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料”央企董事长将在东北交出怎样的答卷
《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曹煦 | 北京报道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16年第20期）
在董事长一职空缺超过9个月后，中国第一重型机械集团（下称“中国一重”）迎来了新的掌舵者刘明忠。
5月9日下午，中国一重召开干部大会，中组部相关负责人宣布刘明忠出任集团董事长、党委书记，刘明忠的新兴际华集团董事长职务仍然保留。
从技术员到央企“双料董事长”，刘明忠有何经历？北上齐齐哈尔，他能否在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浪潮中书写新的篇章？
从技术员到世界500强董事长
1982年，23岁的刘明忠完成重庆大学冶金专业的本科学习，被分配到邯郸武安位于太行山深处的解放军2672工厂，也就是现在新兴际华集团核心企业新兴铸管股份公司的前身。
像众多1978级毕业生在中国各个领域取得的骄人成绩一样，刘明忠在人生的第二个23年里，完成了从工厂技术员到央企董事长的进阶。2005年，刘明忠任新兴际华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
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也许只有刘明忠自己知道。
上世纪80年代初的2627工厂，只是一个年产不足10万吨、为铁道兵建设配套的三线小钢厂，环境封闭，技术落后，工作生活条件十分艰苦。据知情人士介绍，刘明忠从一名技术员干起，画图纸，搞技改，分析配比，研究新品，逐渐在工作上取得了一些成绩，也逐渐走上了领导岗位。当时工厂发展受限于资金、技术等因素，始终难以摆脱困境，刘明忠毅然决定放弃不占优势的钢铁主业，确定了要做世界一流球墨铸管生产企业的宏大目标。
经过几年反复试验，不断失败和改进，刘明忠带领企业成功掌握了球墨铸管的核心技术。如今的新兴际华集团已从成立之初以铸管、钢铁为主，年亏损数千万，发展到金属冶炼、轻工纺织、装备制造、商贸物流多业并举，在铸管领域产销量全球第一、技术实力全球前三，综合实力稳居央企前50强，2015年位居世界500强第344位，实现营收345亿美元，利润4.4亿美元。
“刘明忠校友无疑是成功的”，在母校重庆大学看来，他经历了艰辛和为此付出了巨大努力，表现了强烈的事业心和责任感，以及积极进取，勇于创新的精神。
为新兴际华集团提供管理咨询服务的北京求是联合管理咨询公司披露，刘明忠于2005年接任新兴际华董事长时，适逢国务院国资委选取部分央企开展规范董事建设试点。刘明忠带领他的“很不起眼”的央企新兴际华集团率先成为首批试点单位。彼时新兴际华集团营收仅175亿元人民币，位居100多家中央企业阵营的90位。
“如今，新兴际华集团整体经营管理水平得到全面提升，经营业绩实现跨越式增长。新兴际华集团已蜚声海外，成为中国新国企代表和明星央企。”
“另类”刘明忠
刘明忠治下的新兴际华，多少是个有些“另类”的央企。“刘总非常看重市场和机制的作用。”新兴际华内部人士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如是说。
刘明忠曾经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了新兴际华的一些管理细节：在这个只有62人的集团总部机关里，领导不设秘书，不配专车，各级管理人员出差、开会均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或者打车。机关管理人员的出差补助，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是每天25元，中间每天10元钱。
“不设专车迎来送往，不搞不必要的招待宴饮，不讲没意义的浮夸排场，也不做出多进少的糊涂账。”刘明忠说，最终，央企要做到总会计师是真正的财务“一支笔”，根据董事会决议和规章制度来签批一切支出，即使一分钱，作为董事长、党委书记和总经理不签字，也不能干预。
与“紧缩”管理费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刘明忠对人才的“开放”。公开资料显示，2005年至2015年的10年间，新兴际华集团市场化选聘高级管理人员共386名；集团总部目前14名中层领导中有10名、55名一般管理人员中有49名来自于集团外部。
2015年10月15日，刘明忠代表新兴际华集团董事会聘任杨彬为集团公司总经理，这是央企首次由董事会直接聘任总经理。此前，国企高管多由中组部和国资委任命。中国企业研究院首席研究员李锦评价此举“表明国企选聘职业经理人、建立市场化的现代化企业制度迈开了实质性一步” 。
对人才的评判，刘明忠坚信结果导向。“为什么我们的产品一直在前面？就是老、中、青结合。不管你学历多高，你没有技术成果就不能在这个位置上干，不管你是博士，还是硕士，还是本科，必须要出成果。”刘明忠在今年两会期间的一次访谈中说。
刘明忠在公开场合总结新兴际华的发展之道时说：“从2012年进入财富世界500强，连续4年持续攀升，现位居第344位。回过头来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走了一条真正把市场精神融入到企业内核里的持续变革创新之路。”
除了强烈的市场意识，刘明忠非常看重机制创新。他说：“一个企业的好坏，不是所有制的问题，是体制机制的问题；体制形成了，关键在机制。”作为首批董事会试点中央企业，新兴际华被国资委评价为“在建立规范董事会方面走在了央企前列”。他组织探索出的“两制”——内部模拟法人运行机制和产供销运用快速联动反应机制，曾经有效应对了金融危机，得到国内管理学界的高度评价。
刘明忠的一系列改革实践，也获得了国务院国资委的肯定。国资委企干二局局长姜维亮近日表示，“近年来，新兴际华集团以改革促发展、努力克服困难，不断加大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的力度，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特别是2015年，新兴际华集团勇于探索、大力推进改革，开展了董事会选聘经理层的试点工作，内部3项制度改革也持续深化，得到了社会各界的一致好评。”
从技术员到央企“双料董事长”，刘明忠的履历并不多见。
“救火队员”刘明忠的东北新课题
在刘明忠之前，上一位有过兼任两家央企董事长履历的是宋志平。
2009年5月，中国建材集团董事长宋志平受命兼任国药集团董事长。在2014年4月其卸任后者职务之前的这5年里，宋志平带领国药集团先后完成了与中国生物技术集团公司、上海医药工业研究院、中国出国人员服务总公司等4家央企的重组，新的国药集团成为中央企业的医药健康产业平台。
两家央企在宋志平领导下均进入世界500强，坊间甚至将其誉为“中国的稻盛和夫”。时任国资委副主任金阳对其作这样评价：“为两家央企的迅速发展呕心沥血、辛勤付出，从未向组织上说过一声苦和累，表现出了一名党员领导干部的高尚风范。5年来，他很好地处理了两个企业董事长职务的关系，在中国建材集团领导班子中发挥了核心作用，在国药集团领导班子中也树立了很高的威信。”
值得一提的是，宋志平担任董事长的两家央企，负责人均由国资委任命。而中国一重由于是中央直接管理企业，负责人由中组部宣布任免。也就是说同时担任两家央企的主要负责人，且其中一家是中央直接管理主要负责人的央企，刘明忠的履历在国务院国资委成立以来尚属首次。
与宋志平当时直面建材和医药两个迥然不同的领域有所不同的是，刘明忠此番掌舵的中国一重和新兴际华在主营业务上有其共通之处。
中国一重前身为始建于1954年的第一重型机器厂，总部位于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是目前中央管理的涉及国家安全和国民经济命脉的53户国有重要骨干企业之一，资产总额超400亿元。2008年12月发起设立中国第一重型机械股份公司，2010年2月成功实现整体上市，其目前的主要产品为核岛设备、冶金设备、重容器、大型发电设备铸锻件、工矿配件、重型锻压设备、矿山设备和专项产品等八大类。
在东北老工业基地亟待振兴、爬坡过坎的当前，历史悠久的中国一重同样身处风雨飘摇中。上市公司中国第一重型机械股份公司（601106.SH）2015年亏损近18亿元；该公司一季度财报显示，前3个月再度亏损3.2亿元，5.2亿元的营业收入也较去年同期下滑超过一半。
而新兴际华所属的两家上市公司新兴铸管（000778.SZ）及际华集团（601718.SH）近年来业绩相对稳定，每年净利润均在亿元级别。就企业规模和盈利能力而言，中国一重与新兴际华已不在一个层面。
对于一肩挑两担的刘明忠而言，此番赴任东北颇有“救火队员”之感，让中国一重摆脱困境、浴火重生是其当务之急。曾经带领新兴际华转型脱困、成功进入世界500强的刘明忠，在齐齐哈尔能交出怎样的答卷，所有人拭目以待。
责任编辑：郑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