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社会看见“按日计罚”的威慑力
王聃
河北6家污水处理厂因在27天内被发现两次超标排污，被开出总额2047.57万元的罚款。这是自今年新《环保法》实施以来，河北省环保部门首次开出的“按日计罚”罚单。今年1月30日，河北省开展“利剑斩污”零点行动，对全省城镇污水处理厂进行随机抽查，并于2月25日进行复查，发现6家企业在复查中仍存在超标排放行为，河北环保部门随即对其启动了按日计罚程序，并在近日对其开出了罚单。
即便就报道而言，发生在河北的此次“按日计罚”行为，亦不是全国范围之内的第一次，但它仍然引发广泛聚焦，显然是因为它一次性对六家单位开出了罚单，且总额达到2000多万元。虽然今年1月1日起施行的新《环保法》明确规定了对污染企业的“按日计罚”，但在全国范围内，此种治污方式还基本处于沉睡的状态。譬如就在上月有媒体报道，新《环保法》生效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全国实施按日计罚案件仅有15件，最高罚款额为190万元，罚款数额仅达723万元。
“按日计罚”的规定之所以会被认定为新《环保法》的亮点，甚至是该法确立的最具威慑力的处罚措施之一，正在于其打破了对污染最高罚款额的天花板。按照此前的法规，对污水超标排放企业最高处罚金额只有20万元，对企业形不成震慑力。推行“按日计罚”举措，正是将罚款数量和企业的污染程度联系起来，污染越严重，则罚款数额越大，甚至上不封顶。当违法的代价变得高昂，守法就会内化为企业的自觉。只是，对于“按日计罚”，环保部门仅仅是罚款就够了吗？
首先，环保部门需要说明“按日计罚”的具体标准与依据。按照新《环保法》第五十九条的规定，“企业事业单位和其他生产经营者违法排放污染物，受到罚款处罚，被责令改正，拒不改正的，依法作出处罚决定的行政机关可以自责令改正之日的次日起，按照原处罚数额按日连续处罚。”如此规定不免有些粗线条。正因为如此，为了让社会清晰感知“按日计罚”的威慑力，河北环保部门有必要继续公开详尽的数据，说明为什么对这几家企业罚款，具体的罚款标准又是什么？
其次，环保部门应该努力扩大公众参与治污的力度。既然环保部门掌握着较大的对“按日计罚”的自由裁量度，为了避免此种裁量权衍生出腐败，为了让“按日计罚”真正起到作用，就应该鼓励社会公众参与到具体的治理过程中来。既发动群众对相关的污染行为进行举报，又将处理过程完整地向社会公开。这样就会形成环保部门监督企业、公众监督环保部门的良性循环。也唯有如此，“按日计罚”才不至于成为环保部门的寻租手段，刚性的“按日计罚”举措才能真正落到实处。
在新《环保法》施行差不多五个月之后，河北的“按日计罚”举措仍然在成为新闻，这不免让人有些五味杂陈。倘若那些“长出牙齿”的法条一直都是只停留在纸面上，成为被欣赏的一部分，这不免与立法初衷南辕北辙。对于执意排污的企业进行“按日计罚”，在河北之后，如此强硬的行为应当在更多的地方出现，直至成为执法的常态。与此同时，必须让整个社会都清晰地看到它的威慑力。这是河北巨额“按日计罚”罚单所给出的启示，亦是急需兑现的有痛感的治污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