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毒贩留信给母亲 望女儿成“简单善良的人”
最后3小时
7:30
看守所准时开饭。洗漱完毕的“眼镜”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穿上一双崭新的帆布板鞋,神色凝重,沉默着坐在床沿一侧。
9:00
几名身着制服的管教民警走入了监区
9:15
“眼镜”和“阿龙”,以及另外两名因它罪判处并核准死刑、决定于当日执刑的囚犯被先后带出了监舍。脱掉了在押人员的黄色马夹,换上冰冷的手铐、脚镣。
9:20
监区的铁门打开。4名即将执行死刑的囚犯分别在两名管教民警的押解下,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外缓缓走去。数名身着防弹背心、头盔的全副武装执刑法警手持制式武器严阵以待。
9:30
交接程序开始。法庭工作人员逐一对当日即将执刑的四人验明正身后,向他们分别宣读了最高人民法院的刑事裁定书,正式告知其将执行死刑。
“眼镜”等四人在法律文书上签字、按下手印,逐一照相后,被法警押上囚车。
9:55
囚车驶往刑场。
淅沥的小雨撕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清晨,成都市看守所。监舍逐步恢复了一天的运作,羁押在此的被监管人员根据规定时间起床、洗漱,一切如常。
2014年6月26日,第27个国际禁毒日。这天,两名毒贩殊途同归———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决定于当日对“眼镜”、“阿龙”执行死刑。
换上干净衣服、崭新布鞋
“眼镜”其实是一个绰号。因为他自述在他有生的三十多年来,没拍过一张戴眼镜的照片。6月25日,当他从都江堰市看守所转押至成都市看守所后,管教给他拍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将在他被执行死刑后,交给他的家人。
负责审理“眼镜”案件的法官说:“之前没有见他戴过眼镜,不知道他是不是近视。”
“眼镜”说:“这可是我唯一一张戴眼镜的照片。”
6月26日,上午7:30,看守所准时开饭。早餐如常:稀饭、馒头。
洗漱完毕的“眼镜”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穿上一双崭新的帆布板鞋,神情凝重。
监室内并非“眼镜”孤身一人,但他始终保持沉默,就那样呆滞地坐在床沿一侧。
或许只有“阿龙”能体会“眼镜”此时的心情。“阿龙”也并非真名,在他右小臂上,文着一个醒目的繁体“龙”字。
“阿龙”年龄与“眼镜”相仿。这天,他换了件白色的印花T恤、一条运动裤,以及一双同样簇新的黑色布鞋。
他不时长吁着气,时而目光漂移到监室铁门上方的栅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贩毒·落网
两名毒贩被判死刑
时间回溯到2010年。这一年,“眼镜”和“阿龙”相继被警方抓获,罪名分别为:贩卖毒品罪和贩卖、运输毒品罪。
2010年12月,都江堰警方破获“眼镜”团伙贩卖毒品案,查获冰毒945.48克、氯胺酮226克;警方同时起获了该团伙的一本记录毒品贩卖活动的账本,其中显示:仅2010年11月、12月,以“眼镜”为主犯的贩毒团伙收取毒资达66万余元。“眼镜”自2009年12月开始从事毒品贩卖活动的罪行昭然若揭。
2012年4月,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眼镜”贩卖毒品罪,死刑。
“阿龙”案发于2010年8月。其时,“阿龙”伙同他人携带2621克海洛因,从外地至成雅高速公路出口附近时,被警方挡获。
2011年4月,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阿龙”贩卖、运输毒品罪,死刑。
手铐·脚镣
验明正身后 被带往刑场
时针指向了上午9:00。几名身着制服的管教民警走入了监区。
十多分钟后,“眼镜”和“阿龙”,以及另外两名因它罪判处并核准死刑、决定于当日执刑的囚犯被先后带出了监舍。
脱掉了在押人员的黄色马夹,却换来了冰冷的手铐、脚镣。
9:20,监区的铁门被打开。4名即将执行死刑的囚犯分别在两名管教民警的押解下,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外缓缓走去。
监区外,武警已摆好警戒阵形。两台囚车、一台特警运兵车停候在此,数名身着防弹背心、头盔的全副武装执刑法警手持制式武器严阵以待。
交接程序随即开始。法庭工作人员逐一对当日即将执刑的四人验明正身后,向他们分别宣读了最高人民法院的刑事裁定书,正式告知其将执行死刑。
其后,“眼镜”等四人在法律文书上签字、按下手印,逐一照相后,被法警押上囚车。
上午9:55,囚车呼啸而去,驶往刑场。
被送往刑场前,他说:
在被送往刑场前,法官逐一向被执刑人询问:“你有没有遗言或信件?还有什么话要说?”
法官问:“骨灰打算怎么处理?要通知你的家人么?”
“不通知家人。”虽然宣读裁定、验明正身的过程仅有区区几分钟,但“阿龙”始终长吁着气息、眼神游离;在回答问话时,似乎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而“眼镜”却好像还有身后事未了,用低沉的音调对面前的法官说:“我写了一封信,麻烦你交给我的母亲。”
信上的地址位于都江堰某镇。
昨日下午,成都商报记者几经寻访,终于在一处老旧的院落里,找到了“眼镜”的家。
但“眼镜”的母亲并不在家中,据说是去了温江的亲戚那里。
“眼镜”的小姨也住在这个小巷中。在听说成都商报记者来访后,她和善地将记者请进了家中,面容憔悴。
得知外甥已经被执行死刑,小姨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可怜了他妈和他女儿。”
“眼镜”的小姨告诉成都商报记者:“眼镜”的父亲早在多年前就已病逝,母亲在儿子因为贩毒被抓后身体每况愈下,离异的妻子留下现在已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没有了消息;留下的,只是一个残缺不全的“家”。
“上次法院宣判,就是我陪着他妈去的。一个人根本承受不了。”“眼镜”的小姨说,担心姐姐接受不了现实的打击,外甥收监后的大多事项都是她帮助办理。这次,她打算去帮姐姐取回“眼镜”留下的遗书。
当日下午6点,在成都商报记者的陪同下,“眼镜”的小姨和叔叔一起来到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法官交给他们的,除遗书外,还有“眼镜”留下的戴眼镜的照片、一张领取“眼镜”骨灰的通知书。
“眼镜”的遗书中,有这样一段话:“我不期望她(“眼镜”之女,记者注)能大富大贵、甚至学业有成,只要她本本分分做人、踏踏实实做事,你们就应该满足了,我也就真的放心了!女儿要富养,千万别动不动就打骂她,学习也别把她逼得太紧,只要能在一个健康阳光的环境中成为一个简单而善良的人,也不错啊!”
原标题:死刑前毒贩的最后3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