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林员景祥俊:一年要大概5300公里山路

12.04.2014  13:05

担树垭,我又来了。”山道边,一个女人持一把护林刀喃喃自语,刀片在石头上划过,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惊飞几只野鸟。

矮小、瘦弱,帽子下盖着杂乱的马尾辫,与人说话时两手叉着肋部—她叫景祥俊,通江县铁厂河林场泥地坪工区护林员。

她,一把护林刀,一个背包,造林护林17年。其中,5年造林4000亩,植树64万株;12年巡护山林,走完6万多公里。

一个人的“长征

降温了,花落的声音,风知道;我依然去山里巡护。

—摘自景祥俊《巡山日记

今天,有人在山上扯笋子,我过去劝阻了他们。”坐在石头上,景祥俊捧着一本泛黄的本子读起来,上面记载着2007年的巡山经历。常年行走在山道上,景祥俊难得和人打交道,养成了写日记、读日记的习惯。

1997年,23岁的景祥俊从通江县林业技校毕业,当上了一名林场工人。2002年6月,景祥俊被查出左肾萎缩,医生说随时都有可能晕倒。恰在这年底,她被调到泥地坪工区当护林员,负责抚育工区树木、防林火、防盗采盗伐等。

泥地坪工区有9000亩山林,只有两名工人。按照规定,每人每月至少得巡山22天,每年有264天奔走在山路上;每次巡山,最少要走10个小时,按往返一次20公里计算,一年要走差不多5300公里。

工区海拔落差大,有一段路必须把身体靠在石壁上慢慢挪。丈夫张志才担心她吃不消,经常陪她巡山护林。

12年来,她的生活轨迹很固定:从家里出发,沿途有悬崖峭壁,有野兽出没的原始森林,还会遇到盗砍盗伐和偷猎者。她经历常人无法想像的孤寂,也经历了诸多惊险,这些都记录在20多万字的巡山日记中。

2014年3月5日中午,巡山途中的景祥俊在一块石头上就着白开水边吃馍馍边看《巡山日记》,其中一段这样写着:

2004年6月的一天晚上,我们巡山归来,突然树林中传来了“黑娃”(黑熊)的叫声,狗狂吠不已,我俩吓得在草丛中躲了十几分钟。“这次之后,狗吓得不陪我们巡山了。

地道的“林三代

在担树垭碰到了一群羊,我把羊赶出林区,让放羊者管好自己的羊。

—摘自景祥俊《巡山日记

沙沙沙”,在一片叫小丫子的地方,景祥俊的手抚摸着杉树,老茧和树皮擦出了响声。这棵杉树,是她种植的第一批树苗。

景祥俊的第一份工作是营林植树。在这份“男人的工种”上,她干了五年。如今,她栽种的第一批树苗,“胸径都有30厘米了”。5年间,景祥俊用双手“染绿”了近4000亩荒山,按每亩160棵树计算,总计64万棵。

说起来,景祥俊是地道的“林三代”,外婆和父母都是林场工人。有一年春节刚过,她和姐姐们缠住要上山检查的父亲陪她们做游戏。一向温和的父亲生气了,“要是不能看住这片林子,是我失职。毁林子容易,造林子难,守住林子更难。”景祥俊说,父亲影响了她的职业选择。

景祥俊说,如果只是为了挣钱,她早就和丈夫出门打工了;如果是为了安逸,她也已经选择病退或者调往城里。她选择留下来,是因为她爱这片山林,父亲的话让她感受到护林员的责任和意义。

泥地坪工区工区长刘权赋说,当时与景祥俊一起来林场的年轻人,只剩下她一个。

从未想过离开

巡山护林……看似简单枯燥,其实很有乐趣。

—摘自景祥俊《巡山日记

3月5日晚7点,景祥俊巡山归来。一进门,她盯着墙壁上范冰冰的海报看了一眼。海报是女儿暑假从县城带回来的,如今落满灰尘。

月底去县里换药,就可以见到女儿了。”景祥俊说。从通江县城到泥地坪工区,有90公里。景祥俊说,女儿刚出生就被寄养在姐姐家,母女只有寒暑假能聚在一起,“女儿长到十二岁,我陪她的时间不到两年”。如今,她利用每月进城换药的机会见女儿,“给她做饭洗衣服,补偿一下”。

泥地坪工区位于大巴山腹地,海拔在1300—1900米之间,气温最低可达零下15℃,到场部是一段山道,路面随时可见滚落的乱石。刘权赋说,这里2005年才通电,旱季吃水要到两公里外的地方去背。

景祥俊的家是一栋建于1981年的老房子,竹子和木板构成的墙壁,四处透光。家里有两样奢侈品:一部价值1300多元的手机、一台景祥俊姐姐送的彩电;三样家电:手电筒、电灯和附近居民赠送的洗衣机,“只能烘干,不能洗衣服了”。而手机只有在离家不远的山顶上才有信号。

张志才算过一笔账,自家8亩山地加上景祥俊的工资,年收入不到两万元。女儿在县城读书一年要花费上万元、景祥俊一年的医药费也需要5000元,“亏了姊妹们帮我,不然,我养不了家。”“苦就苦点吧,我守林护林,从来没想过离开。”说这话的时候,景祥俊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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