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限牌政策出台 为何“半夜鸡叫”

导读:25日19时,杭州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将从次日零时起,在原有“错峰限行”基础上,对小客车采取控制总量措施。杭州由此成为继北京、上海、广州、天津、贵阳之后,又一个实施汽车限牌限购的城市。经历过几番限牌传闻和政府相关部门辟谣的“拉锯战”之后,杭州市政府这个“空降式”的限牌决定,还是让部分市民感到突然。

杭州“限牌”政策一锤定音之前,这个城市已经经历过数轮限牌传闻带来的躁动,随之而来的,就是政府的“辟谣”。但这一次,有市民提前被消息灵通人士告知:这回可能不“辟谣”了。此外,一份与当天发布会材料为同一版本的“新闻通稿”提前几天就在网上曝光,引起网友疯转,同时引发公众对政府消息被提前泄露的质疑。

限购前夜4S店被挤爆

在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采访时,有杭州市民反映,限购令发布前几天,有汽车4S店给客户群发短信称,杭州26日将限购。石祥路一家4S店里还打出“限购不如现购”的广告标语,更有4S店提前演练了如何在零时前售车开票的应对方式,并提前延长营业时间。

还有媒体报道,多家经销店包括展车在内的库存车型已销售一空。被迫卷入这场抢购潮的市民徐先生告诉记者,3月20日,有消息灵通的同事提醒,赶紧购车,要限牌了,这次可能没有“辟谣”了。

徐先生称,之前数度听闻杭州将限牌,但谣言一次次不攻自破,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当天去4S店看车时,购者寥寥,店里还没有紧张感。到3月24日,在一家迷你库珀4S店里,销售员掏出手机给他女友看短信,上面有老板的发话,做好准备,限购真的要来了。

此后,网上不知从何处流出的“新闻通稿”被疯转,上面明确写着26日零时起正式限牌。

当各种小道消息汇总到一起,徐先生赶紧拉着女友直奔4S店,再问,他们选中的轿车,折扣已经比原来低了一个点,且原先承诺的贴膜也没了。

徐先生庆幸自己的魄力:一咬牙下了单。十几个小时后,限购新闻发布会结束,大批人流涌进4S店,想要搭乘末班车,徐先生看中的车,一下涨了2.5万元。

事后,徐先生的女友写下数千字的“买车记”,记录政策公布前后的感想:“在这一场全程博弈里,其实没有人是赢家。涸泽而渔的4S店,心力交瘁的消费者……我只希望最后的结果,赢的是杭州交通的改良,我们都爱这座美丽的城市,也痛恨它积重难返的交通沉疴。”

来源不明的“新闻通稿”

本次限购乱局中,提前被曝光的“新闻通稿”,让网友质疑政府有泄密嫌疑。

杭州当地一名跑交通口的记者介绍称,早在一周以前,圈内就有限购的传言,但当时的传播范围还仅限于圈内,大家其实也半信半疑,因为有关限购的传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直到前天下午,限购的“新闻通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开始在朋友圈、微博里疯转,“到这时,我们才算确定限购真来了”。

据悉,25日晚上7点,杭州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确认这一消息。在发布会开始前几分钟,到场的记者才拿到纸质版的新闻通稿,经比对,确实与此前网上所传的版本相同。有记者就此推测,网上提前曝光的通稿,可能与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有关。

有记者在当天的发布会上就将该问题抛出。杭州市交通运输局副局长陆献德回应称,“网上这个‘通稿’我真的不清楚,但不保证信息完全没有泄露。”他表示,政府工作人员均遵守保密纪律,为何信息会走漏尚不得知。但政府方面会追查消息泄露的原因。

还有市民不满“突然袭击”。25日晚召开新闻发布会,26日零时就开始限购,对政府的这种紧凑安排,多名受访市民认为政府公布政策不该搞突然袭击,否则会让很多消息不够灵通的买车人白白蒙受损失。

对此,陆献德在发布会上也作出回应。他的解释是,政府向公众保密的最大原因是限牌“太过敏感”,总结其他已推“限”城市的经验,选择“突然袭击”的方式更为保险。

限购由传言到成真的过程

据了解,限购传言一直刺激着杭州市民的神经。模式似乎已经固定:传闻、辟谣、再传闻、再辟谣……直到前晚尘埃落定。有媒体统计,光在去年的2月、6月、7月、11月、12月间,就不断传出杭州限牌的“风声”,但在风声过去后,传言皆被证明是谣言。

事实上,早在2011年,杭州市解决交通“两难”问题协调小组办公室就曾宣称,正在研究对车辆实施“限行”、“限牌”。自2013年下半年开始,有关限购的传言再次被热议,并在7月和12月掀起两次购车高潮。据统计,这两个月杭州主城区的机动车上牌量分别达到了1.94万辆和2.09万辆。

文/本报记者　孙静　供图/CFP

坊间传言

2013年6月,浙江省法制办公布《浙江省城市交通管理若干规定(草案)》,提到正研究限购政策。7月,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秘书长董扬透露,未来天津、深圳、杭州等八个城市存在限购可能。

2013年12月,天津宣布限购后,杭州限购的传言再次盛行。

2014年3月18日,新浪微博实名认证为浙江电视台记者的网友发出一条微博,“今晚公布消息说车辆限牌么?杭州”。

2014年3月20日前后,传言再起,称3月25日将限牌。各4S店晚上延长营业时间。

政府回应

7月17日,杭州市常务副市长杨戌标在媒体访谈中表示:杭州目前不会限牌,暂时也没有限牌计划。

在随后的杭州市两会上,市治堵办相关负责人接受采访时明确表态,“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接到任务,说是要对限牌这个问题进行研究。也就是说,限牌这件事根本还没提上议事日程,更不可能有3月1日这样的节点。”

当天,市治堵办工作人员表示,“方案肯定是要经过杭州市委常委会通过后才会选择时机公布,目前方案还没有提上议事日程。”

有当地记者向杭州治堵办求证,有关人士表示无此消息。杭州市政府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相关人士说,限牌的确是做过方案论证的,“杭州限牌可以用板上钉钉来形容,现在就是时间落实问题,有可能是三天后,有可能是年中,也有可能是年底。”

快评

双输的杭州　深刻的教训

3月25日19点,杭州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突然宣布“限牌”政策。结果是政府损了声望,百姓瘪了钱袋。一个为治理城市病而努力的政策,得到如此“双输”反应,教训深刻。

可叹的是,“限牌”消息发布之前,市场上已经传闻四起,市民纷纷抢购。而政府部门则“故作矜持”,莫测高深,甚至一直在否认,给大家反复“辟谣”的印象。4S店却是看起来早就知情,百姓成为最不知情、完全被动等待的那一群。决策者真的得好好反思一下了。

新闻发布会上,杭州市交通局副局长解释说,摇中比例约1∶4.7,就算竞价估计也会在一万三四千元。有网民评论:看了解释,发现抢购完全没必要。人们不禁要问:为何事前要对公众遮遮掩掩呢?原因在于有关部门习惯了“密室政治”,对在与公众紧密互动下的施政方式可能带来的正面效应,心中无数,没有信心。

文/新华社记者　方益波　制图/潘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