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涂鸦：“色彩特工”的另类风景
□本报记者 李思忆
3月16日，成都资深涂鸦者“水鬼”在微信朋友圈内亮出两天前在香港上环参加一场涂鸦聚会后的作品，其中既有喷在卷帘门上的富有创意的“香港”字样，也有喷绘在巨型墙面上的抽象图案。“水鬼”和来自湖北的Seve在成都开了一家“好巧”涂鸦工作室，还活跃于成都、香港及台北的很多涂鸦聚会及比赛。
据记者了解，像 “好巧”这样的涂鸦工作室或团队在成都约有10家。去年底，腾讯大成网针对“涂鸦”展开的网络调查显示，绝大部分网友对涂鸦已经较为熟悉，也可以接受。不过，“水鬼”对此却不甚乐观：“旁观的人变多了，圈子却变小了。”
从街头偷涂到展示成都
涂鸦作为一种“舶来”文化，起源于纽约的布朗克斯区，上世纪90年代开始在我国流行。涂鸦的内容五花八门，最早是用喷漆画在墙体、车厢上等。现在涂鸦已不简单局限于用喷漆进行创作，用瓷砖、草皮等材料在墙面上进行剪贴拼凑，同样可以称为“涂鸦”。
“水鬼”今年26岁，“涂鸦龄”已有10年。“我11岁接触到嘻哈文化，13岁开始在纸上涂鸦，15岁第一次拿起喷漆。”“水鬼”说，当时家人反对，他只有从一些美术杂志上找灵感，自学，“有时候搭火车去别的城市学习或和同行聚会，爷爷会偷偷地给我一些路费和零用钱。”
前些年，成都还没有专门的涂鸦场所，“水鬼”都是晚上偷偷在一些老小区的墙面上涂鸦。因为涂鸦的喷漆和颜料有味道，因此招致一些居民的反感甚至举报，还被警察和城管没收过涂鸦工具。
其实对涂鸦，一直有着不少争议。有人认为它是乱涂乱画，无异于城市“牛皮癣”；有人则觉得它颇有创意，也算是一种“艺术品”。记者了解到，在我国内地，未经设施拥有者许可的涂鸦可能触犯法律或治安管理处罚条例。
不过近年来，在成都一些创意街区出现了一些专供涂鸦爱好者们绘画的“涂鸦墙”，同时商业性涂鸦活动也逐渐增多，涂鸦文化也渐渐为都市人了解，成为另类风景。
2011年，美国探索频道和《孤独星球》来成都拍摄纪录片，找到“水鬼”。“他们希望我创作一幅涂鸦，来展示成都的城市活力和青春气息。”“水鬼”介绍说，在纪录片里他将中国传统书法艺术和现代美术设计融合在一起，用喷漆涂鸦创作了“成都”两个大字。由此，“水鬼”在涂鸦圈外也有了名气。2012年，在覆盖9个国家及地区的亚洲最大涂鸦比赛“战墙”里，水鬼成为中国赛区负责人。
不过，“水鬼”对自己的定位“只是一个‘色彩特工’”，最大成就感便是，“公众能够在大街上和我们的作品不期而遇。”
创意园区免费提供“涂鸦墙”
Seve告诉记者，近年来，在我国北京、上海、广州、香港等城市，街头涂鸦文化均有所发展，不少城市还开辟了专供涂鸦爱好者们绘画的“涂鸦墙”。
成都也不例外。小通巷、东郊记忆、U37创意仓库、西村等周边一带都有“涂鸦墙”，成为文艺青年们的聚集地。还有商家为了吸引眼球，专门请来国内外涂鸦高手创作。U37创意仓库管理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早在2012年U37创意仓库正式开园之前就有将园区外围老旧墙面进行改造的想法，“在尽量维护园区原貌的原则上，用时尚、潮流的涂鸦来装饰墙面，远比推倒重建更经济划算。正好那时候‘好巧’找到我们，希望我们能提供空间进行创作，双方一拍即合，园区的300米外墙就全部免费提供给他们创作了。”该工作人员还告诉记者，300米外墙被涂鸦后，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好效果。之后，U37还提供了园区内部分墙面及电梯门、走廊等空间让“好巧”工作室进行涂鸦，“U37是个文化创意产业园区，游客群体就是以文艺青年、都市小资为主，前卫且多元化的涂鸦装饰也正好符合我们的定位。”
“现在每个月都有一些商家找到我们做涂鸦创作或举行涂鸦活动。”“水鬼”透露，根据涂鸦的规模不同，他们的定价在几千至几万元不等，“前阵子我还帮Nike在香格里拉的办公室做了涂鸦，只用了两个晚上。我一般会尽量争取用最少的时间赚够一个月的钱，剩下的时间用来自己创作。”
时下，大多数涂鸦爱好者单凭涂鸦尚不足以维持生计，为此，“很多涂鸦者改行做起设计师或者手绘师。”“水鬼”说。
登是90后，除了创作之外，他和伙伴们也代售涂鸦喷漆，还在淘宝上开了专售涂鸦工具的网店，就这样，他还不得不再做一些兼职才能维持生计。
不过，在“水鬼”看来，涂鸦商业化是把“双刃剑”，一方面它给涂鸦爱好者带来了赚钱的机遇，促进了大众对于涂鸦艺术的了解，但另一方面也“制约了涂鸦的创意，让这门艺术世俗化了”。
“涂鸦是门艺术”，四川音乐学院美术学院教师刘源也坚定地认为。为此，6年前，他在川音美术学院开设了涂鸦课程。“我少年时期也是一名涂鸦爱好者，那时候学习涂鸦的渠道非常有限，也没有形成可以交流的圈子……所以我才想到开设一门这样的课程，让对涂鸦有兴趣的学生有系统学习的机会。”如今，刘源的涂鸦课作为一门选修课程面向全校开放，每个学期都有约70名学生报名。“我们是全国第一家开设涂鸦课程的艺术类高校，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仍是唯一。”
即使如此，刘源并没对涂鸦艺术灰心，“现在有一批90后甚至00后也加入了涂鸦大军，与70后、80后不同的是，他们对涂鸦艺术的兴趣和热爱大多能够得到父母的支持。”
刘源建议，涂鸦团队可以通过申请政府文化创意产业的项目支持政策及资源来发展自己，同时也希望政府相关部门就类似“城市涂鸦墙”之类的专用涂鸦区域的设立给予扶持。
上图：Seve在街头涂鸦。
下图：“水鬼”和Seve在为沃尔沃新款汽车进行涂鸦创作。（“好巧”涂鸦工作室供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