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崃女孩与瘫痪男子"合约爱情"到期 想离开又割舍不下

17.02.2014  09:21

  “给你们3年时间,如果他能重新站起来,家里就支持你们。”2010年底,当年仅19岁的邛崃女孩杨娜告诉父母,自己要与高位截瘫的阎红波谈恋爱时,父母劝说未果,口头与她定了这个“三年之约”。

  3年来,杨娜像保姆一般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阎红波的衣食住行。然而,与父母的“3年之约”期限很快就到了,阎红波站起来的希望依旧渺茫。父母开始劝说杨娜搬回家住。何去何从?杨娜陷入纠结,“我不后悔,就是感觉太累了。

  核心提示

  “我离开了他,他生活完全无法自理,恼火。”杨娜说,她想尽可能地给阎红波创造最好的环境。比如,希望在家门口砌一个斜坡,让他进出门可以方便一些;比如,希望能有好心人帮他把家里那套房子换到1楼。“我还是放心不下,如果没有我,他怎么生活?

  3年来,每天一早,杨娜起床后都先帮阎红波穿衣服。中午只有40分钟午休时间,她赶不回家,所以一早就得帮他做好一天的饭菜。

  15厘米台阶

  他们的一道坎

  15厘米的水泥台阶,对于普通人来说微不足道。但每次,身高不足一米六的杨娜想把轮椅上的阎红波推出房门时,都格外吃力。

  她先在台阶下垫两块红砖,推着轮椅上的他在狭窄的过道里调转方向,倒退到房门前。然后,动作变得小心翼翼,先将两个后轮慢慢退到红砖上,再加大力气,尽量保持轮椅平衡,再将两个前轮拉下来,终于到了平地上。回家也是一样,杨娜右脚踩住轮椅后端,费力地让前轮翘起,待前轮落在台阶上后,再努力地将后轮推上去。

  这是一间极为简陋的出租房,位于临邛镇东南社区一条巷子里,大约60平方米,阎红波和杨娜已在这里住了两年。去年,阎红波家的老房子拆迁,分得一套60平方米的新房,可惜在二楼,没有电梯,对他来说不实用。这间出租房是平房,杨娜说,房东听说了他们的故事,每年只收2300元房租,“就是冬天冷,夏天热。

  3年之约

  他们的又一道坎

  谈起杨娜,马坝社区主任胡敬枝说:“这个女娃子,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他说,自己对阎红波的情况比较了解,据他所知,阎红波的父亲判了10年,在崇州监狱服刑,因为减刑,可能还有两年就能出狱。

  拆迁安置房分配时,考虑到阎红波的身体状况,原本分给他的是金风雅居一楼的住房,但因为房子一楼全是铺面,他的房子就安排在了二楼。后来,社区和拆迁办曾协调过,想帮他换到一楼,但没有成功。

  昨日下午,成都商报记者联系到杨娜的母亲,她说,自己和老公一直不赞成女儿这段恋爱,劝过她很多次,但有时提起这个事情,杨娜就会不说话,或者生气。不过,家人没有强行要求他们分开,“还是要她自己想通才行。

  杨母告诉成都商报记者,杨娜每周都会回家,她也偶尔来出租房看杨娜,送点东西过来,看着她受累,就觉得心痛,“还不是她自己选的。

  邛崃临邛镇蜚虹社区的李勇也是一名高位截瘫病人,去年他曾通过成都商报开通热线“求聊天”,交到不少朋友。从病友处听到阎红波和杨娜的故事后,他觉得特别感动,于是拨打了成都商报热线。

  他没能站起来,父母让她回家住

  3年前

  一通电话,

  她从苏州回到成都

  阎红波是邛崃临邛镇马坝社区人,今年27岁。2009年4月一个雨夜,他骑车意外坠崖,导致高位截瘫,胸部以下都失去知觉。当年7月,早已不和的父母发生争执,父亲提刀砍死了母亲,之后入狱。此后,很多亲戚都跟阎红波联系越来越少,有个曾一起修车的师兄在照顾他。

  在这之前,杨娜就通过朋友认识了阎红波,但两人一直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2010年,在苏州一家电子厂工作的杨娜听朋友讲起阎红波的遭遇,很是同情,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之后,她感觉阎红波有点自闭、自卑,便常常打电话鼓励他、开导他。就这样联系了两个月,杨娜萌生了回邛崃老家照顾他的念头。

  刚开始,杨娜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毕竟,对方是个瘫痪病人啊。这一犹豫,又过了两个月,很快就到了年底。有一天,杨娜给阎红波打电话,阎红波一直没有接,她很担心,接连打了七八个。到了深夜,终于联系上了,阎红波说,自己生病了,没人送他去医院。

  当时,杨娜的心一下子软了,“就是那一刻,我做出了这个决定。”她对阎红波说,我回去照顾你吧。阎红波问,我们在一起哇?就这样,两人确定了关系。当时,阎红波还对杨娜说,自己会好起来,给她幸福。

  3年里

  90后的她,

  艰辛撑起一个“

  从苏州回家之前,孝顺的杨娜还是跟父母说了自己的决定。“妈妈也觉得他(阎红波)很可怜,就说,给我们3年时间,希望他能站起来,自己走路。”杨娜说,她没想到,阎红波病情那么严重。她是家里的独生女,谈不上娇生惯养,但也是掌上明珠。回到邛崃,搬来与阎红波同住后,所有家务都得她来做,更要承担起照顾阎红波的重担。

  杨娜在当地一家床上用品店工作,上班时间是早上9点到晚上9点半,每个月休4天,一两千元的工资,加上阎红波的低保,支撑着两人的全部开销。去年底,经朋友介绍,阎红波开始在网上做兼职客服,第一个月还是拿了千把元工资,生活才算稍微宽裕。

  其间,阎红波生过病,尿路感染、结石,每次都是杨娜带他到医院治疗。这3年来,每天一早,杨娜起床后都先帮阎红波穿衣服。中午只有40分钟午休时间,她赶不回家,所以一早就得做好一天的饭菜,放到阎红波床头,让他热着吃。

  饮水机、微波炉、电热器、电插座……杨娜把这些东西都放在阎红波的床前,他一伸手就能够到。她买来穴位按摩的书,一有空就帮他按摩,工作再忙,也要抽空推他出去散心。

  “以前他有些自闭,除了我不愿意跟其他人说话。”杨娜说,现在他稍微好了一些。回想这3年,杨娜说,感觉自己也比以前更有耐心,更懂事了。

  3年后

  明知无望,

  想到离开又割舍不下

  然而,一个现实问题摆在两人面前。3年过去了,阎红波仍旧无法站起来走路。昨日下午,成都商报记者咨询华西医院运动医学科李箭医生,他称,高度截瘫病人的康复,从目前来说还是医学上的一大难题,一般来说,站起来走路基本没有可能,只能通过相关功能性治疗,改善其生活质量。

  父母虽然没有强求,但却提出让杨娜回家去住。杨娜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一段无望的恋爱,但一想到要离开,就会心头酸。

  杨娜说,低保,还有那套无法居住的房子,就是阎红波全部的“家产”了。由于经济困难,他用的轮椅还是四年前残联配的手动轮椅,很小的坡都上不去,自然也没有条件进行良好的治疗。

  “我离开了他,他生活完全无法自理,恼火。”杨娜说,她想尽可能地给他创造最好的环境。如何算是“最好的环境”?杨娜沉默了片刻,说希望阎红波生活能安逸一些,比如,希望在家门口砌一个斜坡,代替门外的台阶,让他进出门可以方便一些;比如,希望能有好心人帮他把家里那套房子换到1楼,“我还是放心不下,如果没有我,他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