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扮迷妹两月 深入酒吧揭秘成都地下黑拳市场
华西都市报记者杨雪
2013年夏天,杨雪来到了华西都市报都市新闻部实习;3年后,她混入地下格斗场,首次揭露了成都地下拳市的生态;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记录下致幻笑气下的人相百态;在维权的路上决不妥协,连续推出重磅,引发全国关注,还与公道。
杨雪说,她曾经认为,记者只是社会的观察者、记录者,“可是在实践中我慢慢发现,这份职业赋予了我更重要的使命。”习近平总书记说,新闻舆论工作者要做党的政策主张的传播者、时代风云的记录者、社会进步的推动者、公平正义的守望者。用眼睛发现新闻,用脚走近新闻,用笔展现新闻,用心感受新闻,履行社会责任、推动发展进步——这是最简单诚挚的职业理想。
两个月深入酒吧
揭开都市地下格斗帷幕
2015年11月初,一位朋友在朋友圈发了一个视频:他在格斗笼里,与人肉搏,面目狰狞,场边尖叫欢呼。这位朋友说,这是一场酒吧里的“友好切磋”,作为胜者,他享受“竞技的喜悦”。这个朋友圈信息被杨雪敏锐地发现了,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从未涉足过的世界。
夜晚,当所有人都下班回家,她在朋友的携带下,来到格斗场,目睹了不同职业的人变成拳手,在笼子里挥洒汗水和鲜血。这样的“比赛”危险么?有监管规则么?需要相关资质么?为了揭开这个地下世界背后的内幕,她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几乎每个周末都泡在酒吧里,观看了近30场格斗赛,欢呼着,扮演一名合格的“迷妹”。
今年2月15日,杨雪用一个小时一气呵成地写完了整版稿件《成都半地下格斗场高额奖金引来泰国拳王》。第二天,该稿迅速爆红,引发全国媒体跟进。杨雪说,正因为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深入都市基层生活,俯下身,沉下心,贴近了采访对象,才能细致还原一个神秘的世界,拉开灰色帷幕一角。
为“体验”笑气
装扮成找乐子的人
“地下格斗场”写完4个月后,还是在这个写字楼,第二个故事开始了。
杨雪从朋友处听说,成都不少酒吧聚集区,“笑气”几乎处处可见。10元钱1个气球,快速吸入里面的气体后,可以造成短暂缺氧从而致幻,并且还能强化酒精、大麻的快感,很多人一晚上“嗨”掉数百个气球很常见。
她开始从外围入手,采访了几名北美留学生,从源头开始调查“笑气”的历史源流和产业链。后找到留学归国的“笑气”玩家,找到隐藏在居民楼里的批发点,然后走进酒吧区,找到走廊、过道、电梯间的“笑气”小贩和正在吸食的年轻人。一地废弃气球,触目惊心。为了暗访取证的同时不被怀疑,她装扮成找乐子的年轻人,亲身购买并尝试“气球”,才最终和玩家搭上线,获取了大量一手资料。
维权“三连发”
还职场孕妇公道
今年7月,一条短信,让杨雪久久不能平静:“今天的新闻出来,我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担忧爱人和孩子的安全,也不理解你们最终还是发了新闻。但现在我的心里只剩下感谢,谢谢你们给予的支持和帮助。”
短信发送人是成都姑娘王梅的丈夫。一年半以前,27岁的王梅(化名)找到了一份平面设计的工作。2015年底,王梅怀上了孩子,8个月后,公司让她从成华区调到金堂县。平日上班不到1000米的距离,被拉长成40公里、坐公交车需要跋涉3个多小时。不仅如此,单位还删除了她的指纹打卡记录,声称她“不是这里的员工”。
收到求助后,杨雪到王梅的单位进行了采访。就在着手准备写稿时,杨雪收到了王梅丈夫发的致歉短信——他们拒绝再接受采访。当事人妥协退缩了,那这些稿子还能不能写?还要怎么写?她一度觉得沮丧。主任说,记者决不妥协,记录新闻,维护群众合法权益,是咱们的职责所在。
几天后,《孕妇丈夫:公司就是想逼她辞职》一文见报。王梅孕期被变相逼迫辞职一事引起社会广泛关注。3天时间里,华西都市报连续推出三篇报道,追问孕妇维权为何这么难?该组稿件引发网民潮水般的转发评论。
后续的发展令人欣喜,第一篇稿子见报10个小时后,四川省总工会就联系上杨雪,主动提出要给王梅提供法律援助。两天后,在第三篇稿件推出的当天,依托政府法律援助,王梅和工作单位达成协议、拿到赔偿。
华西都市报记者李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