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7”成热门话题 保罗·沃克被过度消费

        中国内地上映首日便豪取4.3亿元，影院罕见地出现熙熙攘攘、一票难求的局面，《速度与激情7》的速度与激情已成为当下众声喧哗的热门话题。然而当我们谈论这部超速得令人发指的电影时，我们谈论的往往只是一个人：保罗·沃克。

        14年前，当以投石问路的小心翼翼心态开拍《速度与激情》第一部时，恐怕环球影业怎么也想不到这部投资仅3800万美元、情节粗疏空洞、主演籍籍无名的影片会意外豪取2.07亿美元票房并在好莱坞波谲云诡的商业竞争态势中存活到现在。当然，更想不到的是它的第7部会以这样的方式在全球市场摧城掠地。

        《速度与激情》系列如同《生化危机》、《死神来了》等系列电影一样，是好莱坞文化工业体系之下所诞生的难登大雅之堂却吸金力强盛的爆米花电影。这一类电影，可能永远不会成为文艺爱好者的心水之作，但却是好莱坞商业逻辑的鲜明体现。作为赛车题材电影毋庸置疑的头牌，《速度与激情》系列虽然品质参差不齐，但都以火爆场景、香车美人立足，更以特色鲜明的英雄形象著称。与《蝙蝠侠》、《超人》等弘扬主旋律的正派美国英雄电影相比，《速度与激情》在亦正亦邪中流露出反叛、解构的姿态。它所营造的社会景象，是一种文化混杂和多元族裔的社会；它所建构的范·迪塞尔式英雄，是一种消解“白人中心主义”的多重种族身份英雄。在这样的一个系列电影中，保罗·沃克的白人面孔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速度与激情7》的前两个小时是火爆场景与弱智情节堆砌起来的一如既往的血脉贲张。最后的几分钟里，影片的情绪基调陡转直下，对保罗·沃克的纪念段落温情脉脉、催人泪下。平心而论，尽管凭借《速度与激情》系列混得风生水起，但在鲜肉辈出、才人云集的好莱坞，作品乏善可陈的保罗·沃克恐怕只能算得上二线明星。除了《速度与激情》系列之外，他参演的其他电影诸如《南极大冒险》、《头骨俱乐部》、《碧海追踪》等都是反响寥寥的作品。如果不是意外去世，其声名恐怕在中国内地鲜为人知。

        对于作为大众消费文化重要表征的明星来说，死亡带来的往往是明星号召力的极大提升，这是一个带有几分残酷而荒谬的事实,尤其是俊美绝伦的明星在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时却英年早逝，更能引发大众的扼腕叹息，进而产生对于明星的认同与崇拜。从演绎“垮掉的一代”的詹姆斯·迪恩到在毒品与轻狂中陨落的瑞凡·菲尼克斯，再到纵身一跃成就身后名的张国荣，无不如是。更近一些，因沉溺于小丑角色而难以自拔的希斯·莱杰的猝然离世，不仅在收获了世人缅怀的同时让一部《蝙蝠侠之黑暗骑士》赚得盆满钵满，更以奥斯卡最佳男配角一举封神。毫无疑问，《速度与激情7》的票房大卖，与大肆消费保罗·沃克之死带来的明星号召力大有关联。

        在大众文化的社会语境中，明星的本质可谓物化的形象。明星作为一种商业化的、抽空了内容的纯粹形象，注定难以逃离商业体系的牵制，即便死亡也不能带来真正的自由。在《速度与激情7》之前，2014年上映的《暴力街区》便打着“保罗·沃克完整遗作”的旗号上映，内地首日票房高达1100万元。而在《速度与激情7》中，为了弥补保罗·沃克无法继续演出的缺憾，创作者采取了“替身+CG”的技术，想象性地填补了保罗·沃克的表演。这一策略在彰显高科技带来的电影技术革新与美学嬗变的同时，也引发了观众们兴致勃勃地寻找“真假保罗·沃克”的游戏，这无疑偏离了创作者的初衷。

        对于明星来说，身体永远是建构银幕形象与明星形象的物质基础与关键所在，然而当虚拟的技术能轻而易举地想象与演绎逝去明星的表演时，这一“身体”显示出了更耐人寻味的话语关系与权利博弈。而对于保罗·沃克的纪念也因其中赤裸裸的商业诉求而失却了原本纯粹而美好的味道。这种对于“死亡”的消费，不知泉下有知的保罗·沃克会作何感想。而对于因为去世才对其有所了解的大众们来说，当我们充满怀念地谈论保罗·沃克的时候，我们究竟在谈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