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置“死不起”争议直面殡葬行业痼疾

     · 朱昌俊

    “所谓的北京市民‘死不起’‘葬不起’，这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问题，是个谬论。”近日，北京市民政局副局长、新闻发言人李红兵针对最近民政部一零一所等机构发布的《殡葬绿皮书：中国殡葬事业发展报告（2014～2015）》中“北京市区公墓消费过高，大部分居民难以承受”的问题作出上述回应。（3月26日《新京报》）

    殡葬绿皮书所引发的“死不起”争议，具体源自这样一组数据：北京地区的殡葬消费平均达到约42837元，而市区居民达80000元。李红兵认为这一数据可能被个别的高价墓地抬高，并再次呼吁市民改变“厚葬”偏好，选择不同的殡葬方式。客观而言，这种推理与呼吁都不失其理，但选择何种安葬方式，严格说来仍是一项消极的自由，而殡葬服务如何体现其公共性，保障基本的公民权利，却是一个公共责任的问题。

    因此，与其各执一端，争议“死不起”的现象是否存在，不如正视一下当前殡葬行业的行业生态与体制问题。目前大多数地方的殡葬业服务都是以市场提供的面貌出现，但其背后所对应的实质是亦政亦商的半市场格局，是一种行政垄断性质的授权经营。在这样一种殡葬体制之下，殡葬业所应该体现的公共属性往往被消解，福利性质也常被不透明的市场化操作而扭曲，殡葬服务当然会有更多的“涨价动力”。

    人为制造的“物以稀为贵”，同样成为殡葬服务业价格上涨的一个推手。以北京为例，李红兵表示，近10年来，全市没有再增加一分土地作为公墓用地。并称，经营性墓地通过价格手段调节供需关系，政府不便过多干预。那么问题来了，为何公墓用地近10年来不增加一分？既不增加带有福利性质的公共墓地，又称不方便干预价格，那岂不是在故意制造一种稀缺资源，让民众为此承受“厚葬”代价？

    无论如何，城市规模的扩大，一个健全的城市功能中，应该不能缺乏对于死后之事的安排。这应该是殡葬业公共属性的最基本要求。若一方面不增加墓地规划，一方面任由“市场手段调节供需”，岂不是在人为制造“死不起”的民生之困？至于倒逼移风易俗，如果是以牺牲公共责任的方式去实现，则更是有推卸责任之嫌。

    殡葬业所暴露的问题，不仅仅是一个产业的问题，而更是一个社会性问题，特别是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加速，如何建立一个“让死者有尊严，活者能从容”的殡葬生态，已经成为一个需要迫切正视的民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