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安纪委监察剑指“亚权力” 鞭梢式官员要严惩
原标题: 广安纪委监察 剑指“亚权力”
广安市委常委、纪委书记刘光辉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鞭梢式官员”最需要严惩。哪些是“鞭梢式官员”?就是和老百姓日常生活直接关联的机构、部门、系统的腐败官员。“这帮人,对老百姓来说,就是老虎。”
“坚持用制度管权管事管人,让人民监督权力,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是把权力关进制度笼子的根本之策。必须构建决策科学、执行坚决、监督有力的权力运行体系,健全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建设廉洁政治,努力实现干部清正、政府清廉、政治清明。”
——摘自《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
刘光辉算纪检监察系统的“科班”了。
1996 年硕士毕业后,刘光辉考入省纪委,在法规室从科员干起,用14年时间走完副科、正科、副处、正处这个历程。2010年,四川省预防腐败局成立,他成了第一任专职副局长。
今年6月3日,刘光辉调任广安市委常委、纪委书记。
12月1日上午,华西都市报记者利用他周末回家的机会,对他进行了一次专访。
亚权力腐败 “有多少干部栽在这里啊”
而在成都采访之前,华西都市报记者跟随省纪委监察厅的“清风天府行”采访团,在广安曾多次见过刘光辉。11月27日上午9时,记者与采访团成员一起,还出席了广安市预防腐败“广土工程”视频会议。
刘光辉提议的这个“广土工程”,从家庭出发,一直到学校、医院、企业、机关,都涵盖了进去。其中叫人耳目一新的,是他将中介归纳到亚权力的范畴。
在刘光辉看来,一些中介机构、中介组织,还有个别所谓的协会、学会,这些亚权力领域的腐败,甚至到了比较疯狂的地步。
“比如某个很牛的招投标中介公司,得到一个工程招标的信息后,他知道你的公司是做这方面的,就会主动找到你,‘我帮你运作,你给我钱就OK’。”说到这里,刘光辉摇摇头,“有多少干部栽在这里啊。”
“中介机构与其中的某些专家,关系微妙。平时有事无事请专家吃饭喝酒,逢年过节送红包。就这样,专家成了‘期权’、‘期货’,成了中介的工具。某天到了投标现场,中介或许根本无需给专家打招呼,专家一看就知道是谁。”
刘光辉透露,从2010年1月到今年7月,广安共有20名专家被有关部门查处。
对于中介机构,该如何办?广安纪检监察开出了一个“处方”:一是加强行业自律。扎实开展行业协会、社会团体、中介机构等社会组织防治腐败工作;二是加强规范管理。严肃查纠行政主管部门和中介组织不脱钩、明脱暗不脱、利益分割,以及行政部门违规向行业协会、中介组织转移行政管理权、谋取部门利益等问题;三是加强失信惩戒。建立失信行为数据库、惩戒记录和“黑名单”制度,对严重违反行业自律规定、有关法律法规的中介组织,除依法严肃处理外,并向社会进行公告、通报批评,实施从业限制。
鞭梢式官员 “这帮人对老百姓来说就是老虎”
刘光辉有个观点:纪检监察的作用或者说功能,就是为改革清障、为发展助力。
而他最痛恨的,就是“鞭梢式官员”。“鞭子挥出去,力道都集中在鞭子的末梢。打到人身上的,是鞭梢;打得人最疼的,也是鞭梢。”
哪些是“鞭梢式官员”?刘光辉解释:和老百姓日常生活直接关联的机构、部门、系统的腐败官员,包括村、乡镇,以及学校、医院等等。“这帮人,对老百姓来说,就是老虎。就是这帮人,扰民、伤民、害民,极大伤害了我们的执政基础!”
对这些贪腐的官员,刘光辉认为,发现一个严惩一个。
仅今年的1-10月,广安纪委就立案查处教育系统案件18件。全市6个区市县中,有3个区市县的教育局长被查处,均被移送司法机关。
“6个局长,遭了3个,达50%,很惊人的一个比例。”但刘光辉觉得:“只是惩,不是个事,还得防。‘良医治未病’。”
怎么防?有可资借鉴的方法和措施?
刘光辉的回答是:惩防一体。“首先是剖析。为什么这个领域是腐败的高发领域?在哪些环节或制度设计上有了漏洞?风气性问题何在?”
他举例进行分析。广安区教育局局长王某、副局长鲜某,华蓥市教育局局长王某,利用职权,在作业本、学生校服、实验器材等物资采购,以及学校领导的交流提拔、教师调动等工作中,大肆收受贿赂,设立小金库并从中贪污。查处之后,广安市纪委组织业务骨干分成5个工作组,同步开展了教育系统乱收费等问题的专题调研。根据调研掌握和案件查办的情况,向市教育局及区市县政府,发出纪检检查建议书、行政监察建议书7份,督促教育系统开展学生平安保险、物资采购等5个方面专项治理,督促各区市县教育局及学校领导等相关人员自查自纠上缴各类违纪金额950余万元,对市教育局主要负责人及相关人员进行了约谈。“这是惩防一体化的第一次尝试。”
刘光辉几次将纪检监察工作比喻为梳子。“一头乱发,梳子一上去,嗯,一下子就漂亮了,像一个绅士。”
“杀气”的背后
“每次送干部进监狱,他哭我也哭”
与刘光辉第一次接触,会让人觉得他“杀气”很重。但次数多了,会发现他某些隐藏起来的东西。
他告诉华西都市报记者:“每次送一个干部进监狱,他哭我也哭。一个人进去,一个家庭就毁了……”说完,一声叹息。
“你真的哭了?”“我在心里哭、心里流泪。”刘光辉语速缓慢起来,“市住建局那个科长陆某,一个80后,小伙子高高大大的,文文气气的,孩子年幼,家庭也算和睦。他流泪写出的忏悔书,我读了之后,几天缓不过劲来……”说到这里,他停顿良久,“小伙子穷苦出身,从乡镇一步步干到今天。他说自己对不起家人、更对不起孩子,千求万求,给组织跪下了,不要移送司法机关……”
“我本人对他没有恶意,但法不容情。”刘光辉说,这个科长从收钱、报假账开始,在单位定点的接待餐馆吃饭不拿钱,后来胆子越来越大。
“试想一下,如果从他第一次收钱,第一次占公家便宜的时候,就有人提醒他,给他敲警钟,他可能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等待陆某的,只有严惩。“严惩一个、警示一片。纪委就好像是扫帚、锄头,必须毫不留情地清障!杂草、乱石,统统清掉。但是需要牢记的是,惩处并不是最终目的,如何关爱干部成长,有效预防腐败,还是一篇很大、很长的文章……” 华西都市报记者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