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岁“飞虎队”队员何其忱敬军礼缅怀从军岁月
中新社记者 田齐
“我是开轰炸机的，我飞B-25！我95岁了。”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9周年之际，中新社记者走进位于天津五大道上的这套普通三居室，看望曾经的“飞虎队”队员、中国民航大学飞行教员何其忱。
面前的何其忱老人由于小脑萎缩已经无法准确地用言语与记者交流，但面对照相机、摄像机，坐在轮椅上的何老，不仅一遍遍地举起右臂行军礼，还打出“V(胜利)”的手势，特别兴奋的时候，老人竟抬起双臂，比划着驾驶飞机的动作，口中发出模仿飞机飞行的“呜呜”声。
“爸爸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在女儿何方渝的记忆中，父亲虽然很少谈及战争年代的事情，但却常常讲起日本投降前后的亲身经历。“爸爸说，自己是幸运的，空战那么久没被打死，还亲眼看到了日本投降，这是令他终生难忘的。”
《鲜为人知的中美空军混合联队——中国飞虎》(翟永华著)一书中记载了何其忱对“押送侵华日军最高指挥官代表飞赴湖南芷江洽谈投降事项”情景的追忆：“我们在上面排列成V字形立体战斗队列，日本人的飞机在下面，机翼上挂着表示投降的白旗，我们从南京一直押送这架飞机到芷江。”
此后，何其忱又奉命驾驶C-47运输机载送时任国民党军政部、国防部部长的何应钦，从重庆九龙坡机场飞到南京大教场机场，接受日本人正式投降。
谈及那场战争，何方渝拿出自己最宝贵的珍藏：何其忱2011年10月7日手书文章《怀念战友陈华薰》。没想到，老人看到那段文字的第一反应，竟是一字一句地大声朗读：记得1945年抗战胜利前夕的一个难眠之夜，你我待命出征前，相互结拜盟誓——打胜归来者要为牺牲的战友抚养父母。你奉命出击日军汉口机场，俯冲扫射八次，不幸被敌人炮火击中而阵亡。我实现了自己的誓言，为打击日本侵略者而英勇牺牲的陈华薰战友告慰心灵……场景令人动容。
何方渝告诉记者，何老现在的生活简单、规律，每天只是看看报纸、电视。由于久病缠身，老人对眼前的事糊里糊涂，但几十年前的一些事倒像是长在了脑子里。“去年夏天妈妈去世以后，爸爸的话越来越少，还经常望着窗外发呆。”
何其忱原名何培茂，生于四川广安，20岁考入重庆大学水利系机电工程专业。1942年，投笔从戎，报考飞行员；1943年编入中美混合航空联队(即“飞虎队”)第一大队1中队，任B-25型轰炸机机长。抗战期间，作为机长、正驾驶，何其忱的最佳战绩是一次炸毁20余架日军战斗机安全返回。
2010年，亚洲航空职业者协会授予何其忱卓越亚洲航空职业者奖章(金牌军事勋章)。其颁奖理由是：作为“飞虎队”成员及B-25轰炸机机长参加抗日战争；在抗日战争中直接执行了20多次飞行任务，获得美国空军颁发的二级战斗英雄勋章；找到三条飞往拉萨的航线并负责确认拉萨机场场址；何机长是中国民航著名的首席飞行教官，他为中国民航培养了几代驾驶员。
如果不是客厅显著位置摆放着的B-25型轰炸机模型和墙面正中悬挂着的“飞虎队”老照片精美挂历，记者很难将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摇着芭蕉扇喝茶吃西瓜的老人，与驾驶轰炸机的“飞虎”英雄联系在一起。如果没有那场战争，没有目睹一起长大的好友全家4口被日机炸死，立志学习水电工程的他，或许可以成为一名水电专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