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巴山区教育采访纪行
编者按:
在很多贫困山区,夫妻二人成双成对在同一所学校任教的情况不在少数。记者经常听到某校长在新教师入职时,就迫不及待地要帮他们解决对象问题。而“穿针引线”的另一头,往往就是该校在职教师中的“剩男剩女”们。
最初遇见这样的事,还把它当一桩趣闻:这些校长真是“人性化”,如此关心教师的实际困难。可校长热心当“红娘”的真实原因,却让人五味杂陈——“我希望用另一半的心,拴住教师离开学校的腿。”
另一些校长说得更直白:“单身教师,无牵无挂,想调动或离开很容易,大不了一走了之;而一旦结了婚、生了娃,就有了牵绊,两个人同时考调离开学校的难度很大。”
本应是花好月圆的大喜事,却成为农村校长用来“拴住”职工的一种方式,这背后折射出的正是当下农村教育师资队伍建设的困境和无奈。
近年来,国家为振兴乡村教育可谓是“好政策”不断,教师的待遇、评优、晋级都在向农村学校倾斜。然而,薪资、待遇提高并不能完全解决乡村留不住教师的问题。抛开“灵魂工程师”、“阳光下最光辉职业”等社会赋予的光环,教师的本质还是一个个鲜活的“人”,他们要追求个人的发展,追求美满的婚姻、幸福的家庭,追求没有遗憾的人生。许多乡村学校并不能满足教师作为“人”的这些追求。
不久前,记者深入大巴山深处,遇到了一所由7对教师夫妻组成的学校,夫妻双双驻守偏远乡村学校,其中的甜蜜和辛酸唯有亲历者能够体会。“教师夫妻”们用乐观与坚韧,创造着一部部鲜活的、写满艰苦奋斗的传奇。
“其实,我们宁愿不要这么多夫妻教师的感人事迹!”当地教育局工作人员和记者聊到这一话题时如此感慨,夫妻教师长期坚守山区一线学校,的确艰辛,也很大程度缓解了边远村小留不住教师的窘境。但夫妻学校的教育理念、手段都相对单一,学生成长和发展也受到很大限制。如何探索、寻找到一种机制,能长期、稳定地为边远村小师资补充“新鲜血液”,是当前全面推进教育均衡发展的一项重大课题。
“夫妻学校”的存在,既是当前乡村教育发展之幸事,也是一种悲哀。留住农村教师、振兴农村教育不能仅靠“夫妻档”。
荒山传奇
人间三月春意浓,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大巴山深处的通江县松溪乡,变成一片皑皑“雪国”。
“来,喝杯热水暖暖身子!”松溪乡中林小学校长王明青赶紧把衣着单薄的记者拉到火盆边,他神情有些紧张,说每当降温天气,心里就发怵:“学校过去来了很多教师,招考的、特岗的、支教的,当他们走到这个学校,心便凉了一半;半夜再下一场大雪,第二天就卷起铺盖走人了!”
窗外,雪停了,呼呼的风在学校周围的松树林里撞来撞去,偶尔从用塑料布遮挡的窗棂缝里钻进教室,吹得人脊骨发凉。
记者开始从王明青的叙述中了解这个地方:距离县城103公里,平均海拔1500米以上,年均气温不到10℃,极端最低气温零下10多度,从9月到次年4月,人们都靠围着火炉取暖。当地老百姓常打趣地把这里称为“荒山”。
但就在这样的环境中,诞生了通江县为人称道的“夫妻学校”。1992年,教师戚勇、何熳喜结连理,成为学校的第一对“夫妻教师”,到如今,学校16名教师当中,就有7对夫妻。
“山高路远的大巴山区,老师能留得下来,就算奉献了!”王明青这样说道。
“对不起,是我让你留在了这儿”
天刚微亮,戚勇走出宿舍,小跑到附近一户农家,借了几粒火种。他双手撑地,歪着头呼呼地吹气,在噼里啪啦的火星中,引燃一盆炭火,又小跑进一间教室,在讲台边把火盆放下。妻子何熳患有贫血症,双腿也因为长期站立变得浮肿不堪,作为丈夫,他只有在这些生活细节上给予照顾。
“前几年,学校的生活用水,全要靠老师们到山上的井里去挑,如果没有他,我一个女人家怎么得了。”说起过往的“辛酸史”,何熳表现出对丈夫强烈的依赖。
中林过去是通江县最边远的一个乡,“撤乡并镇”后划归临近的松溪乡管辖,变成了一个下辖若干自然村落的“大村”。乡一级公共服务机构的撤销或搬迁,并不意味着当地没有教育需求了。中林小学始建于1984年,学生人数最多的时候达到500多人,如今中心校仍有学生119人,下辖的陈家营、石缸坪、赵坪、鸿鹄岭4个村小还有学生16人,他们仍然期望依靠本地的教育,走出大山。
1990年,戚勇从通江师范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中林小学任教。那时候,在中林这样的边远山村,分配来的师范生都是“紧俏资源”,每到星期天,校长和当地村民都会争着邀请年轻的老师们到家里做客。为了能留下老师,中林人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和诚意。
“新老师来了,有的看一眼就走了,毁约就毁约呗!”王明青皱皱眉头,“也不怨人家,咱这儿条件确实太差:从县城坐车到乡场镇洪口,过去得大半天时间,从洪口到中林30多公里山路,全得靠脚走,到了学校跟‘与世隔绝’了似的。最大的问题是婚恋,山区教师人际面窄,合适的对象不好找。总不能为了当老师,打一辈子光棍儿吧!”
和戚勇一起分配到中林小学的4个老师,如今只剩下他一人。因为与何熳的婚姻,他在中林深深扎下了根。
“那时,我两个侄儿都在他班上念书,所以走得近些。”何熳当时是学校的代课教师,聊起与戚勇初识、相恋的往事,她并没有流露太多的甜蜜与幸福,而是边说边哽咽,最后竟放声哭起来。
何熳父母过世得早,夫妻俩结婚的时候,家里四壁空空,连女儿都是在学校宿舍里出生的,夫妻俩给她取名叫戚悦,希望她一辈子能过得幸福快乐。
可生活的艰难,并不会因为人们美好的愿望而改变。
1995年10月的一天深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山村校园的寂静。乡里的干部找到何熳夫妇,说戚勇老家打来电话,他母亲不行了!
“妈呀,我的妈妈呀。”平时总把困难一肩扛的戚勇,这时哭得像个小孩儿,撕心裂肺地喊叫,狠狠地踏脚。戚勇的父亲在金川县当矿工,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带大,省吃俭用供他上学。戚勇到中林工作后,母亲便一个人在家,平时身上有小病小痛也从来不说,怕儿子担心。
拉着妻子的手,背着熟睡的女儿,戚勇顶着月亮,下山看妈妈。
戚勇依然清楚地记得,等走到洪口搭上班车,已经是日上三竿。到了县城,才知道母亲已经被邻居送到了医院,好在抢救及时,转危为安。
但这件事情,第一次让何熳产生了深深的亏欠感,她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丈夫可能和其他几个离开的教师一样,在城里的机关或者学校工作,或许能更好地照顾家里的老人,或许会有更精彩的人生。
“都是我的罪过,我不该把他留在这儿啊!”何熳不停地抹着眼泪。
2000年,戚勇和何熳被学校安排到下辖的赵坪村小任教,两个人负责30多名学生的所有课程。一天傍晚,何熳下课后回到宿舍,发现戚勇已经斜倒在床上,人事不省。她慌了,又是拍脸,又是掐人中,可无济于事,赶紧跑到中林去请医生。夏季雨后的山路,又烂又滑,等她连跑带爬见到医生时,已经成了“泥人”。
戚勇到底得了什么病,何熳至今也不清楚,只是听村里的赤脚医生说是一种严重的伤寒,不及时去医会死人的。但戚勇也没有下山治病,只是请医生开了药水,吊在宿舍的窗户上输了半个月。
“他下山医病,我也要跟着下去照顾他,那学校就没老师了!”何熳说,“夫妻学校”就是这样,离不开任何一方。
对于“下山”,何熳至今仍心有余悸。2006年12月30日下午,戚勇在县教育局开完会,接上了在县城上中学的女儿一起回中林。在洪口到中林的山路上,他们所乘的车因为路面暗冰,坠下了70多米高的山崖,父女俩身受重伤,住了40多天的重症监护室。那些日子,何熳只觉得昏天黑地,“如果他俩真有什么意外,这债我下辈子也还不清!”
对于妻子的“愧疚”,话语不多的戚勇,显得出奇的浪漫:“如果可以选择下辈子,我还是愿意跟你在一起。”
如今,女儿戚悦已经到南京上了大学,在父母的支持下,选了师范专业。
“终于堂堂正正地站在讲台上了!”
“等雪/我独自坐在屋后的石板上/用企盼的目光望着天空/好希望/此时会下一场大雪/因为只有下雪的时候/妈妈才会从遥远的地方回来/那时候/我才会感到温暖和幸福”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首意境清新,令人感到温暖又辛酸的小诗,出自大山深处一名12岁孩子之手。而教这名孩子写诗的,是中林小学一位叫刘兴孟的女教师。刘兴孟和丈夫杜维禹都是本地人,1994年到中林小学工作,在这里相识相知。
“别看中林这个地方偏远,可每年小学毕业考试平均成绩,都是片区第一!”王明青一脸自豪,他一再强调,学校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全靠老师的辛勤付出。
“老师们虽然清贫,但都特别敬业、负责,他们两两组合,‘抬班’教学,不但保证了开齐国家课程,还摸索出不少好的教学方法。像刘兴孟老师的诗歌课,很有特色呢!”他说。
“同学们,请大家闭上眼睛,想一想咱们经常和小伙伴玩什么游戏啊?你最喜欢玩什么呀?最喜欢和谁玩呀?”五年级教室里,刘兴孟正给学生上一堂以《童年》为主题的诗歌课。为了启发学生,刘兴孟教学生以闭目冥想的方式捕捉灵感。
刘兴孟说,她上小学时,有一位叫杜南齐的语文老师,写得一手好字,弹得一手好风琴,用诗歌带学生领略语文之美。在语文老师的影响下,刘兴孟后来当上了一名语文老师,也尝试着用诗歌教学,提高学生对语文的兴趣。
然而,心怀教育理想、富有“诗意”的刘兴孟的教书生涯并不顺利。刚走上讲台的她,只是一名每月拿着几十块钱的代课教师,没有“资格”到中心校教书,和丈夫一起被安排到了偏远的陈家营村小代课。“那时虽然钱少,路很远,但每天看着几十个孩子围着你打转,老师长、老师短地叫,心里就像蜜一样甜。”刘兴孟说。
“2000年以前,像我和老杜这样的代课教师,每人每个月只有40元工资,还不够买包肥料!”为了生计,夫妻俩除了上课,还种了几亩玉米和水稻,日子虽清贫倒也简单舒心。
而贫困似乎不甘“低头”,不管人们对生活有着如何坚强乐观的态度。1995年,女儿的出生,加重了这个代课教师家庭的负担。夫妻俩为了让女儿有良好的环境,咬牙跺脚借了1500元钱,买下了邻居的一间屋子。这次借贷让他们陷入“赤贫”。
“穷到什么地步呢?村口副食店前有一棵大树,一些顾客抽完烟,总把‘烟屁股’丢到树洞里,好多次,我都看见我们老杜偷偷去里面捡着抽。”说到这些往事,性格要强的刘兴孟涨红了脸,“心里比刀子割还难受啊!”
刘兴孟说,教书是她从小最大的梦想,所以不管日子再难,她从未想过放弃。可女儿的一场重病,彻底把她的梦砸得粉碎。
2001年5月29日晚上9点过,她给稻田“改水”后回家,发现女儿躺在床上,身体已经变得僵直。她恍然记起,女儿此前好几次告诉她头疼,可因为上课和农忙,她没有引起重视。
“糟了!糟了!”刘兴孟又着急又后悔,赶紧抱起女儿往乡卫生院赶,看着怀里不停抽搐的孩子,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娃娃呀,你一定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妈妈以后一定多陪陪你。……”
乡卫生院诊断不出问题,建议把孩子转到县医院,可在洪口去往县城的路上,偏偏又遇到堵车。刘兴孟心急如焚,她跳下车,挨着在每一辆汽车前面磕头,请求大家为女儿让开一条“生路”。额头破了,身上沾满尘土,刘兴孟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
女儿最后被诊断为病毒性脑膜炎,经及时抢救脱离了危险,而刘兴孟一家却因此欠下了近万元的债务,微薄的工资已经不足以支撑家庭的日常开支。
2002年春节,刘兴孟的娘家人来拜年,家里实在拿不出东西招待,只好到邻居家借了几个鸡蛋。刘兴孟的母亲拉着女儿的手,泣不成声:“娃娃呀,这日子可咋过嘛。”
那年春天,刘兴孟和丈夫杜维禹,不得不离开学校,远赴上海打工。
直到2007年,考虑到教师素质和教学质量,巴中市通过考、聘、辞、转等方式,着手解决代课教师问题。听说通江县代课教师可以通过招考转正的消息后,刘兴孟毫不犹豫地回到了家乡报考。
“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讲台了!”
放榜那天,当被录取的消息传来,从未流过眼泪的她冲出房门,遥望村头学校的方向,泪流满面。
重新回归讲台的刘兴孟,一门心思钻到教学中去了。她重新拾起了诗歌教学的办法,教孩子们写出了许多意境优美而高远的诗歌,鼓励他们走出大山。
刘兴孟会带着学生走出教室,在山林里做游戏,观察蚂蚁爬行的路线、野花开放的过程。刘兴孟说,语文最重要的是让学生感受“情”与“境”的关系,“我们这儿像个世外桃源,学生没有那么多来自繁芜世界的打扰,可以静心观察和思考,这是什么学校也比不了的。”
语文课上,刘兴孟尽量给孩子们创造一些美好的意境,教他们创作出意境向上的诗歌;但批阅学生作业时,她却常常一把鼻涕一把泪,因为孩子们在诗歌里,写下了太多本不属于童年的辛酸。
“我们班上的孩子全是留守儿童,有的两三年都见不到父母。”刘兴孟说,孩子们会把他们对爸爸妈妈的思念写进诗里。五年级学生杜建豪在《送别》中写道:
“睡梦中,我被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吵醒/我睁开惺忪的睡眼,一束强烈的光刺痛了我的眼/原来是载着爸爸妈妈务工的车到了/父母匆匆拿起行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汽车/我光着脚追了出去,却怎么也追不上/那一刻,我哭了/汽车渐行渐远,我的心也随之掏空”
“像这种反映留守儿童问题的诗歌很多,也很让人无奈,也许通过写诗,让孩子把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会更好一些吧。”刘兴孟有些不确定,但她知道,“孩子们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们了。”
“荒山虽冷,心却从未失去温度”
不管什么场合,邱仕科总是把辜慧丽称作妻子,他说这表示尊重。
他们是中林小学最年轻的一对“夫妻教师”。邱仕科是中林赵坪村人,辜慧丽是眉山人,熟悉他俩的亲友常常打趣:“邱仕科,你厉害哟!把这么好的媳妇‘拐’来支援我们山区教育。”
虽然是句玩笑话,可一个“拐”字,刺痛了邱仕科的心。
“我们是大学同班同学,毕业后我就‘怂恿’她报考了我们老家的村小。”邱仕科说,他和辜慧丽在恋爱、结婚时,女方家里就极力反对。2014年,他又带着已经是妻子来到中林,彻底点燃了两家人矛盾的火药桶,辜慧丽的父亲说了狠话:“如果你跟那小子去了,我们就断绝关系!”
邱仕科万万没有想到,妻子头也不回地跟着自己走了。性格直爽的他,跑到岳父面前说:“我一定待她好,不然您扇我耳光!”
打那以后,一个“敬”字深深烙在邱仕科脑子里。
在通江县教育圈子里,邱仕科的“名气”不小,人们都知道,2014年的招考中,有个特别优秀的男教师,放弃了城市优越的工作环境,到偏僻的山村教书。
考试结果出来之后,辜慧丽如期考到了中林,而邱仕科考到了县城一所最优质的小学,夫妻俩面临艰难抉择。“最后,我申请放弃城里的工作,自愿调剂回去。”邱仕科给出了一个让人动容的答案:辜慧丽是我带来的,我就要对她负责。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这是夫妻俩常常吟诵的一句诗文,这句话在他们身上得到印证。邱仕科大学时,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在辜慧丽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鼓励下,他才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是她的臂弯,给了我重生。”
如今,年轻的“教师夫妻”迅速成长为中林小学的“主力”。邱仕科对文学很有研究,辜慧丽常常向他请教语文教学的方法。
“他告诉我,‘一切景语皆情语’,小学语文课文当中,很多都是以景抒情的文章,比如桂林山水、哈尔滨的冰雕等,所以语文老师要把握好自然跟情绪的关系。”辜慧丽说,邱仕科吸引她的地方,就是特别浪漫,特别有“文气”。
而邱仕科也总是用诗歌一样的语言来赞美妻子:“你像红色的彩霞,单纯、热情,从不云遮雾罩,在这清冷的荒山,让我的心,感到温暖和光明。”
在朋友眼中,他们就像武侠小说中隐居山谷的“神仙眷侣”。邱仕科说:“只要能和她在一起,这辈子就‘扎’在这里了。”
虽然整天和妻子谈论语文中的情境,但邱仕科还是遗憾没能带妻子到课文中讲的那些地方走一走、看一看。夫妻俩平时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学校门口的“迎客松”:一株虬曲古松树,从石头缝里盘旋而出。
“尽管咱们的‘迎客松’不及黄山上的为世人所知,但丝毫不影响他是松的存在,不影响他倔强、骄傲地屹立在山峰之巅。”这是夫妻俩对这棵大树的评价。
老一辈革命家陶铸曾这样写道:“要求于人的甚少,给予人的甚多,这就是松树的风格。”松树,自古是高洁品质的象征。中林小学门口高大苍劲的“迎客松”,数十年来,迎来送走了一拨儿又一拨儿的年轻人。
王明青、罗玉娟,戚勇、何熳,杜维禹、刘兴孟,邱瑾、伏俊,邱仕科、辜慧丽,罗枫、刘艳琳,伏德斌、蒲琼,这些夫妻教师,像松树一样扎根下来,留下了这座“夫妻学校”。
“若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如今的中林小学校园里,苍松依旧,几株探出墙头的桃花、梨花,开得正艳。“夫妻教师”们请记者帮忙在“迎客松”下拍张合影,他们眼里满是希望。
(鲁磊 刘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