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媒体访谈×徐元春：虚拟人皮囊之下，有没有“灵魂”拷问？

　　在万物互联的5G时代，媒体智能化已经成为不可阻挡的趋势和发展方向。人工智能技术与媒体如何融合？智能化会带来哪些媒体伦理问题？进入智能时代，媒体如何做好社会的“瞭望者”？新浪新闻、封面新闻联合推出《未来媒体访谈》节目智能媒体专题，探讨与智能媒体相关的问题。

　　 本期嘉宾：徐元春 ，小冰公司首席运营官、人工智能创造力实验室负责人、CCF计算艺术分会执行委员、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音乐产业促进工作委员会专家委员会特聘专家、中国乐器协会未来音乐科技专业委员会委员。

　　 以下为访谈实录：

　　 主持人： Hello，大家好，这里是由新浪新闻封面新闻共同推出的未来媒体访谈节目。元春老师，刚才我们看到的真假难辨的视频当中，到底哪一段是由虚拟主播完成的，哪一段是由真人完成的？您来给我们说说。

　　 徐元春： 其实这段视频上线的时候，包括我们和每日经济新闻24小时财经电视台上线的时候，很多媒体的朋友都来问我说这里哪一部分是AI生成的这个问题，哪一部分是虚拟人完成的。其实从刚才的视频来讲，它其实百分之百都是由虚拟人完成的。

　　 主持人： 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出来这样的一个虚拟人？

　　 徐元春： 当然我们说一个质量越高的虚拟人所需要花的时间是越长的，如果一个简单和标准版的虚拟人的话，最快可能一周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了。但其实在这个技术的背后，却又是很长时间的技术的积累以及大量的资金的投入在研发的层面上。这也就是我们经常想说的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对。

　　 主持人： 我们都知道这个小冰是2014年成立于微软，然后在2020年分拆出去，并独立的开始发展，您能跟我们聊一聊小冰开始这个项目的契机是什么呢？

　　 徐元春： 其实在2013年底2014年初的时候，小冰其实是整个微软研发体系内的一个研发项目，在那个时间点微软有自己的智能助理小娜，他其实是一个任务和知识性的机器人，是一个人工智能。

　　同时的话呢，微软包括小冰团队想探索说我们有没有另外的一个路径，就是能让机器或者让AI对人类有情感上的陪伴，换句话说我们在情感计算层面进行了另外一个方向的探索，我觉得这个是所有的探索的最开始的出发点，然后去探索让AI拥有人类的这种情感的温度。

　　 主持人： 以小冰为框架的这些虚拟人，它的优势是什么？

　　 徐元春： 小冰的整个AI虚拟的框架是最完整的，它包括了自然语言处理，包括了计算机语音，包括了计算机视觉，它都涵盖了各个层面的AI的技术。所以这种框架创造出来的虚拟人，首先他的能力各方面都是完整的。

　　第二小冰的框架今天不是第一天诞生，它其实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不断的持续的研发的技术投入，所以它已经完成了从最开始的算法到算法工程化以及最终的产业化的落地的整个的部署。很多人都在讲自己是做虚拟人的，但是如果你真的去观察市场，说已经实时在线服务的可能又没有那么多，所以小冰的技术一直是一个比较实际完整可实施的这样一个技术框架。

　　我觉得第三个特点来讲的是我们在和整个各个行业这种垂直场景也好，我们合作伙伴的合作也好的话，其实一直都选择了这些领先性的企业去开拓这个行业最重要的场景，这样的话其他人去跟进和使用这项技术也会更加的容易，它的实际应用的价值也会非常的大，而不仅仅是一个噱头。

　　 主持人： 您刚才以上说的全部都是优点，我们想知道一些有没有不足的地方。

　　 徐元春： 我觉得所有的技术都会有他自己的不足的地方。从我个人现在来看的话，其实小冰自己的技术框架面临的最大的挑战是来自于大家对我们的期望今天这样一个框架早一天变得非常的强大，变得能够去赋能创造出更多各样的虚拟人，但实际上技术的发展也不会是一蹴而就的，你会发现不仅仅是技术，也是我们自己去认知这个行业，认知商业场景的一个过程，因为你在没有虚拟人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并不知道真正应用起来是什么样。

　　 主持人： 是什么感受？

　　 徐元春： 换句话说你不去做，就是说我们像游泳一样，你不跳到游泳池里，你并不知道怎么去完成最终这样的一个过程，比如我们从小冰的框架来看，你可以认为小冰是整个框架的第一个创造出来的虚拟人， N小黑N小白崔筱盼这些，其实只不过在框架里创造出来的不同的虚拟人，他们每个都有一个自己的维度，服务于一个自己的场景和目标。

　　 主持人： 我们刚才聊了很多这种高科技的话题，其实作为普通观众，尤其是老百姓，他很好奇或者他想知道这种虚拟人具体可以应用在生活的哪些地方。

　　 徐元春： 我举个例子，就像今天节目刚开始看到的N小黑N小白，但实际上这两个虚拟人所代表的并不是两个虚拟主播，它代表的是背后的一整套的系统。

　　当你看到这样的一个24小时不间断的一个财经电视台的时候，它所有的内容是由AI在实时的驱动生成，那在这里边可能只有插播的新闻和嘉宾的访谈还是由人类团队在制作完成，其实其他都是人类团队通过这样一套AI的系统来完成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其实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两个人的角色，它其实代表的是一个团队的角色。

　　今天这个直播节目进行了这么长的时间，大家反倒慢慢的接受了，说我们有这样一个虚拟的团队的存在，同样像我们为万科财务部开发的虚拟人崔筱盼，前段时间郁亮主席也自己发了朋友圈，给他颁了一个最佳员工奖，那是因为他在整个的财务现金流的管理上获得非常大的一个高效的产出，所以这些我们说一个专家型的，我们同时为国家体育总局去开发的这种我们叫AI的智能助理教练，它达到了国际雪联的标准，执裁去年的冬奥的测试赛，也帮助我们空中技巧队夺得两金一银这样一个历史性的成绩。

　　今天很多人去和小冰交互，小冰帮大家创造了很多情感上的陪伴，虚拟男友虚拟女友，我们在日本大阪府为老年人创造的这种情感陪伴机器人，这是陪伴类型的。除了这种陪伴类型的，还有什么我们今天陆续的披露的，比如说像和中央美院合作的AI的画家夏语冰，他参加了亚洲数字艺术展，他的作品也代表中国参加了迪拜的世博会，他在网上也有很多和大家的交互。

　　 主持人： 我们想知道这个小冰它虚拟人的原型是谁，又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呢？

　　 徐元春： 小冰其实是我们整个小冰框架的第一个创造出来的这样一个虚拟人，从小冰本身的话它其实是没有原型的，其实是我们通过最开始的工程设定很多参数它被设定出来的。

　　 主持人： 等于说是大家的一个集思广益。

　　 徐元春： 对，或者说其实这么多年如果我们就小冰来讲的话，她在网上和这么多人去交互，其实大家一起塑造了大家心目中的社交媒体上的小冰，对。

　　 主持人： 任何领域的研发其实都不是做慈善，就是走到最后我们都是要找到一条良好的盈利模式，才能够存活下去。那么小冰的商业出路您给我们介绍一下。

　　 徐元春： 我们拿人来做类比，我们今天创造了数字员工，他其实就我派遣出去的员工，我们可以收派遣的工资一样的劳务的收入，我们创造了一个IP，一个有名的IP，我们就可以去享受 Ip带来的商业化的价值。同样的话从人的角度来讲，像我们创造的艺术家，我们可以和运营方去享受我们叫未来商业收入的分账，所以其实从人的角度来看的话，它的商业模式其实是非常的广泛。

　　 主持人： 现在越来越多的公司开始研发AI技术，比如说AI音乐，AI写作已经非常普遍的应用在我们的生活当中了。所以随着高科技的发展，我们现在又有这种种真假难辨的虚拟人，我们作为人类就比较担心，现在已经非常内卷了，那么在未来以后会不会对我们的生存环境造成更多的威胁，就业问题会不会有更大的压力？

　　 徐元春： 对，其实很多人会很担心说今天当AI变得越来越发达的时候，技术越来越普及的时候，我们人类面临怎么样的一个挑战？

　　举个例子来讲，今天拿每日经济新闻来讲，其实自从我们这套AI电视这种24小时电视系统上线之后，其实原来的运营团队主持人有事业吗？没有 主持人变得更有名了。原来这两个主持人和运营团队在做什么？他们的服务范围变大了，他们的生产内容变多了，他们过去只能生产一天有限的内容，现在可以支持直播流的内容。换句话说，他们在整个组织以及在整个媒体行业中的地位获得更大的加强。

　　再举个例子来讲说，最开始的时候很多设计师会想说，我引入了AI设计师，我将来有一天会不会失业，其实我们今天来看，所有的设计师非常欢迎这套系统，欢迎AI的设计师，为什么？因为AI的设计师帮他完成了更多接近成品的设计，所以他只要在这过程中进行挑选，通过自己的审美去进行甄别，然后快速的进行二次设计，很快就能完成整个的设计过程。

　　更加重要的是你在过去同样的时间，比如说一天你只能做一个设计，今天一天你可以做几十个设计， Ai的设计师甚至已经推出了说我一对一的为客户提供定制化的设计。

　　所以其实在我看来，AI最大的意义在于对于我们来讲说解放了我们过去那些非常耗时，人类自己其实很难去克服，不管是由于技能也好啊，知识的积累也好，时间也好，你的劳动量这种因素的限制，然后就能发挥你更大的潜能的效能。

　　 主持人： 您刚才提到了一个词定制化道路，那虚拟人在目前或者以后会不会走上一个私人定制化道路，比如说我根据自己的喜好和需求定制我的虚拟人的家庭医生，管家或者虚拟人的自己的朋友，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徐元春： 我觉得随着技术的不断的进步，它必然会让大家的获得技术的这种便捷性和普及性会获得更大的提高。但基于现在目前的现状的话，就是说今天小冰的技术它的声音也非常的自然，所以从安全性和其他的角度来考量的话，我们现在这些技术其实是不向普通用户开放的，我们只提供给这些企业，包括组织类型的用户，来保障整个现阶段的数据应用上的安全。

　　 主持人： 随着这个虚拟人的快速发展，会不会给我们社会带来一些伦理道德上的影响？

　　 徐元春： 其实很多人会讨论到这个问题，所以其实随着技术的发展，我觉得现在有的时候技术的发展的确因为发展的非常快，所以我们的确也呼吁说，在这些方面，无论是立法法规数据安全方面的确应该跟得上，应该去积极推进这些方面的工作，保障大家在使用一个新技术的时候，既没有影响新技术的快速的发展，同时又能保证大家在使用这个技术上的安全性的考量。

　　 主持人： 据说这个虚拟主播N小黑和N小白连续上了70天的班，竟然都没有人发现他们其实不是真人，包括我们冬奥会这次启用的冯小殊主播，其实他跟冯殊本人的差距并不是很大，包括我最近看了一个韩国新闻说韩剧现在已经开始启用虚拟人担任跑龙套的角色，这么看来现在世界各国都在积极的研发虚拟人的技术，您跟我们说一说现在各国研发在一个什么样的阶段了？

　　 徐元春： 我们可能如果不从今天各个地区的对比的话，其实我们更加容易能够看到它在不同技术类别上的进步，比如说你去看计算机语音，看自然语言处理，再去看计算机视觉，其实这是更是一个行业的技术的维度，所以我们能够看到的结论是什么，今天的确这项技术正在蓬勃发展，然后今天市场已经越来越到达了快速爆发的前夜，所以我们无论是从资本市场还是技术市场，大家都对这件事情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主持人： 中国我们国家现在在一个什么样的阶段？

　　 徐元春： 我觉得其实今天中国的ai的虚拟人，包括像小冰这样公司，其实在很多方面已经走在了整个行业研发的前列。所以这也是我们希望就是说今天在各个方面，无论是这种产业政策和大的环境方面，能够对这些公司和组织能够赋予更大的这种活力，更大的空间，让大家去积极的去发展这些新的技术，然后产生对生产效能也好，生活方面也好，都能产生更好的这种效果多样。

　　 主持人： 现在小冰其实已经应用的越来越多的领域了，未来小冰还可以发展到哪一个领域？

　　 徐元春： 我们相信在未来我们人类一定是被很多虚拟人所环绕的，也就是在我们周围一定生活着很多虚拟人，他可以会扮演着很多的角色，当这样一个虚拟艺术家诞生的时候，甚至有更多虚拟艺术家诞生的时候，我们能享受到的无论是居家还是你办公，对艺术审美的消费就会获得更大程度的满足。

　　我们今天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它应用在服装领域也是肯定的，是不是以后随着柔性生产的加持，在这世界上就没有撞衫这个词，我觉得这也是可实现的，你可以甚至有一个自己的设计师，甚至有这样一个AI的设计师，每天帮你去观察你的服饰的搭配，甚至颜色的搭配，甚至妆容的搭配，也相信也肯定会有这样一个AI的虚拟人去帮助你更好的管理你的日程。

　　其实当我们随着技术的发展和完善，其实我们可以想象的空间会非常大，最大的空间并不在于说技术替代了过去的某些角色，他最大的意识创造了一些我们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可能性，它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美好。

　　 主持人： 归结到底还是可以为老百姓提供更多有意义的快乐的生活。这个是他有福利的一个地方。

　　 徐元春： 我觉得所有的技术都是为了一个更加美好的社会，让大家都生活的更加美好。

　　 主持人： 我之前看过一个李迪先生的采访，他说我们做的是人，重要的是他的灵魂，最终的结果您觉得虚拟人他的灵魂是什么样子的？

　　 徐元春： 在这里这个灵魂是包含了比较广义的一个范畴。今天当我们创造出这样的一个虚拟人的时候，其实他应该有自己的性格，除此以外他应该还有自己的态度，今天他和你交流的时候，他能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也是很多人在和小冰在线上交流的时候，觉得小冰是有观点的。

　　 主持人： 觉得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徐元春： 同时的话他还需要有自己的生物学特征，比如说他创造虚拟人也都是有样子的，他有自己的声音，在这三点之外的话，虚拟人还有什么？

　　其实他还需要有他自己的知识，他需要有自己的一个专业的知识，但并不是每个虚拟人都是一个通用知识。

　　比如说我们创造的为冬奥会准备的这样观君的这样虚拟人，他需要的专业知识是什么？是关于滑雪类的专业的空中技巧的专业知识 姿态，裁判的专业知识，我们除了知识以外的话，人还有一个很独特的类别是创造力，他会为你增加一个新的维度，比如说今天小冰能够为你画画，夏语冰能够为你创造水墨山水，其实你会感觉这个人就更加的丰满，所以我们提到了说这样的一个人除了他外在的东西外，他需要他的性格，需要他的态度，需要生物学特征，需要知识，需要技能，也需要创造力，所以这些其实构成了我们今天无论在内部看，在外部看，其实它是我们去衡量一个人，或者能够去感受到他，能够让你有温度的感受到它，以及它也能为你去创造价值的这些必备的一个要素。

　　主持人：智惠群

　　嘉宾：小冰公司COO徐元春

责任编辑：田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