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绽放高原“格桑花”——四川藏区青年“出山记”
(记者 吴晓颖、王迪)在雪域高原漫山遍野有一种美丽的野花,它有着一个更美丽的藏族名字——格桑花,寓意“幸福吉祥”。
有一群走出高原来到内地的藏族青年,他们如一株株顽强坚韧的格桑花,不懈奋斗、顽强拼搏。近日,记者走近这群80后、90后藏族年轻人,倾听他们成长的故事。
地铁女司机肖芳:想第一个跑完10万公里
牛仔短裤、印着熊猫头像的白T恤、涂着Hello Kitty图案的粉色指甲油,当90后藏族姑娘肖芳一身休闲打扮出现在记者眼前时,很难想象,这个苗条可爱的姑娘,是一名已有四年“驾龄”的资深地铁司机。
24岁的肖芳来自距成都近400公里外的一个高原村落——甘孜藏族自治州丹巴县色足村,那里以美女和传统藏寨而闻名。曾经,到繁华的大城市读书,对她而言是一种奢望。
“是‘9+3’改变了我的人生!”肖芳说,初中毕业后她在九寨沟艺术团跳舞,后来在村干部动员下成为了“9+3”免费教育计划的首批学生,进入内江铁路机械学校学习。毕业后,考入成都地铁运营公司,成为我国首位藏族地铁女司机。
因职业原因,肖芳是城市中最早醒、最晚睡人群中的一员。每逢早班,凌晨4点半就要起床,5点20分对列车进行常规检查,6点准时发车。晚班要下午5点接班,半夜12点下班。
她每天的工作要在黑暗的隧道中穿行两个来回。每个来回行驶151分钟,下站64次,发出“开左门,屏蔽门车门开启”等手指口呼上百次。4年下来,行驶总里程超过8万公里,相当于绕地球2圈。
“很辛苦,每天四班人员轮流倒,没有节假日、周末,已有4年没回老家过春节了。”肖芳笑嘻嘻地说,“特别是冬天很冷,早上不想起床,但一咬牙也就挺过来了。我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成为第一个跑完10万公里的地铁女司机。”
在难得的休息时间里,肖芳和同龄女孩子一样,喜欢睡懒觉、看电影、刷微博……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工作后收获了爱情,贷款在成都郊区买了套不大的房子,准备把父母从山里接来一块住。
“网络红人”格绒彭措:读书改变了人生轨迹
今年3月,一组融合都市繁华时尚和高原藏式传统元素的结婚照走红网络。登载这组照片的网页在短短4小时内点击量破10万,照片上的新郎是31岁的藏族小伙格绒彭措。
格绒彭措来自甘孜藏族自治州丹巴县。四年前他和朋友一起在成都创办了一家广告公司,如今已小有名气,承接了许多知名企业的策划项目。
在很多人看来,格绒彭措可谓人生大赢家:外形高大英俊、事业成功、妻子美丽贤淑。谈到如今的生活,他说:“读书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在格绒彭措的故乡,绝大多数人务农为生。“我的很多同学初中毕业后留在了老家,过着传统农家生活:纺毛线、搓玉米、饲养牲畜。”他说,如果没考上中央民族大学,或许我的生活会和他们一样。
“虽然对故乡有割舍不下的感情,但城市的一切让我生活得很充实快乐。”让格绒彭措感到高兴的是,这几年家乡越建越好,家长越来越重视教育,越来越多的孩子考入大学,更有能力去追寻幸福。
一身淡雅的藏装,鼻梁高挺、身材高挑、笑容温婉,晚上八点,在电视台见到启米翁姆时,她还在审片。这样的加班对她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33岁的启米翁姆被四川藏区群众视为“藏族人的骄傲”,她是他们的“眼睛”和“耳朵”。每周晚上,她准时出现在四川康巴藏语卫视频道,用康巴藏语将党中央的声音、各地新闻传送到农牧民家家户户。
然而,这位藏区观众心中电视“大明星”的人生,一开始似乎和电视半点边也沾不上。启米翁姆出生在甘孜藏族自治州康定县甲根坝乡一个普通农牧民家庭,家里有三姊妹,她排行老大。因家境贫困又缺少劳动力,她从小就帮父母种地、放牛、捡松茸,梦想长大能当一名老师。
2000年,启米翁姆从康定民族师范学校毕业,恰逢康定县招考公务员和事业单位人员,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报名参考,幸运地被县电视台录取成为一名电视人。
从县电视台新闻记者、主持人到四川康巴藏语卫视频道的首席主播,参加“全国两会”等大型采访报道,从业16年来,半路出家的启米翁姆时刻都在挑战自己。最初,她一遍遍誊写编辑为她修改后的稿件,每天收看《新闻联播》、收听央广新闻,一字字、一句句纠正自己的普通话发音。如今,她已成为一名成熟的“多面手”,捧回了第八届“全国德艺双馨电视艺术工作者”、第27届中国电视金鹰奖“最佳节目主持人奖”等大大小小奖项。
她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迈进,并爱上了这份事业。让她“一辈子不放弃”的,是采访对象回馈给她的温暖:“走到父老乡亲家里,他们把你当成最亲、最值得信任的人,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招待你。很多采访对象,现在已是我们的朋友,甚至是可以分享喜怒哀乐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