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远血案被告:信全能神太累 不能随心所欲地玩
吕迎春:我就是神 赵维山是假“全能神”
我叫吕迎春,我认识全能神,是1998年12月。我从小就知道我是神自己,1998年我看到全能神这本书里面有长子时,就认定自己就是长子了。
我前夫跟我结婚之前,就知道我信全能神。他曾经问我“我和神谁重要?”,我回答说“你有什么资格跟神两个相提并论?如果有一天你来干涉我的信仰,我们就分手”。当时,他表示尊重我的信仰,后来他跟我离婚了。
我把工作辞掉了。我就喜欢和信神的人在一起。神是我的命根子,没有神我就不能活,我愿意为神花费一切。最后,我发现我就是神自己。结果,我发现除了张立冬、张航、张舵是真信“全能神”之外,其他的都是骗子。
5月28日,我让张航去向麦当劳的人要电话号码。如果给了我们电话号码,以后他就有蒙(得到)拯救的机会。
张航找那女的要,那女的不给她。当时我反应过来,原来一直有“恶灵”在攻击我们、吸我们,使我们感觉软弱无力。我们俩都认出她是“恶灵”,就用话语诅咒她,她不但不听,反而攻势更强。我们看到在她身上的气,围绕后背和肚子一圈一圈游走,肚子胀起来,我们的灵感受到她的吸力越来越强,攻击越来越强,我身上越来越软弱无力。
在打斗过程中,我看到张帆一点一点往下坠,好像有“恶灵”往下拽她,她使劲喊但喊不出来,只能听见很细的嘶声,我去托她,她就喊张航,说:“你们为什么不信,为什么不动?”后来我看见张帆在踩那女的头和肩,我也用脚踹那女的腰和屁股。
在“恶魔”对我们进行攻击的过程中,我和张帆逐步意识到那个女的必须死,否则“恶魔”将要吞吃所有人,所以我就告诉张立冬等人要把那个女的打到没有气息。否则只要她有气息,哪怕她的肉体不动,“恶魔”对我们攻击的力量也不会因为她肉体虚弱有丝毫减弱。
我对上前阻止我们的人说,“谁管谁死”。我们和那女的发生冲突是两灵(神和魔鬼)之间的争战,别人是看不清、理解不了的,包括警察也理解不了,因此我担心别人的参与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会导致我们跟凡人之间相互的误伤。人在不明白的情况下会做“撒旦”的差役,不会站到神的一边,一旦这样,我们就会在两灵争战的过程中遭受“魔鬼”更大的攻击。
国家把赵维山这个假的“全能神教会”定位邪教组织,我们也定他们为“邪灵”,只有我和张帆,也就是“众长子”才代表真正的“全能神教会”。
我和张帆是唯一的真正的“全能神”的代言人,国家打击处理的是赵维山的“全能神”,而不是我们这个“全能神”,他们是假的“全能神”,我们才是真正的“全能神”。
张帆:我妈是“恶灵之王” 恨不得她粉身碎骨
我叫张帆,2002年考入中国传媒大学, 2004至2006年休学两年,2008年毕业。
2007年1月,我在家门口捡到一本“全能神”的著作,觉得很有道理,就开始信“全能神”了。
2008年10月,我在网上论坛上,看到不少人在攻击吕迎春,她回答得很精彩,我看到上面有吕迎春的QQ号,我就加她QQ好友了。2009年夏,招远有“全能神”聚会,吕迎春经常过来讲课。我将“全能神”传授给了父母、还有妹妹、弟弟,我母亲陈秀娟以前信“三赎基督”,通过我的传授也信了“全能神”。秋天,母亲觉得“全能神”是真道,就带领父亲张立冬、妹妹张航、弟弟张舵来到招远。
搬到招远定居主要是为能够信“全能神”,吕迎春也在这里,她和我可以牧养他们。
2014年5月20号左右,我跟吕迎春交流,我们共同回忆了一些以前的事,越回忆越觉得是我母亲在中间挑拨我跟我父亲、弟妹之间的关系。
我们共同发现了神的旨意,我妈是“邪灵”,是“恶灵之王”,对我们是在“邪灵”做功,我见面之后就会杀了我妈。
知道我妈是“邪灵”后,我当时很气愤,恨不得她粉身碎骨,上天会按照我的咒语惩罚她的,我会当面揭露她,但不会用武力对抗她。
我跟家人讲母亲是“邪灵”的过程中,他们一开始迟疑,觉得我妈虽然性格不好,但还是爱他们的,而且举例子说明她爱他们。我跟吕迎春就帮他们分析,直到他们都彻底醒悟,认清了陈秀娟“邪灵”的本质。
我家墙上写着“残杀,虐杀,杀牲口”的字样,就是我唤醒他们对陈秀娟认识的时候写的,问他们看到父母残杀虐杀家禽、家畜,父母带他们杀牲口没有,提醒他们陈秀娟“邪灵”的阴险。当天晚上他们都醒悟过来,第二天我叫我爸把他过去的情人张巧联叫来,让他们一起生活。我觉得他们俩才是夫妻,吕迎春给他俩起了新灵名,我爸叫亚当,张巧联叫夏娃。
张巧联以前没有信仰,27号我们一直在讲陈秀娟,她只是听。后来吕迎春说她是神,问张巧联愿不愿意跟随她信“全能神”,她说愿意,我们就一起揭露陈秀娟,唤醒我爸和我的弟妹。
在全能神组织里,我和吕迎春职务最高,我们都是“神自己”,我父亲、妹妹、弟弟、张巧联都属于“祭司长”。我目前认为,只有我跟我父亲、弟弟、妹妹、吕迎春、张巧联是真正的“全能神”信徒。
2010年时,我是全能神的“长子”。今年5月,因为我获得从天而来的“权柄”以杀灭邪灵,成为“神自己”。“神自己”,就是说我的本质就是神。吕迎春的本质也是神,我跟吕迎春的关系就是两个身体一个灵魂,我们两个就是彼此的分身。
今年5月20号左右,我跟吕迎春分辨出陈秀娟是“恶灵”以后确定我就是“神自己”,也就是“二见证人”,特别是26号杀狗的那天晚上,我更确定我跟吕迎春就是“神自己”。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得到了从天而降神更多的权柄,感觉特别兴奋。我10岁的时候就有一次感觉我是神,不过那就是一刹那的念头,以后就忘了。
我在2005年就知道“全能神”是邪教,听北京的家庭教会里的人说的。但我后来信了“全能神教”,觉得我信的“全能神”不是邪教,赵维山派的才是邪教,我认为《神话》里的“大红龙”是指与神作对的灵。
张航:信全能神太累 不能随心所欲地玩
我是张航,是张立冬的二女儿,在“全能神”教里任祭司长。
2007年左右我还上小学,我姐跟我说让我信耶稣,我就偶尔看一下圣经。我妈陈秀娟很早时候就信“三赎耶稣”,所以我家里有《圣经》。
我其实信“全能神”信得不好,我贪玩,觉得全能神对我的约束太多,影响我玩。
回想“麦当劳事件”和打死“路易”,我现在心里挺矛盾,不知道这些事儿是对是错,心里挺纠结的。
2009年夏天,张帆让我们全家到招远来信“全能神”。正好我有点厌学,就不上学了,跟着我爸妈来到招远。2010年春我到金辉中学上了两天,觉得招远的学校管理挺严,就不去了。
我爸妈因为信“全能神”,不太管我上不上学的事,所以上不上学我能自己做主。我如果不信“全能神”肯定能继续上学,我上初一、初二时学习成绩在班里一直是前几名。
2012年3、4月份,我觉得信“全能神”太累了,不能随心所欲地玩,吃东西也挨训,看连续剧也受约束,我就不信“全能神”了。当时吕迎春、张帆都住到吕迎春的房子里,我也不敢跟他们明说,就不去找他们,也不看书,不祷告,就自己在家玩,看韩剧。吕迎春、张帆对我们全家都挺失望的,不过那段时间我过得可幸福了。
我爱看韩剧,看多了就买了本韩语教学书,对照韩剧说话,慢慢就学会了。我喜欢韩剧里的明星,有时候到韩语网站去查明星的资料,还有服装。
2013年9月14日晚上我妈妈对我说,“你虽然还没成年,但你不信神了,我们不想看到你,不想跟你一起生活,以后我们不会给你钱花,你到烟台跟你姥姥去住,但要像清洁工一样打扫卫生,到了18岁你要自力更生,自己养活自己了”。
我听后挺害怕的,我不愿意过他们说的那种生活,考虑了一宿,第二天我在QQ上问张帆,我还能信“全能神”吗?张帆问,如果我还信“全能神”我打算怎么做。我说我想跟他们,以后好好信,张帆就同意了,他们也不撵我到姥姥那去了。
张立冬:女儿说她“是邪灵” 所以我要打死她
我叫张立冬,我大约是7年前,由我的女儿张帆介绍,开始信“全能神”,我在教里是“神的羔羊”、“信徒”,由“牧人”领着听神的话。而张帆是我的“牧人”,吕迎春也是“牧人”,也是“长子”,连一开始张帆都听她的,我们其他人都是跟随者。
刚来招远时,我们就在大曹家菜市场东面的一处房子里参加过几十次聚会,每次能来20几个人,信徒们在一起学习交流。每次聚会时,如果不认识的人便不开门不放进来。
麦当劳餐厅命案前的几天,张帆和吕迎春多次说起过她们要离地(神的本体回到天上)了,叫我们大胆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有感觉的人,等她们离地后,由我们带领这些人接受神灵的引导。
今年5月28日,在招远市麦当劳餐厅,张航去给那名妇女手机号码时,那妇女叫张航“一边玩去”,于是神的本体、我的女儿张帆说那名妇女“是邪灵、是恶魔”,所以我才要打死她。
我看见她抓住张帆的头发,就去掐她的脖子,她松开手后,我就用拖把打她的头面部。她流血了,我继续狠狠打她,并用脚使劲踹她的头面部。我一边还重复张帆说的话“恶魔、邪灵,下无底深坑吧,去死吧。”我一直在用脚踩踏她,估计持续了3分钟左右。
我家里有一条白色的宠物狗,名字叫“路易”,事发前一天,它被我打死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家里客厅里聊天,聊到张帆和吕迎春最近要离地的事,吕迎春突然觉得不舒服,于是问“路易在哪?”我觉得是狗在作崇,张帆在沙发的茶几下找到路易,就提着狗的尾巴往外走,把狗摔在门口楼道地上,当时路易就不会跑了,在地上爬。张帆拿着拖把往狗身上打,把拖把都打断了。打了一会儿,狗不动了,但张帆说:“它的尾巴还在动”,我就上前,用脚朝狗的头上踹,踹了一会儿,它流了很多血,估计死了,就提着它的尾巴,扔到楼外垃圾桶了。
命案前几天,张帆和吕迎春曾对我说,我老婆陈秀娟(也是“全能神教”信徒)一直在挑拨我们的关系,是邪灵。我想起陈秀娟以前一些挑拨的事情,就相信了陈秀娟是邪灵。我们对于跟随但不顺服的,用神审判和诅咒对付他们,对不信神的,就不和他们说话。但是那天麦当劳那女人,她抵挡了神。
新京报新媒体独家报道 记者 杨锋 根据相关法律文书、资料整理
(原标题:招远血案被告人的“邪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