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破解深度贫困的“密码”——“2017年中央媒体深度贫困地区采访行”活动纪实
记者 孟德才
6月23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深度贫困地区脱贫攻坚座谈会上指出,当前,我国扶贫开发工作已进入啃硬骨头、攻坚拔寨的冲刺期,脱贫攻坚的主要难点是深度贫困。
放眼全国,深度贫困地区主要涉及西藏、四省藏区、南疆四地州、四川凉山、云南怒江、甘肃临夏等地区(简称“三区三州”)。深度贫困地区是脱贫攻坚的“上甘岭”,啃下这些硬骨头,对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意义重大。
8月23~30日,国务院扶贫办组织了“中央媒体深度贫困地区采访行”活动,记者一行人接连探访了云南怒江州和四川凉山州,一路入村看变化,田垄观发展,探寻西南部分地区如何攻克深度贫困。
异地搬迁不是梦,低矮老屋成“过去时”
今年77岁的白族老人九乍者,是怒江州洛本卓白族乡金满村建档立卡贫困户,一直居住在村中的老屋里。位于高黎贡山半山腰的金满村,海拔在1200~3500米之间,人均耕地0.6亩,全村90%的耕地坡度在25度以上。由于地处高寒山区,地势陡峭不平,长期以来,金满村村民分散居住在木棍作柱、篱笆当墙、木板为顶的“千脚楼”里,人畜混居,不避风雨。
“现在日子好了,不多久,我们就要搬到山下的新家去了。”九乍者所说的新家位于山下11公里的“巴尼小镇”——这是怒江州2016年列入易地扶贫搬迁三年行动计划中的居民安置点。据怒江州脱贫攻坚指挥部干部王靖生介绍,目前,巴尼小镇总规划安置160户677人,户均建筑面积95.2平方米,每套房的造价大概在20万左右,主要由国家财政兜底,贫困户无需出钱,拎包入住即可。
“起初,也有村民因为乡愁不愿搬,但权衡利弊之后,不少贫困户都想要搬下来。”金满村第一书记罗建国告诉记者,今年10月1日,金满村首批有87户395人将全部搬入巴尼小镇。
图为凉山州昭觉县解放乡火普村贫困户安子子伍站在“彝家新寨”新居前。 孟德才摄
在四川凉山州,异地搬迁在脱贫攻坚这场战役中同样扮演了重要角色。记者来到凉山州昭觉县解放乡火普村,看到了“彝家新寨”建设的壮丽景观:白墙青瓦、竹篱小道,一座座整齐的现代化新居依山而建,在满山青翠中格外亮眼。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村东南老屋所在区,低矮阴暗的石板房、濒临坍塌的土墙------如今成为了村庄的“过去时”。
“新房子住起来很舒服,水电条件好,洗漱起来很方便,还能看上数字电视!”安子子伍是火普村去年47家搬迁户中的一员,谈及乔迁体验,他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火普村第一书记马天告诉记者,“彝家新寨”每栋新房造价大概在十几万元。根据家庭人口数量不同,贫困户自筹资金最低3000元,最多10000元,其余由政府财政兜底,除盖房子外,政府还统一为贫困户配备暖灶、桌椅、碗柜等基础家具。
俗话说,安居才能乐业。对贫困群众而言,要想“过上好日子”首先要“住上好房子”。从“巴尼小镇”到“彝家新寨”,怒江州和凉山州各施良策,贫困群众“安居”之梦变得触手可及。
产业扶贫分量重,持久脱贫有保障
“今年,我家一定能脱贫!”在凉山州布拖县俄里坪乡洛底村,记者见到了建档立卡贫困户黑哈色呷。他立志脱贫的底气何在?原来,在村集体的帮扶下,他搞起来混合经营,除了种植荞麦、马铃薯等传统作物,还种起了核桃等经济作物,养了2头牛、5头猪。
“好的产业是带动群众脱贫的快车。车子好了,才能把更多人拉上去。”洛底村第一书记王斌为了帮贫困户找到发展产业的路子,没少费心思。“一方面,我们对传统粮食作物进行品种改良,引进青薯九号,亩产可达4000斤,比以前增产近一倍;另一方面,我们大力种植经济作物,2016年9月,洛底村种植了5300亩核桃,预计2018年挂果,2021年丰产。我们估计,贫困户一家有十株核桃,就能脱贫。”
“借羊还羊”是凉山州力图通过畜牧养殖带动贫困户脱贫的一个创举。2016年9月,洛底村建立了半细毛羊养殖基地,购买60只种羊,经过繁育后,增至83只。洛底村村委将这些羊40%分给有技术的养殖户,剩下60%留给村集体,村集体再拿出40%借给贫困户。“贫困户借走几只,到了明年下羊后,归还几只即可,多余出来的就归贫困户所有了。”王斌说。
图为壹家村生态养殖农民专业合作社通过“1151模式”放养的高黎贡山猪。 孟德才摄
产业扶贫,如何发挥更大作用?关键在于找到适合当地实际的发展模式。在怒江州泸水市老窝镇崇仁村,壹家村生态养殖农民专业合作社探索出的“1151合作养殖产业互助脱贫模式”收到了良好的效果。2016年,通过这种养殖模式,共带动574户养殖户增收致富。
“什么是1151模式?即共用一个养殖单元,依托一名党员驱动,带动五个贫困户,养殖100头高黎贡山猪,户均增收1万元以上-----”壹家村生态养殖农民专业合作社理事长王兆武向记者解释道,“猪每长一斤肉,就有两块钱,其中一块钱归养猪的党员,剩下一块分给五个贫困户,一头猪200~250斤,每个贫困户至少可分得40元,100头就是4000元。”
贫困户持久脱贫,产业支撑是重要保障。从“借羊还羊”到“1151模式”,凉山和怒江的经验告诉我们,产业扶贫要因地制宜,创新模式,确保贫困群众切切实实得实惠、享收益。
精神扶贫不落空,内生动力得释放
“2016年7月,我们村成立了昭觉县第一所农民夜校。”凉山州昭觉县四开乡洒瓦洛且博村第一书记刘波言语中透露着自豪。
凉山是全国最大的彝族聚居区。彝族群众属于“直过民族”,一步跨千年,从奴隶社会直接进入社会主义。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当地贫困群众普遍存在薄养厚葬、高额彩礼、相互攀比等陈规陋习。为改变贫困群众的精神面貌,以提升农民素质为宗旨的农民夜校应运而生。
图为凉山州昭觉县四开乡洒瓦洛且博村村委文化广场 孟德才摄
“我们村农民夜校每月坚持开3期,针对不同农户的需求邀请不同的教师进行授课,授课重点集中在政策法规、感恩教育、种养技能等方面。”刘波告诉记者,到目前为止,村农民夜校已培训20场800余人次。
村贫困户莫以尔合2014年以前,一直在外地打工,干的是高空架线。2016年经村农民夜校推荐,去县里学习开装载机。如今有了正式工作,不仅危险程度降低了,而且收入也有了保障。“开装载机,一个月能赚上五千块!”莫以尔合笑着说。
“以前,办一次丧事,要宰十来头牲口,花费十几万,因红白事致贫的群众不在少数。”四开乡党委书记马秀英告诉记者,为提倡节约,四开乡各贫困村专门成立了红白理事会,规定结婚彩礼不得超过12万,举办丧事杀牛不得超过5头,有效遏制了铺张浪费行为。
在怒江州泸水市称杆乡王玛基村,记者同样感受到移风易俗对贫困群众精神面貌带来的可喜改观。曾经沿习毁林开荒、刀耕火种等原始生产方式的王玛基村人,在扶贫干部的思想动员下,逐步接受了绿色发展的理念。王玛基人纷纷放下砍刀、斧头,实施退耕还林,搞起了生态多样性农业,发展前景焕然一新。
在深度贫困地区,脱贫攻坚不仅要攻克“物质贫困”的堡垒,更要跨过“精神贫困”的桥头。无论是凉山的农民夜校,还是怒江的理念革新,都是为了改善贫困群众的精深面貌,激发他们摆脱贫困的内生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