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经济重回正途 财政政策效用几何？
在过去六个月中，由于低利率和债券市场波动减弱，大多数国家的公共财政压力有所缓解。然而，主要的财政脆弱性仍然存在，同时新的风险也在出现。对此，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微博]（IMF[微博]）最新发布的《财政监测报告》（下称“报告”）提出了关键一问：财政政策究竟能做些什么？
发达经济体减债进行时
报告指出，对于发达经济体而言，财政政策的任务依旧繁重。经济复苏摇摆不定，低通胀与改革疲劳症持续构成风险，这要求财政政策能够谨慎地在支持经济增长和就业创造与保持财政可持续性这两方面保持平衡。
报告称，结构性赤字削减步伐将会放缓，这将为经济活动提供良好支持。过去五年的财政努力已经稳定了平均的债务/GDP比率。尽管如此，在本十年期结束时，预计该比率仍将超过GDP的100%，必须继续削减债务，使其降至更安全的水平，并重建财政缓冲。经济复苏摇摆不定，低通胀与改革疲劳症持续构成风险，这要求财政政策能够谨慎地在支持经济增长和就业创造与保持财政可持续性这两方面保持平衡。
IMF近日在最新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再次将欧元区的通缩风险列为全球经济下行的三大风险之一。欧盟统计局（Eurostat）最新公布数据显示，欧元区9月CPI初值年率升幅放缓至0.3%，为2009年10月以来最低水平，且欧元区通胀率现已连续第12个月低于1.0%。
报告的假设显示，如果欧元区通胀在未来的五年始终维持在低位，债务对GDP比率将在2019年年底前上升5.75个百分点。如果低通胀持续阻碍经济复苏，这对债务率将产生更大影响。
尽管欧洲央行[微博]连环出击以阻击通缩，甚至不排除欧版QE的可能，但财政政策在欧元区的作用非货币政策可替代。
除了欧元区银行的借贷意愿不强，缺乏财富效应也是打击货币宽松效力的主要原因。“欧洲缺乏的是信贷需求，而且欧洲财富效应较美国、日本、英国都更差，类似美国执行的放量宽松不会起到明显效果，欧洲应该着力的方向是财政约束以及基于长远发展的共同投资，而非短期的货币政策效应。”法国外贸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帕特里克·阿特斯（PatrickArtus）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记者专访时表示。
他进一步解释称：“欧洲的养老基金是不能入市的，这里的房地产市场投资性质也不强，因此财富效应对普通消费者而言几乎是没有的。”可见，要获得长期的经济发展，欧洲未来需要的是继续紧缩财政，让劳动市场更加自由化，减少税收。
新兴市场腹背受敌
尽管新兴市场暂时享有低利率、低波动性的优势，公共财政压力已有所缓解，但IMF表示内外风险仍可能使新兴市场受到夹击。外部风险包括：美联储加息预期导致投资者情绪逆转、地缘政治风险等；内部隐患主要为政府或有负债（即可能产生的负债）增加等因素将导致财政风险上升。
历史记录表明，发达经济体货币政策收紧将使新兴市场公共债务成本和财政压力上升。报告对30个新兴经济体在1993年至2013年期间的融资表现研究后发现，美国国债收益率上升100个基点会导致新兴经济体政府实际融资成本平均上升50个基点。而如果美国收紧货币政策伴随着投资者风险厌恶情绪上升，溢出效应会更大。
此外，地缘政治风险也是主要外患。乌克兰和中东地区的地缘政治冲突，以及最近暴发的埃博拉疫情也可能会使一些新兴经济体的财政预算受到影响，但目前还很难具体衡量。IMF认为，在当前阶段，新兴市场应该加强其法律、制度和预算管理，以更好地管理长期财政风险。
就内部隐患而言，报告指出，公共或有债务的上升是新兴市场当前的一大“敌人”。正如其名，或有债务难以追踪，仅有少数国家能够遵从基本的报告程序或对财政风险进行常规监测。
IMF财政事务部主任维托尔·加斯帕尔（VitorGaspar）当天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过去那些需要控制债务风险的国家，政府或有负债转化为实际公共债务的规模都相当高。”他表示，IMF财政事务部正积极推进财政透明度评估，确保成员国报告必要信息以评估和控制相关风险。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的或有债务已占到GDP的14%。IMF资本与市场部主管维纳尔斯(JoséVinals)在IMF年会期间接受《第一财经日报》专访时表示:“中国的决策机构应该警惕当前中国企业负债激增对中国金融系统产生的风险，公司债的规模依然很高，特别是公司债同收入水平的比例相比非常高，这在房地产和建筑行业尤为突出。”
此外，印度、马来西亚、南非等国也规模不小。事实上，由于面临经济增速放缓的压力，不少新兴经济体正在通过预算外项目和政府担保等形式提供准财政刺激，但缺乏监督和透明度，加大了预算风险。例如，俄罗斯为年限较长的项目提供担保，并通过国家财富基金为基建项目融资；菲律宾的公私合营（PPP）项目已经翻倍，去年占到GDP的9%。
财政政策需助力
就历史经验来看，上述一切潜在风险、经济失速的首要受害者必定是就业。报告的一大侧重点便是如何以“聪明”的财政政策支持就业。
数据显示，青年失业是最为困扰欧洲的问题之一，目前欧洲青年失业率已飙升至50%。而在部分发展中经济体，每年创造的就业岗位根本不够吸收初出茅庐的青年劳动力大军。
IMF总裁拉加德[微博]（ChristianLagarde[微博]）在最新演讲时表示，全球青年失业率已达13%，约7400万人。随之而来的收入不平等问题也令人堪忧，有英国报告显示，全球最富有的85人所拥有的财富，相当于世界上底层35亿人的财富总和。
对此，财政政策究竟能做些什么？报告指出，尽管财政政策无法代替各国亟须的结构性改革，但一定的财政政策立场可以为劳动力市场改革赢得时间。
市场改革通常也可能会产生巨大的财政成本，这是因为直接削减劳动力税，或者因为必须间接地采取措施来减轻一些改革带来的短期不良分配效应。此时，允许较高的财政赤字或者放缓财政整顿的步伐可以吸收这些成本，并抵消改革对产出或就业产生的短期负面影响。此外，财政政策可为增加公共投资创造空间，进一步增强经济的长期增长潜力。
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是美国、欧洲、日本还是中国等新兴市场经济体，宽松的货币政策抢了太久的风头，然而没有财政政策的“右臂”相助，“左臂”仍或将孤立无援、难见奇效。
附表 全球主要国家政府债务占GDP比重预估
数据来源：IMF
单位：%
国别2014年2015年
美国105.6105.1
法国95.297.7
德国75.572.5
希腊174.2171
西班牙98.6101.1
日本245.1245.5
英国9293.1
加拿大88.186.8
中国40.741.8
印度60.559.5
俄罗斯15.716.5
巴西65.865.6
南非47.95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