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疗角度解密四川足球兴衰:一台治疗仪征战17年

28.10.2014  11:00

  在双流天诚基地一楼的角落,有一间不起眼的房间,每天训练结束后,总有几名球员钻进这间房里,不一会儿就传出“哀嚎”:“王医,轻点……”这间房,就是成足的医疗室,而王医,就是成足队医王永明。可不要小看了这间房,房间里的医生王永明从1996年开始,就是全兴队队医;房间里的仪器,最老的一台可以追溯到1997年。可以说,这间房间里的人和物,见证了四川足球由盛到衰的全过程,堪称四川足球活化石。而从另一个方面,也能够解释四川足球为何由盛而衰:从谢菲联时代开始,就再未添置一样新的医疗器材,即使最新的,也有10年以上的历史……

   王医其人

   他是四川足球最老的老兵

  1982年从成都体院毕业后,王永明被分到了天津大学,1984年被调回了四川省运动技术学院。1984年到1995年,王永明主要跟体操队。1996年他就来到了四川全兴队,开始和职业足球结缘。2005年,他应黎兵等人的邀请,加盟了刚刚成立的成都谢菲联,尽管收入不如以往,而且从省运动技术学院退休后,他有一份稳定的退休工资,但出于对四川足球的热爱,王永明却一直干到现在。风风雨雨18年过去了,王永明医治的对象,从魏群、姚夏、马明宇,到汪嵩、刘成、刘宇,再到如今的杨挺、张智超等新人,惟一没变的,就是医务室里的王医,他一直守护着四川足球,堪称最老的老兵。

  除了资历老,王医的履历也很精彩,2002年阿里汉组建国家队后不久,中国足协方面就点了王医的将,调他进入国家队医疗组。在四川足球圈,说起王医,没有不翘大拇指的。

   王医的无奈叹息

   治疗仪器全是10多年前的

   这些东西都是要磨损的,这么多年还在用怎么行

  在成足最终降级后,一向低调的王医并不愿意去指责谁造成了如今的结果,但从私下他跟记者的闲聊中,还是能够感受到王医内心那种强烈的无奈之情,“你看看这个房间里的仪器。”王医站起来,在医疗室内指了一圈,在低周波治疗仪上停了一下,“这个我从全兴队带过来的,1997年买的。”在超声波治疗仪上停了一下,“这是2003年买的,是五牛队留下来的。”……直到指到电冰箱时,他说:“哦,对了,这个是谢菲联之后买的,除了这个之外,就没有买过任何治疗仪器了,全是用的10多年前的东西。

  2005年,应黎兵等人的邀请,刚刚从运动技术学院内退的王医加盟了成足,当时五牛刚刚不搞足球,球队还属于成都市足协托管,但已经确定英国谢菲联俱乐部即将入主,王医说他那会挺看好成足,“毕竟是外资,而且又是老牌俱乐部,肯定很正规。”刚开始那几年还好,一切也都沿着正轨在发展,但新的医疗仪器却没有如约而至,“低周波治疗仪是我从全兴带过来的,1997年买的,17年了;超声波治疗仪和短波治疗仪分别是2003年和2004年买的,是五牛留下来的,也有十年以上了。就连这两张按摩床,都是五牛时代买的……这些东西都是要磨损的,这么多年了,性能上肯定要打折扣,如果偶尔用一下都还好,但问题现在还靠它们打主力,每天都要用,怎么能行嘛。

  王医还讲了一个故事:“2009年的时候,当时球队在中超,形势很好,我就打报告,想买一台超声波治疗仪。因为当时跟英国那边有关系,就想弄一台进口的。俱乐部原则上也同意了,结果一问,又说在英国买跟在国内买价格差不多,要研究研究。结果一来二去,拖到被罚降级,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王医的辉煌回忆

   一流配备的医务室说建就建

   人家是真心想搞足球的,所以说当时成绩好

  从一个队医的角度,王医谈起当年为何四川足球会辉煌。据王医回忆,1996年他刚刚到全兴队时,球队还在运动技术学院里,背靠着“国家力量”,医疗也就不成问题,“我们就用的学院的医疗力量,医生多,设备也很齐全,而且又不用钱。”当时全兴俱乐部对球队的医疗科研方面非常重视,专门聘请了陕西省体科所的研究员、体能专家刘铁担任球队体能教练,在这位中国赴德国科隆体院研修足球体能训练的第一人的帮助下,王医的工作开展得非常顺利,魏群后来回忆:“那段时期,球队受伤病困扰的人很少,即使有,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痊愈。

  随着全兴队进入巅峰时期,俱乐部对球队的医疗力量重视度越来越高,“1999年的时候,俱乐部浦江基地正在修,突然有一天总经理黄建勇通知我去开会,我去了之后才发现,俱乐部的头头脑脑都在。黄总说,这个会就是专门为了搞好球队医疗而开的,他问我需要些什么器材,要多少间房子来做医务室,每间要多大面积……我当时想了一下,就把我的想法说了,他当即拍板,结果后来基地的医疗室的确是按照我的想法修的。有桑拿室、有按摩室,有理疗室,有治疗室,超声波,超短波、中频、TD……一切都是很正规的,当时很多甲A球队都没有这些,他们没有基地啊,医务这块只能到处打游击,所以说当年我们出去之后,还是很自豪,很有底气。”回忆起那段光辉岁月,王医脸上露出了笑容:“人家是真心想搞足球的,所以说当时的成绩好,这就是原因。

  后来,全兴突然转让,实德接手后倒行逆施,直到2006年冠城解散,四川足球开始步入低谷。再后来,就是无穷无尽的窘迫,曾经被给予希望的新川足苦撑几年,甚至只能在川大足球场上踢中甲的比赛;成足因假球降级,升级,再降级,直到如今被彻底打入深渊……

   王医的足球故事

   魏群身体太好,骨折了还在踢

   整个中国我都很少看到比魏群身体好的球员

  这么多年下来,王医这个“医疗箱”里装满了足球故事。名帅皮特科维奇之所以没能在成足取得成功,王医认为很大程度上是被翻译给害了,就是那个年龄有些大的塞语翻译。2002年最后一个主场的比赛前,皮特主持训练,翻译说:“你们大家随便踢。”王医听了觉得奇怪,皮特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当时王医就判断,任意球的英文“Free Kick”直译的意思就是“自由踢”,难道是塞语翻译摆了乌龙?结果真让王医判断对了,皮特是让练习“任意球”,可这位糊涂翻译就给翻译成了“随便踢”。

  如今的成足,经常伤兵满营,但在老球迷的记忆当中,当年的全兴队,乃至五牛队,似乎很少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是不是现在球员意志品质不如当年?王医并不这样认为,“应该说现在比赛的激烈程度,是超过当年的,这是最重要的原因。此外,还有场地,饮食等众多因素,不能简单归结为意志品质。”那么,在他见过的球员当中,谁的身体最好?对于这个问题,王医毫不犹豫地回答:“肯定是魏群,不光是四川,整个中国我都很少看到比他身体好的球员。”王医讲了个故事,有一年魏群从国家队回来找到他,说他脚不舒服,王医根据魏群的描述,判断魏群是骨折了,魏群不信,“要是骨折了,我为什么还可以参加训练,还打了两场比赛?”结果最终的检查显示魏群跖骨骨折……王医感叹,现在的球员虽然都很高大,但真正有魏群那样好身体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四川足球的伙食变迁———变的是菜品和数量不变的是花费

   21年了,伙食标准还是每人每天50元

  谈论四川足球的沉沦,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但严肃太久会很累。那么,就让我们来点轻松愉快的,来聊一聊四川足球职业化21年来,球队伙食的变化。总结起来就是十个字:从甲鱼大虾,到三荤两素。10多年前,全兴和五牛的伙食标准,也已经有50元了,这么多年,通货膨胀,而球员每天的伙食标准却还是差不多,据一位天诚俱乐部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介绍,成足球员每天的伙食标准为50元。谈到这里,我们才发现,原来这个话题,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全兴时期

   午餐时,光菜品都有20种以上

  全兴时代,全兴队的伙食那是相当好,据原全兴俱乐部常务副总经理兼领队的王茂俊回忆,早点都有10来样,牛奶豆浆咖啡粥……,午餐更是种类繁多,每天光菜品都在20种以上,小吃水果更是无数。“当时我们的伙食,那在甲A绝对是首屈一指,朱琪、王国栋这些内援一来就觉得他们在以前俱乐部吃得太撇了……”当时球员的每天伙食标准也定得很高,王茂俊举了个例子:1989年,球员每天的伙食标准是3元钱,而当时魏群一个月的工资才64元。1992年,球员一天的伙食标准是5元,马明宇一个月工资128元。从这个比例就可以看出,当时有多重视球员的伙食。职业化之后,球员每天的伙食标准更是超过了50块。要知道,1995、1996年那会,成都市普通人一个月才挣1000元不到。

   五牛时期

   甲鱼和基围虾隔三差五会出现

  据当年采访五牛队的记者透露,五牛队的伙食更胜一筹,“当时有个说法,叫八荤四素两高汤,还有甲鱼基围虾。”原五牛俱乐部副总经理刘一东回忆,从球队1996年冲上甲B开始,基本上球员每天的伙食标准大约为四五十元,多的时候甚至超过了60元,每天午餐有15个左右的菜品,此外还有各种汤水和小吃,“鸡鸭鱼肉是每天必备的主菜,有时候也会根据球员的要求换换口味,比如弄弄西餐什么的。”至于甲鱼和基围虾,刘一东承认隔三差五地会出现,“吃甲鱼是因为当时受到马家军的影响嘛,觉得那个东西大补。最开始球队还请了个营养师,结果后来她就因为这个吃甲鱼问题,跟教练组有分歧,最后没待多久就走了。至于基围虾,我们食堂经常都要进城买,一买就是一大筐。

   谢菲联天诚时期

   2012年后花费减半,三荤两素成常态

  随着四川足球走上下坡路,到了谢菲联时期,球队伙食也跟着下滑。俱乐部工作人员张旭回忆,“2010年之前都还好,当时俱乐部找了个服务公司,有专门的饮食部门,每顿也有10多个菜。”但从2010年球队被罚降级后,伙食水平直线下滑,最惨的时候,俱乐部副总姚夏和主教练王宝山不得不开着宝马车到街上到处买豆浆包子回来给球员当早点。宋振渝和惠家康两名主力甚至因为想吃个炒鸡蛋被拒绝而跟厨师发生争执,最终被球队三停,黯然离队……

  现在,据俱乐部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透露,从2012年开始,为了节约开支,俱乐部停止了此前由麦德龙配送的方式,改由专人去市场采买,每个月花费从2012年之前的8万,降到了现在的4万-5万,差不多只有原来的一半。“早餐就是牛奶鸡蛋豆浆蛋糕,5个左右的品种吧。中午我们一般是5个菜,三荤两素。还有炸土豆、意面和沙拉,这主要是为外援准备的。以前每餐有一种水果,在李章洙来了之后,强行要求每餐保证有两种水果。此外,在每周的头几天,会有牛排,但这个时间不固定的,如果没有牛排,那就会有面条或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