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治校园暴力：需要完整的“教育地图”

昨日(16日)，“女生寝室遭同学围殴嘴被撕裂，打人者称对警车免疫”的校园凌虐消息，成为了热搜新闻。

报道显示，北京航空旅游专修学院的两名十六岁的女生，在宿舍遭多名女同学殴打，其中一位嘴角被撕裂、身体多处受伤。事发后，打人的女生小飞(化名)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她在微信朋友圈发布警车及警察照片，并配有“已经对警车免疫”“这次几日游”等调侃性文字。

与被殴打的一样，主导施暴的“小飞”也是民办学校北京航空旅游专修学院16级的学生。未成年人以如此“泰然”的方式施暴、如此“老道”的方式评论警方调查，是“被打少女一共缝了30多针”的新闻内容之外，更令人脊背发凉的事情。据称，这位自称“我家也不缺钱，让我进局子我也无所谓”的少女，此前已经受到学校处分，但在如此严重的暴力事件发生后，校方仍建议“双方协商解决”、“作为中间人为双方进行协商”。

校园暴力和凌虐近年来屡见不鲜，宏观上的应对措施也在不断升级。这起校园暴力事件，正好表达了同期新闻“防治校园暴力意见拟下月出台”的紧迫性。值得追问的是，依托于主流教育体系落地的防治暴力意见、铺展于公办中小学的防治暴力专项行动，到底有没有对社会办学的事实约束力?本来就经常脱轨于教育监管的民办教育机构里，是不是有尚未进入观察视野的“野蛮生态”?

依据日常观感，这种担忧应该不是多余的。就在上周，16岁少女陈某的弑母案，将山东科技防卫专修学校这所“戒网瘾学校”的黑幕带出水面。媒体的深度报道中，该民办学校四周“铁网重重”，“从四楼开始，每层都有铁栅栏门”，多位就读少年都表示经历了诱捕、体罚、扇耳光、群体性殴打等侮辱性行为。在媒体锲而不舍的追踪报道后，山东省教育厅终于确认其存在体罚或变相体罚，责令其立即停止有关办学行为。虽然一个是“师对生”的殴打，一个是同学间的凌虐，但山东和北京的这两条新闻却同样有着“暴力”、“未成年人”、“民办教育”三个关键词。

到2015年，中国的各级各类民办学校已经超过十六万所,招生一千六百多万人，算是百花同放，也是泥沙俱下。从各种信息交叠而成的生存图景看，它们中至少有相当一部分，承载了从主流教育体系中“逸出”的青少年群体，即没有按照“中考-高考-公立大学”这个传统路径成长的群体。这客观上使它们遇到的教育对象更为多元化，要应对的教育个案更为棘手，有更多包括校园暴力在内的问题存在的可能。

与之对应的情况是，因为中国长期经历了国家办学主体单一、公办学校一统天下的局面，教育行政部门一直以来的管理思路、手段等都是以公办学校为考虑对象，围绕上述“传统教育路径”展开，民办学校由此常常处于监管真空的状态中。办学标准参差不齐、教育对象最为多元的地带遭遇监管真空，未成年施暴者调侃“对警车免疫”的景观出现，也就不那么令人费解了。

管理本身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重视，不看不问、少看少问并非尊重宽容，而是将对象边缘化。频频和“暴力”挂钩的民办学校新闻也许是种呼唤——防治校园暴力需要完整的教育地图，同样应该将民办教育置于防暴的放大镜之下，而对社会办学的日常性督导、监管也该被赋予更高的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