揭秘唐家河守护者 山居“别墅”冬天没电只能点蜡烛

12.06.2015  14:32

  一年时间里,白熊坪保护站站长刁鲲鹏认为最大的成绩就是和团队一起为保护区做了一个五年科研规划。“我们做了很多个项目来支撑这一规划。”他介绍,其中一项就是《调查食肉动物的种类和数量》。他表示,自己暂时还不会离开保护区,他还会带下一批志愿者。

  志愿者陈奂琦则表示,对未来的打算,是一个秘密。

  即将离开的张宇乾则透露,自己会继续坚持学业。

  晚上12点,唐家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白熊坪保护站的灯依旧亮着,这是方圆8公里地唯一的亮光,站长刁鲲鹏倒了一杯咖啡,和伙伴们讨论着招募志愿者的事情。在这片57平方公里的深山里,这群80后、90后已经工作了一年之久。

  站里的研修生就要结业,和保护区说再见了。回想起一年的丛林生活,大家的回答都是一致的,这里并不是外人所想的那么“超脱世俗”,山中“修行”不仅需要一颗强大的内心,还需要充当观察员、研究员、水电工、饲养员、消防员等多种角色,6个人的团队成了唐家河自然保护区的“守护者联盟”。在保护区发出招募令后,也有青年学子表示愿意在这里加入守护者联盟。

  日常巡山

  路都是我们走出来的,边走边开路

  白熊坪保护站,海拔1800多米,是唐家河自然保护区里最远的一个站,站里有3名保护区基层工作人员和山水自然保护中心派驻的站长和两名志愿者。

  四面环山、茂林荒草,除了眼前的绿色,能看到的只有蓝天、白云。每天清晨6点,保护站成员就要从梦中醒来,窗外鸟声此起彼伏。如果天亮得早,鸟儿们5点钟就要开始“叫醒服务”。

  早上8点是早餐时间。6月11日,由保护站工作人员杨俊“掌勺”,一锅稀粥、一盘土豆丝和泡菜,6个人围着开吃,吃完就是一天的工作。

  上午9点,露水开始减少,工作人员和志愿者就要开始日常的“巡山”了。通往山里的路是小径,20多厘米宽。“这都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路,一边走一边开路。”志愿者张宇乾告诉成都商报记者,小径已算不错的路了,上山的路通常要手脚并用,不断往上攀爬。

  志愿者们的第一站就是保护站的蓄水池。通往蓄水池最危险的一段路,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树木铺设的栈道,踩上去上下晃动。巡视人员要记录蓄水池的水位是否正常,并用钉耙打捞水池里的树叶和枝干。“如果水流被堵塞了,下面的发电机组就会受到影响。”张宇乾说。

  野外观察

  记录动物“饮食起居”和生活习性

  检查完保护站硬件后,志愿者才正式开展野外观察的活动。安装红外摄像机就是最常规的一项内容。他们需要满大山寻找野兽走过的路径,然后将红外摄像机安装在道旁的树上,记录动物的“饮食起居”和生活习性。

  “徒步最远的一次,垂直爬山1000多米。”23岁的陈奂琦是志愿者里唯一的女生,野外徒步的最高纪录是一天,“最多的一次安装了8个红外相机”。安装红外摄像机,要放在动物出没最频繁的地方,志愿者要记录下经过的是什么动物,并根据动物的“身高”来调整摄像机的高度。比如拍扭角羚,相机通常要安装在75厘米高的地方,这之后还要用GPS进行定位。

  山中行走只要熟悉丛林,饥饿还是能避免的。“核桃、板栗、草莓等水果都有。”来了一年,张宇乾已能够熟悉辨认覆盆子和白草莓。

  杨俊是保护站的工作人员,也是志愿者的老大哥,露宿野外经验丰富。“帐篷外要生一堆火,天亮时还在冒烟“。

  山居“别墅

  外表光鲜 冬天没电只能点蜡烛

  初见白熊坪保护站,这座两层别墅难免让人欣喜,然而,住了一段时间后,张宇乾熟悉了别墅的每一处“软肋”。“只是外表光鲜”,张宇乾自嘲说,有些房间的屋顶,抬头就能看到星光,虽然浪漫,到了冬天就知道透风的厉害了。23岁的张宇乾是成都人,从华南理工软件工程毕业后就来到了白熊坪。

  在别墅里,阴冷潮湿,即使在六月天,火炉也要处于开放状态,要战胜“自然”,不少志愿者还要学着吃辣椒、小酌两口。

  不过,保护站最脆弱的还是电力系统,特别是秋雨季节,一不留神就要“天黑请闭眼“。落叶是站上小型水电站的“杀手”,志愿者要不定时地去打捞这些树叶。“如果下雨,晚上12点打伞都要去清理。“据志愿者介绍,要保障电力系统,这必须做。冬天溪流结冰,就是一个漫长的无电无网时期,站里只有靠蜡烛和书籍来度日。

  动物的“问候”也是常有的事,猴子和蛇类会在保护站周围“观察”人类。杨俊在保护区工作已9年,算是元老了。很早之前,他就和朋友对保护区的动物进行施救。“差不多有20多只了。李林从大学本科毕业后也来到了保护区工作,谈到这里的动物,他表示,只要平静对待还是能够“握手言和”。

  生活枯燥

  运动、养蜂 选择一项兴趣很重要

  去年12月底,志愿者们围着蜡烛吃了一顿总结饭。当天晚上,3名志愿者走出房门,踏上雪地,夜观山林,他们把电筒关了,用耳朵静静聆听身边的世界,听风、听雪、听豪猪踩在雪里的声音……”张宇乾说,视觉是有局限性的,闭上眼睛感受到的才是天籁。

  在北京一家软件公司工作了一年,陈奂琦还是辞职了,大学时,她就计划要在23岁的时候来一次远行,和自然保护有关。在父母的反对声中,她还是走出了这一步。

  陈奂琦说,在深山里,她已对周六和周日没了概念,不需要闹钟,每天在动物的叫声中醒来,工作忙时就要5+2、“白加黑”,做饭、查看、维护水电站、手机信号塔维护、观测、巡视……构成了野外保护站生活的全部。凭借自己的专长,陈奂琦俨然是团队里的工程师,她还专门为保护站开发了一款APP(即智能手机应用程序),并制作出了《白熊坪手册》。

  交谈中,刁鲲鹏一脸沉着,略显拘谨,但他在工作之余还是运动型男,特别喜欢混合格斗,一个人无聊时就会抱着沙袋练习,有时也会骑自行车来次山地之旅。在山里,几乎每个志愿者都有自己“发泄”的渠道。刁鲲鹏还是站里的养蜂能手,养了14桶蜂,一边做研究,另外还想卖点蜂蜜,改善下保护站的生活。

  做志愿者要有清晰目标

  这里并非清修之地

  站长刁鲲鹏毫不避讳团队里也有中途离开的,如果以为这里是一个个人清修的地方,那就错了。这个27岁的山东小伙,研究生毕业后就来到了唐家河自然保护区,学动物生态学的他认为,这里的一切让所学“接地气”了

  大学毕业后,小吴(化名)加盟了志愿者团队,本以为在白熊坪保护站可以心无杂念地“休养生息”,现实却是面对各种繁琐工作,要解决的问题除了工作还有生活。一向独来独往的他也无法适应团队纪律,曾经一个人独自进山,最后越走越远,迷失了方向。

  保护站动用所有力量进山搜寻,直到晚上8点才把他找到。“找到他时,他已面色苍白。”这次单独行动,给小吴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最后他离开了。

  “这次招募研修生要有主动性并且具备团队精神和大局意识。”刁鲲鹏说,来这里要有清晰目标,有自己的诉求,知道自己想干什么。“2人以下不能进山,3人以下不能在山上过夜”。这是刁鲲鹏给团队定下的“军规”,印在白熊坪手册上。

  让刁鲲鹏满意的是,一年下来,保护站的运行比较顺利,也争取到了一些项目落地。“现在我们的站点是全国唯一一个NGO和保护区共建的站点。

  成都商报记者 宦小淮 摄影记者 王红强

  原标题:“如果以为这里是清修之地,那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