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巡视:基层寻租机会较多 能人腐败问题突出

　　《新闻1+1》2014年11月5日完成台本

　　——中央巡视，有问题就出发！

　　(节目导视)

　　解说：

　　领导干部“一家两制”，利益输送出现新形式，少数党员参教信教，个别党员干部参与群体性事件。2014年中央巡视组第二轮巡视，再列"问题清单"。

　　竹立家 国家行政学院教授：

　　巡视制度是一个，重要的治本措施。

　　解说：

　　直面腐败顽疾，紧盯整改落实。巡视，已成党内监督战略性制度安排。

　　竹立家：

　　现在可以看出来，巡视制度的效用、威力和效果已经发挥出来了。

　　解说：

　　两年，四轮，中央巡视完成31省区市全覆盖。《新闻1+1》今日关注：中央巡视，有问题就出发！

　　主持人 董倩：

　　晚上好，欢迎收看正在直播的《新闻1+1》。

　　昨天，中央第五巡视组向浙江省亮出了巡视问题清单。这也就意味着2014年第二轮中央巡视工作已经结束。从十八大结束到现在的两年时间里，中央巡视组这两年结束了对全国31个省市区的巡视。那么打个比方来说，这就好像给每个省都做了一次体检。体检做了，病历建了，那么接下来怎么治病，这就是我们今天要关注的话题。

　　解说：

　　今天，“能人腐败”这个出现在中央巡视组第二轮巡视反馈情况中的词汇，成了很多媒体报道的标题。

　　中央第十二巡视小组，组长徐光春，巡视对象是江苏，巡视时间是今年7月28号到9月27号。在巡视结束第三天，10月30号，徐光春就代表巡视组向江苏省领导班子反馈了巡视情况，重点提到的，就是“能人腐败”。

　　新闻播报：

　　基层权力寻租机会较多、空间较大，“能人腐败”问题突出。

　　解说：

　　昨天，《中央纪委监察报》更是以江苏省无锡市滨湖区委原书记朱渭平受贿案为标本，详细分析了“能人腐败”现象。很快，“能人腐败”这个词，就进入了百度百科词条。与中央第十二巡视小组反馈情况一样受到关注的，还有由北京市政协主席、党组书记吉林带队的中央第五巡视小组，他们对浙江省，重点提出了领导干部“一家两制”的巡视反馈意见。这也是在官方文件中首次出现这样的提法。

　　竹立家 国家行政学院教授：

　　一个人当官，家庭其他成员通过在民营企业工作来获取一些好处，来增加一些收入，甚至一些干部通过家属、子女在民营部门工作拿高工资，或者谋取不正当利益，进行利益输送等等这样一些现象。如果说上世纪90年代，民间的“一家两制”是一种比较正常的现象的话，现在可以说是一些官员搞“一家两制”这种现象，暗含着一种利益输送。

　　解说：

　　领导干部“一家两制”的问题写入巡视报告，不但让舆论关注到了背后反应出的问题，也关注到了“一家两制”问题潜在的危害。

　　竹立家：

　　“一家两制”的官员不一定这个官员就是贪官，但是为了这个利益输送，不正当的利益输送提供了一个平台和渠道，是非常危险的，有可能形成这种公共资源或公共利益的流失。

　　解说：

　　除了“一家两制”“能人腐败”之外，像“山头主义”、“苍蝇式腐败”、“少数党员参教信教”、“个别党员干部参与群体性事件”等新鲜表述，也出现在了各个巡视小组的反馈意见中。今年中央巡视组第二轮巡视工作，从7月陆续展开。从10月28号起，十三个巡视组陆续开始向被巡视地区和单位反馈巡视情况，截至到今天，中央第二轮巡视的反馈情况已经全部向社会公布。问题清单已经列出，接下来，公众等待的，该是各巡视对象的整改报告。

　　主持人：

　　从今年7月底开始，中央巡视组是对广西、上海，还有浙江等地进行了展开了常规的巡视。同时对三个单位中科院、国家体总(音)，还有一汽集团开展的是专项巡视。那么我们可以看到，从陆续公布的这些巡视问题清单中，媒体更关注的是在这些问题清单中出现的一些新词汇。比如说刚才我们短片已经提及：“一家两制”、“打干亲”、“为情妇经商谋利提供方便”、“山头主义”、“能人腐败”、“玩风重”、“靠山吃山”等等。那么这些词汇，在以往的表述中是没有出现过的。虽然类似的问题在以往也有出现，但是所用的词汇都相对比较笼统。那么为什么这次会出新这些词汇呢？接下去我们就连线一位专家，中国社科院中国廉政研究中心副秘书长高波。高秘书长，您怎么看待这一次出现的这些所谓的新的词汇？

　　高波 中国社科院中国廉政研究中心副秘书长：

　　我们都知道马克思曾经说过一句话，语言是思维的物质外翘。那也就是我们从这个巡视清单上的这些新的词汇、新的表达当中，我们可以读到非常丰富的信息。首先就是我们这个巡视工作，它作为这个反腐的利剑，它这个功能更加的彰显。那么它利在哪里？首先我们这个巡视组，面孔应该说更加的严厉，应该一丝不苟的发现问题、直奔主题、直面问题、不兜圈子不绕弯子。

　　第二就是我们这个工作更加的雷厉风行。我们看到这样的大范围、宽领域、广纵深的、高效率的这样党内的巡视监督，成为一种新常态。

　　第三，我们在反馈的时候，我们这个言词表达更加的犀利。也可以说，我们现在很多党员群众深恶痛绝的一些老大难的问题，现在都被直接的拎出来，摆在了阳光下。那么我们一起讨论、一起研究、一起治理。

　　主持人：

　　高秘书长，我们一方面发现的是这些新词汇。另外一方面，人们发现的是一些老问题。比如说这次都有所触及。那么今年第二轮巡视组发现的问题你看：反映领导干部问题线索，落实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不到位，工程建设、房地产开发领域存在问题，干部超配，车房超标，小官贪腐，买官卖官、跑官要官，等等。那么这些问题，不仅在第四轮巡视工作中已经发信，那么在以前的三轮巡视过程中，同样这些问题是反复存在的。那你看，这些问题广泛存在，根深蒂固，现在呈现出来之后，接下去对于这些广泛存在的问题怎么治理，这个问题您怎么看？

　　高波：

　　事实上，我们现在一些所谓老问题，现在有一些新的表达。那么一些新的现象，比如说我们会有新的描述。比较典型的就是这个所谓“一家两制”的问题。现在我们可以看到，我们这个巡视工作，它带来了一个所谓的“马桶效应”。那么一方面很多领导干部，他坐在他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尽管已经发生了腐败问题。但是由于他捂住了马桶盖，那么所以这个问题爆发不出来，这个臭味飘不出来。

　　还有一种情况是什么呢？可能这个领导干部他已经升迁了，那么他所原来的管辖范围内的问题，因为那个马桶盖子盖上了，那么同样的它这个臭味也飘不出来。那么现在我们这个巡视工作，巡视制度，它相当于打开了这个马桶盖子，也就是它在清淤、它在排毒。那么我想，我们应该针对我们当前问题清单中所反映出来的，领导干部办公室内外，八小时内外，他的工作圈、生活圈、朋友圈、交往圈，甚至包括他的休闲圈当中的问题源，这些风险点，我们要尽快建构一个既管本人，也管家人。既管他的才德，也管他的财产。那么这样一种全方位立体的党内监督和党外监督相结合的这样一种常态化的监督机制。那么让我们的党员领导干部一时一刻也不能滥用他的权力。

　　主持人：

　　好。高秘书长，稍候我们再有更多的问题跟您连线。我们刚才已经说过用了两年的时间，中央巡视组完成了对全国31个省区市的全面覆盖。那么这四轮中央巡视组的出巡，我们看到每一次都有变化，那么这种变化本身说明什么，我们继续关注。

　　解说：

　　十八大之后，公众对于“巡视”这个并不新鲜的词，开始抱以从未有过的热切关注。

　　张军 中央纪委副书记：

　　从首轮巡视看，中央巡视组应该发现了一批领导干部的问题线索。对腐败分子，潜在的腐败分子，确实形成有力的震慑。

　　解说：

　　“直接发现问题线索”，有媒体说这是巡视制度在十八大之后的明显改变。去年9月26日，第十巡视组进入中国人民大学，反馈情况时提出，学校在自主招生方面存在的薄弱环节。11月，该校招生处原处长蔡荣生，就被曝接受调查。同样在去年10月28日，贵州省委常委、遵义市原市委书记廖少华被立案调查，这是去年中纪委首轮巡视中发现的案件。

　　市民：

　　我关心他是不是真的去抓这个反贪，别再走过场了。

　　市民：

　　我觉得这应该作为长效机制来抓。

　　市民：

　　能够透明化，让我们上网可以查到。

　　解说：

　　事实上，从去年下半年第二轮巡视开始，每个巡视组结束之后，开始将问题反馈报告发布在中纪委官方网站，反馈问题的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内容也描述的更加细致。除此之外，对于中央巡视组的工作程序和内容也在不断调整。

　　张军：

　　中央巡视组建立了组长库，实行了三个不固定。就是巡视组组长不固定，巡视的地区和单位不固定，巡视组和巡视对象的关系不固定，一次一授权，一次一任命。

　　解说：

　　有媒体发现，在去年第二轮巡视中，就有5个巡视组的组长进行了更换。今年3月，2014年中央巡视组第一轮巡视开始。除了巡视次数增加，巡视任务加倍外，这一轮巡视还有一个新变化，就是“专项巡视”的出现。这也成为此轮巡视中最受社会关注的部分。

　　解说：

　　中央巡视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黎晓宏介绍，专项巡视重点更突出、程序更简便、时间更紧凑，通过“小队伍、多批次、高频率”的安排，形成更大震慑。而刚刚结束的今年第二轮巡视工作，与之前相比，也首次出现了边巡视边通报腐败案件的变化。

　　主持人：

　　四轮巡视工作下来，我们发现每一次较之前一次相比都有变化。接下去我们就回顾一下这四次。首先，2013年的两次巡视，有三个不固定。现在我们回顾一下，是“巡视组组长不固定、巡视的地区和单位不固定、巡视组和巡视对象的关系也不固定、巡视组长一次一授权”。到了2014年第一轮的巡视，新设了“专项巡视”，在巡视反馈的程序上，先向一把手反馈，再向领导班子反馈。然后就是这一次巡视，是首次出现了边巡视边通报腐败案，还有出现了再杀回马枪。那好了，通过每一次变化，我们能从中发现什么。接下去我们继续连线高波副秘书长，您怎么看？

　　高波：

　　我们都知道有一个2080的法则，这是我们可能一些非常小的带有实质性意义的改革，它可能会产生一个全局性的影响。那么从您刚才谈到的这个巡视制度自身的不断的进步和改革变化当中，我们可以看到至少有这么两个现象应该引起关注。一个就是，我们现在通过巡视所发现的这个中高级别的领导干部，因为贪腐落马这个比例应该说是比较高的。

　　第二个，一些所谓的下山虎，一些退休的，离职的，离开了他原来那个含金量比较高的权力岗位的一些领导干部，那么被事后追究。从中我们可以看到，我们这个巡视工作，它事实上，那么在传导我们党中央的这个零容忍、反贪腐的立场方面，它成了一个非常敏感的传感器，它同时也是我们这个政治新生态，社会新常态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一个风向标。所以我们也可以说，我们这个巡视制度当中所蕴含的变化，应该说是非常丰富的。

　　主持人：

　　我们再看，因为十八大之后到现在两年的时间，四轮中央巡视，已经覆盖了全国的31个省市区。接下去呢，因为已经全部覆盖了，接下去这个巡视，明年还会不会再有新的一轮巡视组出去，针对这31个省市区？

　　高波：

　　从今年的情况来看，我们巡视工作的效率是大大的提升了。因为以往是任中巡一次的情况，我们现在是不到两年的时间，对这31个省区市，也就是地方的巡视已经实现了一个全覆盖。无论是从巡视工作的质量，还是从它的这个效率、效果，还有我们广大的党员干部群众，它的这个巡视的评价来看，都是非常积极正面的。但是正如我们王岐山同志提出来的，反腐败它是一场输不起的战斗。那么我们在这个战斗过程当中，我们需要巡视这样战术性的攻击性的武器。那么它在精确打击贪腐方面的重要作用是不言而喻的。除了常规巡视之外，我们在过往的一两年当中，又探索出了非常重要的精确打击的一个武器，那就是专项巡视。所以我们可以预见，接下来这个巡视工作当中，一方面就是我们这个常规巡视向部门，向一些事业单位全覆盖。再继续延伸，恐怕是一个常态。

　　另外一方面，就是我们的常规巡视和这个专项巡视，就是在主战场高效配合，这样的一种有效的工作状态，我想也会成为一个新常态。

　　主持人：

　　谢谢高秘书长给我们的解读。那么在今年8月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曾经有这样一句话，说要改革党的纪检体制，改进中央和省区市巡视制度。那么已经完成的中央四轮的巡视工作，应该说不仅仅意在查出问题，打老虎，那么更积极的意义是在于为下一步的中央巡视改革做出积极的铺垫。那么与此同时，中央派出的巡视组，对于地方治理工作会有什么样的意义。我们继续关注。

　　解说：

　　中央巡视组已经完成了对全国31个省区市的常规巡视，那么接下来怎么办。舆论都在关心这样的问题。

　　一些官员存在侥幸、观望心理，不断上演“变脸戏码”。中央巡视组一进驻便开始“颤抖”，而巡视组一撤离便又开始重新“嘚瑟”。今天，《中国纪检监察报》一篇题为：巡视整改，遵“医嘱”才能治好“病”！”的文章中，就在面对这样的疑问。巡视工作究竟是不是一锤子买卖，巡视工作如何更加长效。在今年7月16日，中央第二轮巡视工作动员部署会召开时，王岐山就在讲话中，用哪里问题集中就巡视哪里，谁问题突出就巡视谁，巡视过后再杀个回马枪，回答了这样的问题。

　　竹立家：

　　我们经常讲治标治本，换句话说巡视制度，就是一个重要的治本措施。特别是十八大以后，巡视制度的完善，可以说巡视制度在我们国家的反腐过程中还是一个制度性措施。

　　解说：

　　一方面，民众希望中央巡视组能够继续它们的工作。

　　另一方面，一个又一个巡视中发现的问题，也需要紧盯着整改落实。例如，今年10月29日，中央第十三巡视组就指出，中国第一汽车集团公司，对2011年巡视发现的问题整改不力。两年，四轮巡视，被巡视对象从整改上，也的确在发生变化。2013年，中央巡视组第一轮巡视结束后，《江西日报》在9月19日头版就发表了巡视通报会的报道。与以往不同的是，这篇报道中肯定工作成绩的内容不到100字，剩下的都是问题和建议。不仅列出问题详情，并且没有回避权钱交易、以权谋私这样严厉措词。有媒体分析说，看得出来，江西并不回避存在的问题。

　　今年针对中央第二巡视组的反馈，北京就重点展开了对小官巨腐问题的整治。涉及13个涉农区县。主要针对农村基层党员干部。特别是乡镇副科级以上党员干部，和农村两委班子中的党员干部。并且明确提出，除了严肃查办一批农村基层党员干部违法违纪案件之外，还要在查办的基础上建章立制，进一步健全民主决策，三资管理使用，民主监督等方面的制度。

　　竹立家：

　　可以说从现在可以看出来，巡视制度的威力和效果，已经发挥出来。确实是从实际情况来看，它确实对于贪官形成了重要的威慑作用。

　　主持人：

　　两年的四轮巡视下来，发现了地方存在不少问题。那么接下去就是怎么能够推动解决这些问题。我们继续连线高波副秘书长。我们看巡视工作组下去，就是为了要发现问题。那么巡视出来的问题现在很多，那么从巡视工作本身来说这是取得了成绩。而对于解决这个问题来说，又该怎么办？

　　高波：

　　从现在来看，我们处在这个改革的深水区。那么也是反腐败治标的关键期。我们的巡视制度，巡视工作，它要发现存量的这种问题，同时要震慑这个新发的贪腐。所以我们可以这样讲，在问题清单上面，诸多的这些大大的问号，如果通过我们有效的追本溯源，直击问责的工作，我们把它拉直了，它就有可能变成一个大大的感叹号。那么也就是我们坚持这个问题导向。比如说我们现在地方出现了所谓一些塌方式的腐败，听起来很严重。但是我们直面问题，不回避问题，我们踏踏实实的把它解决掉，那么它就成了我们从严治党，我们依法、依纪，推进反腐败一个重大的一个实践的成果。所以下一步我想在这个四中全会提出来的这个法治体系建设的过程当中，我们应该把我们这个巡视制度和我们的党纪、国法，包括一些制度性的资源，一些体制性的资源更有效的对接起来。要让我们这个巡视工作常态化、规范化、长效化。

　　主持人：

　　高秘书长您看这个中央巡视组下去，它去发现问题，这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对于地方的治理，它的推动作用体现在什么地方？

　　高波：

　　老百姓经常说这样一句话，中央的经是好经，但是被一些歪嘴的和尚念歪了。我们确实也看到，通过这个巡视发现，在适应了我们的政治旧常态，一些旧生态过程当中的领导干部，还存在一些知行分离、言行不一，两面人的现象。他可能在巡视组的面前显得很老实。但是可能在我们广大的服务对象，我们广大的群众那里，他可能是一个官老爷的形象。那么在这个我们的执政体系当中，也存在所谓的天高皇帝远，就是我们的肠梗阻、中梗阻的现象。那么为了把这个中央的一些好的政策，好的精神在我们这个执政体系当中高效的贯彻下去，要打通我们这个执政体系的神经末梢，要打通我们这个政策落实的最后一公里，那么我想我们的这个巡视制度，它在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主持人：

　　非常感谢高秘书长。我们看对于中央巡视组来说，巡视的目标更重要的是在于长远，而不仅仅是在于当下。那么对于当下的问题，整改是治标，只有找到了问题，才会为未来的这种改正做出一个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