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八成餐厨垃圾流入“地下交易” 出价高是诱因
18日，我省首部餐厨垃圾管理办法(草案)正式向社会征求意见，但仅靠一部地方立法很难“一步到位”地解决困扰百姓餐桌的“地沟油”、“泔水猪”问题。在先期试点餐厨垃圾统一回收处理的济南、青岛等地，回收企业先后遭遇到废弃油脂遭盗运，餐饮企业送交不积极等难题，而流动摊贩餐厨垃圾也因为监管和回收难度大而难以进行管理。
签了协议，也不全卖给“正规军”
草案规定，今后餐厨垃圾回收将由政府指定的回收企业与餐饮企业签订协议，统一回收、运输和处理，但这一“统一”市场的强制性做法能否取得市场的认可？
在先期试点餐厨垃圾统一回收处理的青岛市，娄山河环卫园区总经理潘建强告诉记者，跟餐饮企业的强制性协议确实签了，但是地下利益链条依旧存在。“签订协议的酒店确实不会把餐厨垃圾完全卖给回收企业。”
在先行试点的济南市，济南环科资源利用公司董事长辛博也印证了这个说法。这家企业与济南市800多家餐饮企业签订协议，在厨房设备中加挂油、水分离器，但也无法确保收全废弃油脂。
“省城八成餐厨垃圾都卖给小商小贩了。”据济南餐饮业一位业内人士介绍，目前整个济南共有大小餐馆、食堂4000多家，每晚约有1000辆机动三轮、四轮小货车为养猪场运送泔水，300多吨的泔水大部分流向了养猪场。
此前，由于在“泔水”市场没有价格优势，正规处理厂争不过养猪户，历城区机场路附近一家餐饮垃圾处理厂运营没多久就关门了。历城区环卫部门一位负责人曾表示，餐厨垃圾处理成本高，回报率低，有正规企业只能依靠政府补贴度日。
泔水卖给小贩，餐企“收入不菲”
19日中午，记者以某家泔水回收企业工作人员的身份，到济南和平路、山大路、泺源大街等多家餐馆询问泔水回收事宜。据山大路附近的几家餐馆介绍，小饭店出售泔水，量少要价低，每月从500元到1200元不等。
泺源大街的一些大饭店的泔水量多，是小商小贩的争抢之地。在一家川菜馆右侧的餐厨垃圾放置处，泔水桶盖子可轻易翻开。据市民林女士反映，到了晚上11点之后，就有人来这里撬开盖子偷运餐厨垃圾。
“卖泔水一个月两三千元，收方还帮忙打扫卫生。”一些餐馆的老板表示，要是换成政府统一回收，饭店可能得花钱请人打扫卫生，这对饭店来说，是增加经营成本的事情。
据济南市一位餐饮业的业内人士介绍，多数餐馆将泔水卖给了喂猪的养殖户，其实对养殖户来说，也是“好事”，相比自己去购买饲料，回收泔水养猪利润可以翻一倍。
济南市城管局相关负责人曾多次表示，对生产单位来说，由于餐饮垃圾可以作为一个收入来源，不情愿交给免费收集的正规单位。而城市周边的一些拉泔水喂猪的养殖场不取缔，就无法堵住餐饮垃圾的去路，解决这个问题就需多个部门的联合行动和配合才行。
先扣车再罚3万，对小贩难有效
在草案中，从源头上杜绝餐厨垃圾黑市的又一办法就是向餐饮企业统一回收和处理，但省法制办有关负责人坦言，统一回收的范围目前主要是在工商登记注册的餐饮企业，这样便于在签订协议和日常监管上对餐饮企业起到强制作用，但集市小商贩由于流动性较大，很难逐一签订协议，进行管理。“小商贩的监管难度非常大，不过产生的油脂和餐厨垃圾量很小，不会形成气候。”省法制办有关负责人表示。
但在潘建强看来，小商贩的餐厨垃圾总量并不小。“一到夏天，青岛和济南有相当多的烧烤摊，他们都会产生大量餐厨垃圾。就一个炸臭豆腐的，每天也会产生不少废弃油脂。”
有法律界人士认为，对一个收泔水的小商贩处以3万元的罚款，足以对他们产生威慑。但潘建强却举例说，“一般查处了小贩就是扣车，让他第二天去缴纳罚款提车，但是你想想，权衡一下3万元和一辆破三轮车，小贩第二天会来缴纳罚款吗？”
潘建强认为，工商和环评的一些限定对小商贩不起作用。“青岛刚开始进行统一回收的时候，市政部门就认为，重点在基层，因为最终实现百姓餐桌安全的不是一些高层人士，而是餐饮行业的细枝末梢。”
“餐厨垃圾像毒品，应强制管理”
采访中，对于草案可能面临的问题，省法制办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在草案中的条款实施之前，我省将开展一次由公安、城管、城建等多部门联合参与的执法行动，扫清黑市交易。对于餐饮企业的监督，政府将根据每个餐饮企业自身日常餐厨垃圾数量监控其行为，“如果误差在10%就算没问题，但是如果误差大了，我们就会对其重点观察。”
不过，这一做法的可行性却引起业内担忧。“酒店餐厨垃圾的多少受到节假日、婚庆的影响，这种参考也不可能作为执行标准使用，如果人家说我们今天就这点垃圾，你只能去寻找他违法的证据了。”一位业内人士坦言。
由于《办法(草案)》正在向社会征集意见，一位我省法律界人士认为，餐厨垃圾市场应该放开而不是垄断，既然有合理的价格交易，政府就应该鼓励和认定，而不是查处和排斥，毕竟餐厨垃圾有它的利用价值。
但潘建强认为，餐厨垃圾市场不应该完全放开。“餐厨垃圾确实是商品，但又是特殊的商品，它本身具有一定的危害性。”潘建强认为，正如毒品、枪支一样，餐厨垃圾的买卖也应该受到政府强制性管理，即使这种非法交易不能完全禁绝。(记者 张榕博 孟敏 蓝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