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法院半年查询存款670亿 兑现执行案款同比升31.35%
制图/龚武
核心提示
为破解被执行人隐匿财产、逃避执行等司法难题，全省各级法院已经与近300家协助执行单位实现“点对点”网络执行查控，省高级法院与30多家金融机构实现了网络执行查控。
数据显示，自该系统运行至今，已查询被执行人银行存款670亿元，兑现执行案款204.35亿元，同比上升31.35%。
“有反馈了！有反馈了！你来看！”黄柒兴奋地指着电脑，大声招呼记者。
此时是8月12日下午3点，黄柒是成都市锦江区法院执行局执行二科科长。一分钟前，他刚刚将一名被执行人信息输入执行司法查控系统查找财产。没想到，系统这么快就显示出结果了：此人在建行乐山分行城北支行某网点有三个银行账户，其中一个账户有存款余额34.29元。“过去为了查找被执行人财产，法官们东奔西跑四处出差，有的案子耗时耗力几个月，都不一定有结果。”黄柒一个劲儿地感叹，这套系统“太快”“太实用了”，法官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轻点鼠标，马上就能查到被执行人财产。
这套让黄柒赞不绝口的查控系统，正是省高级人民法院新建成的“点对点”网络执行查控系统。为破解被执行人隐匿财产、逃避执行等司法难题，全省各级法院已经与近300家协助执行单位实现“点对点”网络执行查控，省高级人民法院与30多家金融机构实现了网络执行查控。
自该系统运行至今，已查询被执行人银行存款670亿元，兑现执行案款204.35亿元，同比上升31.35%。
“猫和老鼠”的游戏中止了
信息共享，让被执行人财产现形
在法学精英云集的法院内部，执行法官被大家笑称为“粗人”。“因为除了拼脑力，我们还要拼体力。”广安市武胜县法院执行局局长刘畅胜告诉记者，武胜法院一线执行干警7人，常年办案700余件，一年中有1/3的时间是在外出差。而出差干得最多的活，就是查找被执行人财产。
查找被执行人财产，是执行的第一道程序。找到可供执行的财产以后，查扣冻结、拍卖、变卖等执行措施才能相继跟上，实现债权清偿与执行结案也才能水到渠成。然而，现实中，被执行人往往和执行法官玩起“猫和老鼠”的游戏，尽管执行法官努力寻找，还是有案件因查不到财产而搁浅，一边是当事人赢了官司却拿不到钱，对法院怨声载道，另一边法院也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满腹委屈。
查找被执行人财产，到底难在哪里？难就难在法院和银行的信息是分离的。由于信息不能共享，（县）法院得将每一个需要查询的案件报市级中院，再由市级中院报省法院，最后由省高级人民法院统一报中国人民银行成都分行查询被执行人开户情况。之后，查询结果再由省高级人民法院一级一级返回至申报单位，最后由执行法官根据查询到的开户情况，再一家一家银行逐个查询账户具体情况。
繁琐冗长的查询流程，不仅耗费司法人员大量时间，也为被执行人提供了“时间差”。有着20余年执行工作经历的黄柒对此感受深刻：有一次，从上级法院反馈结果中，他们获知一个被执行人在成都东风大桥某邮政储蓄点开了户，黄柒和同事兴奋地立即奔到这个储蓄点，但柜台工作人员却告诉他们，这个账户已销户两三个月了。“当我们冻结财产的时候，有个别银行还会通知被执行人转移财产”，黄柒说，有时，甚至当着执行法官的面，柜台工作人员就帮助被执行人偷偷把财产转移了。
2013年，省高级法院在广安、成都、绵阳迈开了探索的脚步。2014年6月，全省21个市级“点对点”查控系统建成，各地法院与247家银行、国土、工商、房管等协作单位实现联网查控。今年1月，涵盖30多家金融机构的省级“点对点”金融查控系统建成。
据省法院执行局统计，截至7月底，全省三级法院通过省级“点对点”金融查控系统，向金融机构提起查询213万次，查询案件7.75万件，查询被执行人银行存款670亿元。兑现执行案款204.35亿元，同比上升31.35%。反馈最快的金融机构，在一分钟内即自动反馈查询结果。
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冻结扣划，网上即时操作指日可待
“点对点”金融查控系统的建成，让得到“解放”的执行法官直呼“太好了”，也受到执行申请人普遍点赞。
今年2月底，成都市锦江区法院开始使用这套系统。系统启用当天，黄柒正在办理一件执行标的100万元的案件。他试着将被执行人信息输入系统，系统很快反馈这名被执行人在乐山商业银行峨眉支行有89万元存款，由于当天时间已晚，且还要制作法律文书，第二天一早黄柒和同事直奔峨眉对此款项进行了冻结。当执行申请人张光（化名）得知法院已经查到被执行人财产时，竖起大拇指连连点赞，直呼“没想到”。
不过，在赞叹“执行效率大大提高”的同时，一些执行法官却有了更高的期盼——因为目前省级“点对点”金融查控系统只能提供财产查询，还不能实现被执行人财产的网上冻结和扣划，这使得被执行人恶意转移隐藏财产仍然具有比较大的空间。“煮熟的鸭子又飞了”的遗憾，刘畅胜就遇到过。有一次，武胜县法院通过查控系统，发现一名被执行人在大竹县有10万元存款，然而，当执行法官几小时后赶到大竹，该账户只剩下4万元余额。经银行查询，被执行人刚刚取走了6万元。“如果能够实现网上即时冻结、扣划，这样的尴尬就可以避免”。
7月17日，广安中院和包括武胜在内的广安市6个基层法院“点对点”网络查控系统，在全省率先与最高人民法院于今年初开通的“总对总”网络查控系统并网连通。“这就意味着，被执行人财产查询范围从全省拓宽到了全国，同时也实现了网上即时冻结、扣划案款。”广安中院执行局局长张伟介绍，从系统连通至今，广安法院已在杭州、福建、重庆等地实现了跨省异地对执行案款的网上及时查询和冻结。目前，6个基层法院正准备将曾经因财产查找无果而中止执行的案子，通过“总对总”系统重新查询。“全省法院的‘点对点’系统全部与最高人民法院的‘总对总’系统相连接是大势所趋。”省高级人民法院执行局赵兴军法官说，按照最高人民法院的要求，接入全国“总对总”查控系统的地方法院，其软硬件都必须达到相应标准，随着各法院相继达标，对接只是时间问题。
让“点对点”不断拓展发散
无障碍执行，期待各部门共同努力
在初尝甜头之后，法官们发现，解决“执行难”这个老大难问题，“点对点”查控系统还有很大的拓展空间。
实际上，困扰“执行难”的，除了“钱难找”，还有“人难寻”。而即便是“找财产”这个问题，牵涉到的也不仅仅是银行一家，被执行人的财产往往还包括股票、车辆、房产、土地等。法院这个“点”，能否与证券、国土、工商、交管等更多的“点”互联互通、信息共享，在更大领域里联手挤压掉“执行老赖”的生存空间？
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人们异地就业、异地置业已成常态，网络理财的兴起则使人们的理财渠道得到极大丰富。现有的查控系统如何进一步完善，适应新形势？“省高级法院的查控系统目前只能在全省范围内查询银行存款情况，不能实现案款在网上冻结和扣划；最高人民法院的系统目前也只能在部分银行实现案款的网上查询、冻结。”张伟等人呼吁，除了银行金融系统，上级法院应尽快与相关行政部门建立“点对点”网络系统，比如与上海和深圳两大交易所联网，即时查询股票开户信息；与公安部门联网，查询被执行人身份信息；与房管部门联网，查询被执行人房产登记信息……“省高级法院正在努力，目前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效。”赵兴军介绍，在省领导和省执行工作联席会议的安排部署下，今年7月初，省高级法院与省工商局、省国税局、民政厅、公安厅的“点对点”网络执行查控系统已经建成，目前正在调试之中，与国土、房管等部门携手建设“点对点”网络查控系统的工作正在推进之中。“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当这些机构和部门都与法院建立了信息共享，‘执行老赖’将无所遁形，执行也将不再难。”
但是，人们还需要多一些耐心。由于国土、住建等部门的信息尚未实现全省、全国连通，“省高级法院与这些行政部门共享信息后，也只能查到被执行人在省级相关部门留下的信息，要真正实现无障碍执行，还有待各部门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