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便衣警察街头勇斗飞车党
凌晨,城市已在夜幕中熟睡。突然,寂静被一阵喧嚣打破:“堵住堵住,别放跑了!”“我们是警察!”“还跑!快打轮胎!”……一条大街上,七八名便衣警察正在拼命围堵一辆逃窜的汽车。枪声响起,企图逃走的犯罪嫌疑人被扭倒在地,多名便衣在缉捕过程中受伤流血。这不是警匪片,这是日前成都市武侯区公安分局便衣中队执行的一次抓捕偷车贼行动。近日,该便衣中队抓捕罪犯的视频“成都街头警匪追击堪比大片”走红网络。
勇气——
老便衣几乎没有身上不带疤的
2014年12月的一天,武侯区公安分局便衣民警驾驶车辆设伏围堵几名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察觉后疯狂地加速往前开,我们开始用钢管敲车窗。”便衣警察肖宇回忆,他把嫌犯车窗敲了一个大洞,正准备伸手去抓时,嫌犯挥拳砸到他的右眼。“眼睛一下子肿得什么都看不清,血涌了出来,不然我就能抓住他了。”回忆起当时的险境,肖宇并未觉得危险,只是遗憾自己因受伤影响抓捕。
眼睛受伤后,肖宇的视力受到影响,好多天后才恢复正常。“不敢给父母说实话,撒谎说是踢足球受伤的。”肖宇说。
“我们负责的案件多是飞车夺包、砸车盗窃这一类的街头暴力犯罪,常跟嫌犯激烈对峙。”便衣中队负责人徐飞告诉记者,老资格的便衣,几乎没有谁身上不带疤痕:“因为我们一般是抓现行,或者是跟踪抓捕,大多时候嫌犯都会拼死逃窜。”
便衣成员袁兴在追踪一个盗车团伙时左手臂被刀砍中,当即血流如注。“现在这只手还是使不上劲,不过医生说完全恢复应该没问题。”袁兴告诉记者,几乎每个便衣都会经历血腥的场面,刚做便衣时会有点犹豫,抓捕的罪犯多了就不怕了。
鹰眼——
要有鹰一般敏锐的观察力
作为便衣中队负责人,徐飞在与人聊天时,双眼总是在左盯右看。
“没办法,职业病。”徐飞“东张西望”的习惯来自于长期的侦查工作。他告诉记者,观察、跟踪、设伏是便衣警察工作的三个基本流程,“走上街,扫一眼路人,就要大概知道是否可能有警情。”徐飞说。
有一次,徐飞跟便衣队员在路上巡逻,很快发现了三名可疑男子:他们时而分散、时而聚拢,走走停停。遇路边有停放车辆时,一名男子就围着车看,另外两人则分别站在街道两边东张西望。对于砸车盗窃的罪犯一般要求抓现行。徐飞一边跟踪,一边呼叫附近便衣向他靠拢。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慢慢撒开,三名男子也很快锁定了目标车辆准备动手。便衣警察们分散开若无其事地向三名男子靠拢,在嫌犯击碎车窗的一瞬间,便衣甩出警棍将他们制服了。
便衣警察胡志告诉记者,公安分局同事称便衣警察为“鹰眼”,“因为我们有鹰一般敏锐的观察力”。
毅力——
一次跟踪可持续10多个小时
近两年,武侯公安分局便衣中队抓获了各类违法犯罪嫌疑人数百人,其中刑拘220余人;打掉盗抢团伙50多个,追回被盗车30余辆。这一切,都是靠便衣警察们不厌其烦的侦查、跟踪换来的。
“每天下午5点就开始一天的工作,有时候要第二天凌晨四五点钟下班。”便衣警察朱武告诉记者,他平均每天需要开车在辖区行驶近300公里。
便衣警察对辖区里有些什么“熟面孔”了然于胸。一天晚上10点,朱武在巡逻中发现一名有前科的男子出现在某小区,他怀疑男子在踩点,赶忙下车跟在男子身后。直到男子走了四五百米,进了一家网吧,他才回去继续巡逻。
“我们做的大多数跟踪都是排查式跟踪,看起来没意义,但起码能排除一个嫌疑人。”朱武说,如果不热爱这项事业,就很容易感到乏味。
“我们为隐藏身份,常扮成其他职业。”胡志说:“有一次,我扮成三轮车夫,还与嫌犯聊了大半天的闲话。”很多时候,便衣警察们为确定准确的抓捕时机,需要长时间跟踪嫌犯,有时要持续10多个小时甚至等上数天时间。
无名——
一年到头几乎没机会穿警服
由于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加上长期日夜颠倒,便衣警察们大多患有偏头痛和神经衰弱。“最大的烦恼,其实不好说出口,有时接一个任务,一跟就是几个小时,不能中断,根本没时间上厕所,只能憋着。”朱武说。
承受着压力的,除了便衣警察本人,还有他们的家人。“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回家的时候,家人已经睡了。”朱武说,他们平时很少将工作的危险内容讲给家里人,不希望家人担心。
做了6年便衣警察的胡志告诉记者,当便衣警察最心酸的,莫过于一年到头几乎没机会穿警服,虽然熟悉辖区的点滴,但必须让尽量少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选择当便衣,就是选择当无名英雄。干这行就是要耐得住寂寞。”胡志说。
徐飞说,便衣警察队伍流动性很小,很多人一做就是几十年。“便衣都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不然不会来。”徐飞说,如果再给一次机会,他还会选择做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