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歌唱》 作者：李零 北京大学出版社
■ 解题
“动物”是受侮辱受压迫起而反抗的一方，“人类”是他们的对立面，试图围剿和消灭他们的一方。“动物农场”指社会主义国家，“人类农场”指资本主义国家。
《鸟儿歌唱》 作者：李零 北京大学出版社
近日，北大中文系教授，著名学者李零新书《鸟儿歌唱：二十世纪猛回头》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李零自称“身在21世纪，心在20世纪”。在书中，他通过解读英国作家奥威尔的《动物农场》，对于民主与专制、战争与革命等问题深入思考，在批判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霸权主义同时，为20世纪中国革命进行了辩护。此外，他还回顾了影响自己一生的上世纪70年代，并对欧洲启蒙运动进行了溯源和反思。本报记者撷取、缩编了书中的部分内容。
■ 索隐
人类
一）琼斯先生（Mr.Jones），庄园农场的场主。他整天喝酒，醉醺醺，对手下的工人疏于管理。他们光挤奶，不喂草，引起母牛闹事。其他动物群起响应，把琼斯赶走。俄国人爱酗酒。作者把他描写成酒鬼，以他象征十月革命推翻的沙俄统治者。此人绝非俄皇，乃指白俄。
二）弗里德利克先生（Mr.Frederick），狭地农场（Pinchfield Farm）的场主，指希特勒。Pinchfield，字面含义是受挤压的土地。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是战败国，割地赔款，领土受挤压。原书说，它“面积不大，但是经营得较好”。Frederick是德国姓氏，德语作Friederich，普鲁士的弗里德里希二世（或译“弗里德里希大帝”、“腓特烈大帝”）就姓这个姓。希特勒是大德意志帝国（第三帝国）的元首。他以第一帝国的继承者自居，所以有这种比喻。
三）皮尔京顿先生（Mr. Pilkington），狸林农场（Foxwood Farm）的场主。Pilkington是英国姓氏。此人指谁？有人说是丘吉尔和罗斯福，我看是丘吉尔。
四）温佩尔先生（Mr.Whymper），住在威灵顿的律师。他是拿破仑（详下）在动物农场实行新经济政策后，第一个为动物农场和人类农场牵线搭桥，促成其贸易往来的经纪人。此人当指美国企业家哈默（Armand Hammer）。一九二一年，他到苏联救济灾民，后来在苏联开过铅笔厂。一九三○年，他返回美国，从苏联买走大批珍宝名画。
动物
猪 动物农场中的猪，是动物农场的领导阶层，吉拉斯（或译德热拉斯）所说的“新阶级”，动物农场的真正利益集团。
一）老少校（Old Major），是动物造反的鼻祖，此名当指马克思和恩格斯，特别是恩格斯。恩格斯是第二国际创始人，当过兵，打过仗，好写军事评论，有“将军”的绰号。恩格斯死后，第二国际分裂，伯恩斯坦、考茨基强调议会道路，是保守派；列宁强调武装夺权，是激进派。两派都源于恩格斯。
二）拿破仑（Napoleon），是农场中唯一的一头伯克夏种猪，动物农场的三巨头之一。小说中的拿破仑无疑指斯大林。
三）雪球（Snowball），也是一头种猪，动物农场的三巨头之一。他与拿破仑政见相左，导致破裂。在动物大会上，拿破仑纵恶犬，赶走雪球。雪球即托洛茨基。
四）尖噪（Squealer），是一头口才很好的小肉猪，动物农场的三巨头之一，负责意识形态和政治宣传，有人猜，这是指布哈林及其后继者（如日丹诺夫类的理论家），不一定，恐怕还是泛指斯大林的支持者。
五）四头小肉猪（four young porkers），当指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布哈林和李可夫等人。
六）诗人小不点儿（the poet，Minimus），是为拿破仑唱赞歌的小肉猪，当指亚历山大罗夫（红旗歌舞团的创始人）等人。
狗 象征秘密警察，地位仅次于猪。
马 一）拳击手（Boxer），是匹轭重的公马，代表真正的工人阶级。他参加过动物农场的所有革命活动，是个战斗英雄和劳动模范，但被拿破仑愚弄、欺骗和出卖。
二）苜蓿（Clover），是匹轭重的母马，总是和拳击手在一起。她也参加过动物农场的所有革命活动，是拳击手的亲密战友。她的身上似乎有爱琳的影子（奥威尔的第一个妻子，她曾在西班牙陪伴奥威尔）。
三）茉莉（Molie），是给琼斯驾车的小白母马。有人说，奥威尔笔下的茉莉是以他的遗孀索妮亚为原型，不知是否可靠。索妮亚长得很漂亮。
奶牛 无名，疑指农民和普通劳动者。
绵羊 无名，疑指最愚昧的群众，特点是驯服和盲从。例如他们总是动不动就狂呼口号“四条腿好，两条腿坏”（雪球发明的阶级斗争口号）。
毛驴 本杰明（Benjamin），男子名，源出希伯来语，意思是“幸运儿”。
老猫 无名，在书中是二流子和落后分子的象征。
故事梗概
这部童话等于一部压缩版的“联共布党史”（一九一七至一九四三）。故事的场景虽被安排在英格兰，但讽刺对象是斯大林时代的苏联。
第一章，《老少校的梦》，是讲动物造反的起因。老少校临死前召集动物大会，把他的造反之梦讲给动物听。他说，千万不要相信，人类富裕，动物也会繁荣，只有造反是唯一出路。他教他们唱《英格兰畜牲之歌》。造反之梦即共产主义，《英格兰畜牲之歌》即国际歌。
第二章，《赶走琼斯》，讲动物造反。故事这一段，是指一九一七年十一月七日的十月革命。
第三章，《自己管理自己》，革命后，动物组织生产自救、设置各种管理机构和开展识字运动。相当于十月革命后到一九一八年初。牛蹄牛角旗是暗示镰刀斧头旗（苏联国旗）。
第四章，《牛棚战役》，是讲动物农场打败人类的武装干涉。相当于一九一八至一九二○年，即苏联的内战时期。一九二○年十一月，苏联战胜欧洲列强的武装干涉（有十四个国家参加）和白军叛乱。
第五章，《放逐雪球》，是讲拿破仑赶走雪球。相当一九二一至一九二八年，主要讲苏共党内的激烈争论。一九二四年，列宁死后，斯大林开始迫害托洛茨基，掀起反托派的运动。
第六章，《同人类做买卖》，是讲拿破仑的新经济政策。故事这一段，相当于一九二八至一九三六年，即苏联推行国家工业化和集体化的时期。
第八章，《风车战役》，是讲动物农场打败弗里德利克发动的战争。相当于一九三九至一九四五年。当时，英、法希望德国打败俄国，俄国希望德国打英、法，都想靠移祸他国，保全自己。
第九章，《拳击手之死》，是讲拳击手被诱骗，惨遭杀害。故事这一段，相当德国战败之后。
第十章，《革命把猪变成人》，是讲拿破仑与皮尔京顿和解。这是指二次大战结束后，苏联与英、美瓜分世界，揭开冷战时代的序幕。
故事的最后一幕，据奥威尔本人说，是指一九四三年，世界三巨头，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欢聚一堂，通过《德黑兰宣言》（一九四三），商定日后的“三家分晋”。
新京报记者张弘据《鸟儿歌唱》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