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年间自杀官员已达112人 主因是心理疾患
文/李松
近年,各地官员因抑郁症等心理疾患致非正常死亡事件时有发生。来自媒体的一项不完全统计显示:2003年8月底至2014年4月初,被各级官方认定为自杀的官员有112人,其中省部级官员8人,厅级22人,处级30人,处级以下52人。
如此频度的官员自杀现象,原因尽管很多,但心理疾患始终有极高占比,类似“我很抑郁,抑郁难忍,先走了”、“我在医院检查有严重抑郁症,非常痛苦,不能吃睡,生不如死”的表达,在官员的遗书中屡见不鲜。
这提醒我们,作为一种高发的现代心理疾患,抑郁症在工作压力更大、人际更为复杂的公务员系统中,可能更为突出。要让这一掌管公共资源分配的群体有良好的工作状态,已有必要将心理干预纳入执政者视野。
就中国官员群体而言,目前主要面临两大“压力源”:
一是繁忙的工作与偏负面的舆情导致的心理倦怠。在当前官员群体中,心理疲劳是一种较为普遍的状态,基层官员尤甚,他们与各种琐碎矛盾纠纷打交道,工作节奏快,加班加点是常态,且常处于害怕犯错的焦虑中。尤其是在拆迁、信访、司法岗位工作的官员,在时常出现的突发事件和负面舆情面前,更易出现情感压抑、工作失控、言语暴躁等状况。
工作超负荷,不少基层官员不得不投入大量精力到工作中,无暇照顾家庭及子女,由此引发的家庭矛盾和压力,也给官员带来很大的心理负面影响。
二是“本领恐慌”与个体无力感引发的心理焦虑。由于公众对政府工作要求越来越高,官员学习适应新工作环境的压力倍增,这一方面有更新知识系统的压力,另一方面,也常要面对“一己之力难以改变”的焦虑,因为很多时候,回应公众的要求与期待,需要整个系统的变革。
此外,在全面深化改革和依法治国的当下,中央对官员约束越来越多,管理越来越严,加上对腐败零容忍、对“为官不为”加强问责等,“为官不易”开始成为官员新常态,新的政治生态,心理转轨和调试成为必然。
官员心理健康出现问题,相关部门应及时进行心理危机干预,但现实状况却并不那么令人乐观。其中,既有主观因素也有客观因素。
从个人角度分析,不少官员对心理问题认识存在偏差,将心理健康等同于思想问题,导致官员不敢说不想说,更不会向别人承认,担心被指手画脚和影响仕途。即使有个别官员向心理专业人士咨询、问诊和治疗,也基本是全自费,不走医保,为的就是不留档案,怕被别人知道。
从社会大环境来说,在很长一段时期,中国的官员培训内容,往往侧重在业务水平和政治思想上,缺乏对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科学化的足够训练,以致官员心理压力难以找到缓释渠道。
由此可见,官员心理健康问题,表面上只是个体心理现象,但深层次上却是一个社会问题,推动这一问题解决,可从三方面做些新的尝试。
首先是加大对官员心理健康的有效干预。通过建立科学的心理咨询和测试体系,及时准确评估公务员心理状况。对于官员普遍的敏感和顾虑,可通过专业“外包”试行解决。同时注意把握事件点,及时疏导。经验表明,官员的焦虑和抑郁情绪,多数出现在矛盾集中、岗位调整时期,关键节点的疏导很重要。
其次是加强对公务员的心理健康教育。中央党校、公务员专门培训机构要适当加强心理健康方面的内容。针对压力较大、承担特殊工作的官员群体,比如公、检、法和各安全部门等,应进行专项的心理辅导。
我们必须承认,外界对官员心理危机的干预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官员要重视自身的心理健康,自己平时也应主动多学些心理学知识,学会自我调节,包括宣泄、幽默、升华,还有放松、助人等等。
三是营造良好的政治生态和舆论生态。健康的心理来自于开放、包容的心态,这种心态与社会心理状态密切相关。官员作为执掌公共权力的特殊主体,如果权力能在“阳光”下运行,少一些不当的竞争性,减少暗箱操作和不透明,这样也容易与社会和他人形成比较平和的关系,有利于官员的心理健康。
尤其是在官员选拔过程中,要尽量减少不确定性因素,不但要增强官员选拔的公开性和程序性,还要考虑官员选拔的民意基础,使官员晋升有序而公正,从而减少因仕途不可预期而带来心理压力。
与此同时,也要呼唤平和理性的舆论生态,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把“板子”打在官员身上的偏颇“仇官”情绪和舆论取势,最终伤害的是生活于其中的每一个人。■ 来源:瞭望【国是论】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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