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甜蜜——记动物科技学院教师龚凫羌

08.11.2013  17:21

  
  金秋是收获的季节,走进动物科技学院教师龚凫羌的家会看见一道书墙,这是他69万字的新著《蜜蜂饲养原理与方法》。他的专著曾仅印刷数千册,却在网上遭遇至少50余家盗版销售;他的学历仅为大学普通班毕业,却攻克了让中外专家棘手多年、广大蜂农闻之色变的“中囊病”等难题;他仅是一名副教授,却为全国多数一线养蜂人所认可和熟知。为提升我国蜂业的竞争力,他埋头钻研舍命推广,奋斗数十年,终于成就了一番甜蜜的事业。

   养蜂界名人

  龚凫羌家中存着大量各地群众来信。广西北海的韦鑫养蜂多年,但每群蜂年产蜜只有10斤。偶然见到龚凫羌的《中蜂饲养原理与方法》,他一看目录就被吸引住,因为与过去见的养蜂书完全不同。“究竟谁对?”带着疑问对照实践,几个月后他惊喜发现,蜂群发展得又快又好。特别是今夏酷热,蜂群不但没衰减反而壮大了,他感叹“这是以前简直不可想象的!”

  “龚凫羌对蜜蜂的贡献可与袁隆平对水稻的贡献相提并论。”湖南常宁的蜂农雷秋雨自学养蜂,曾买书3行李箱之多,可就把蜂养不好,按龚凫羌的理论技术,他终于打了“翻身仗”。云南安宁农业局高级农艺师晋华贵说:“龚先生是蜂界奇才,实现了历史性的突破,是中国自主知识产权。”

  因为“管用”,龚凫羌的技术得到了广泛认可。打开他和妻子的QQ,会发现他们的“粉丝”、好友遍布大江南北近30个省。

  许多“粉丝”初识龚凫羌还要从“中囊病”说起。该病危害极大,得病蜂群疯狂逃逸,一个蜂场垮掉只需数小时。由于发病机理不明,中外专家束手无策。2004年在南方爆发时,用中药粟壳或金不换虽可缓解,但这药既不便宜,也不易买到。各地蜂农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让龚凫羌“急白了头”。他发现,金不换的有效成分为延胡索乙素,它在产量更大、成本更低的元胡中也有。这一发现成功帮蜂农度过了危机。

  然而龚凫羌的思考并未止步。从延胡索乙素的药理作用出发,经过对病症和历次爆发条件的比对分析,他又道前人未道,提出“中囊病”与“爬蜂病”都是应激性蜂病。这一结论得到了实践印证。2009年北方爆发“爬蜂病”,“瘟疫”般的“中囊病”、“爬蜂病”按他的方法得到有效控制。此事被形容为“震惊蜂坛”。

  帮蜂农增产增收龚凫羌也很有一套。今年山西陵川因寒潮导致春季蜂蜜绝收,但仅靠夏季蜜年产量反而增加了10万斤,一季蜜比往年两季还多。“离不开龚凫羌老师的辛勤劳动,我们感谢龚老师!”当地蜂业协会负责人的感激溢于言表。

  与蜂为伴30余年,龚凫羌在中蜂生物学方面有多项发现,先后攻克了蜂箱、饲喂技术和中囊病等困扰中蜂发展的基础性难题,为中蜂业的健康发展扫除了主要障碍。这些成果在蜂农中无偿推广,收效显著。浙江千岛湖方兴中蜂养殖合作社,以前养蜂每群产蜜平均不到4公斤,现在能达到16公斤。若以目前“土蜂蜜”每公斤80元,全国约200万群中蜂计,一年就可让蜂农增收19.2亿元。

   万水千山踏遍

  除了中蜂专用蜂箱,龚凫羌还发明了防逃的巢门隔王片,以每年100万群中蜂飞逃,每群价值400元计,可避免损失4亿元;他的“水法介绍蜂王”使过去约30%的换王失败率下降到几乎为零,以每只王价值200元计,仅此一项便减少损失2个多亿……

  这些对蜂农非常实用的技术龚凫羌从不藏着。他在《蜜蜂杂志》上发表的92篇文章,还有由10万字增加到50万字,一版比一版厚的《中蜂饲养原理与方法》,以及现在涵盖西蜂饲养新概念、新技术的新著,都见证着他一次次的理论与技术创新。

  “什么叫学术?就应用性学科而言,我认为是学问和技术的总称。”光有理论研究不够,为了切实帮助蜂农增产增收,龚凫羌还深入一线搞推广。“研究逾越千重山,推广需行万里路”曾是他小车后窗上的口号。从2003年起,他和妻子宁守容用了近十年时间,用“龚家”的钱,干公益之事,自费数十万,自驾数十万公里,到全国各地义讲244场,培训养蜂骨干近8千人次。在蜂界尤其养蜂一线,他是大家都认可和拥戴的“川农大龚老师”。

  “龚家”能挤出的钱有限,他们就千方百计省吃俭用,靠签名售书补贴“车马费”;妻子从不住超过50元一晚的旅店;他更是从不住店,常在车上睡觉让他落下了颈椎变形的毛病。2008年冬从福建义讲回来,途经湖北野三关,车不幸遇暗冰坠崖,车摔坏,人也险些丢了性命。妻子因腰椎粉碎性骨折截瘫,生活无法自理,至今未痊愈。因妻子在家无人照顾,他便带着妻子义无反顾继续踏上义讲漫漫征途。

  十年里他们的足迹几乎遍及全国,“只有西藏和新疆两个省还没去过了。”述起这段经历,他与妻子都带着自豪。

   为梦想不计得失

  都说养蜂是“甜蜜事业”,但这甜蜜背后要付出太多辛酸。

  早在80年代,为弄清中蜂习性龚凫羌就吃了不少苦头。中蜂生存环境隐秘,观察难度大,他就成天泡在蜂场;蜜蜂出逃得收回来,于是送饭来的妻子常在树上找到他;他还带着蜂箱上山越夏,在山里渴了就喝山泉,干粮没了就敲山核桃,常“饿得流清口水”。长期艰辛奔波,2000年他终于病倒了,手浮肿得和腿一样粗,医生从他的胃里抽出了1000多毫升脓液。

  在海南儋州推广新技术,他们被人误会。“不就是推销你的蜂箱和书吗?”“万里迢迢耗资近万元过来,就是为了卖你一本书?”沉默片刻,龚凫羌按捺下心头的委屈,起身去蜂场在“老师傅”们藐视的目光下,演示了他的新绝招“水法介绍蜂王”,停留不到半小时,又默然奔赴下一站。但就在次日,诱王成功的曾姓蜂友在短信中郑重表示了歉意和未能听课的遗憾。

  前行路上曾有无数诱惑。龚凫羌曾担任数届园艺系党支部书记,91年下派任科技副县长。当地政府望他留任,他谢绝了;下派回来,他被单位公选为学院总支书记第一候选人,他也很“不识时务”地坚辞;还有人曾找到他“技术入股”一起下海赚钱,“志不在此”的他也一口回绝。

  有人说龚凫羌“太傻”,妻子也说他“除了蜜蜂,啥都不晓得!”他却很坦然:“做人应大道在先。我的梦想就是把中国蜂业向前大推一步,其他都是浮云。”

  从1994年晋职至今,龚凫羌已当了19年副教授。有人曾劝他把成果译成英文先在国外发表,争取评教授。可他笑着评价自己:“我有点狭隘。”“技术容易复制,国外对我们技术封锁很严,实用性文章先在国外发表,那不让外国人先知先用了?学术无国界,但学者有祖国,我希望中国的蜂业先行一步。”

   愿用一生守望

  早在少年时代,龚凫羌就立下了与蜂结缘的志向。

  首次接触蜜蜂是他14岁时。那时知识分子的父母被定为“反革命”下放农村,到处帮人学习中蜂饲养新法。他便随父亲学习养蜂,第一次被蜜蜂蛰伤后因为蜂毒过敏,他肿成“大胖子”整整一周。但亲眼看到低成本的养蜂为农民带来的实惠,让他对养蜂兴趣浓厚。1973年,才17岁的他参加四川省首届养蜂干部培训班,成为最小的学员。毕业留校在遗传教研室4年后,根据学校需要他欣然改为从事养蜂学教学。

  少年时帮父亲做蜂箱的手艺也为他后来的研究打下了基础。1989年研制出适合中蜂的GN式蜂箱并获得国家专利后,他将蜂箱结构与配套技术公开。据海南省林业协会统计,当地18个县市运用了GN蜂箱,熟练使用者每箱产蜜能提高一倍以上,蜂蜡产量提高约50%,同时蜂群还为当地热带水果授粉,为水果高产稳产提供了条件。

  除了中蜂硕果,龚凫羌还研究出简便易行的意蜂“金三法”。今春在他“电话遥控指挥”下,新都蜂农马子平创造意蜂单王群、4箱体一季产蜜81公斤的记录,是同等条件下其他蜂群均产量的3倍还多。

  在龚凫羌家,蜜蜂拥有一个专门的房间。“研究蜜蜂,自然要和蜜蜂住一起。”年届退休,龚凫羌还在不断继续他的事业和梦想。用他话说是“人的一生很短,应该做点事,才能岁月留痕,无悔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