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困涿州48小时：楼顶的灾民，失联的村庄

　　继北京房山和门头沟后，台风“杜苏芮”的余波又将河北涿州灾情推上多个热搜榜。

　　2023年8月1日下午，受到连续强降雨和上游洪水过境影响，河北保定涿州市防汛形势引发关注。该市已有超过10万人受灾，大量村庄被淹、城乡断电、灾民求助的信息弥漫网络。

　　涿州市位于保定以北，比邻北京房山区、大兴区。涿州境内有多条河流，北拒马河作为重要的行洪道，自北京市房山镇江营村东入境后分为北、中、南3支，北支贯穿东西以上诸支，形成所谓的“千河套”。

　　7月29日8时至8月1日11时，涿州市出现明显降水天气过程。本次降雨过程持续时间长、累计雨量大、覆盖范围广、降水强度强，累计雨量、单站极值雨量和最大雨强均超过1996年和2016年极端暴雨过程。加之受上游行洪影响，涿州此轮防汛压力空前。7月31日，涿州市境内小清河分洪区和兰沟洼蓄滞洪区相继启用，分滞洪水。

　　界面新闻采访大量被困村民、救援人员和相关专家，复盘过去的48小时，这座被洪水围困的小城发生了什么？救援“堵点”又在何处？面对空前复杂的洪涝灾害，应急救援指挥体系又该如何优化？

　　困在蓄滞洪区的亲人

　　涿州不同区域遭遇洪水的时间并不一致。

　　7月31日，河北省高碑店市防汛抗旱指挥部发布第11号令，包括肖官营镇的三个镇共80个村的居民被要求立即转移。张树奎是高碑店市肖官营镇人，一直在涿州打工，后来将家人也带到涿州。令他没想到的是，7月31日下午，涿州也遭遇暴雨和洪水侵袭。

　　“来到涿州后，我们就住在我打工的厂房里面，项目部没有提前通知我们撤离。”张树奎说，他打工的地方在天保智慧城附近，位于城东。“等我们接到消息时，厂区里已经有1米高的积水，外面马路上水流更急，根本没办法走。”被困的16人中，有5名老人，4名小孩，年纪最大的老人有81岁。

　　“厂房里面的水位，最高的时候大概有2米8。”张树奎说。他们和其他16人只能跑到集装箱板房顶上避险，等待36个小时后，他们于8月2日早上9点被救出来。“救援人员来到的时候，还差5厘米，水就要漫上房顶。” 张树奎说。

　　涿州境内拒马河是京冀两地重要的行洪河道。以北京市房山区张坊镇张坊村为界，分为南拒马河和北拒马河。北拒马河经涿州，汇入琉璃河后再入白沟河，南拒马河流经涞水、定兴汇入易水河，与白沟河汇流后入大清河，最终汇至渤海。

　　“中国水利”微信公众号消息，根据北拒马河、琉璃河、白沟河当前水情，综合考虑上游来水情况，河北省决定于7月31日23时30分启用兰沟洼蓄滞洪区分滞洪水。此前，小清河分洪区已相继启用。

　　分洪区和蓄滞洪区能够发挥很大的调洪作用，是重要的防洪手段之一。在蓄滞洪区的选择上，中国科学院水利部成都山地灾害与环境研究所研究员欧国强向界面新闻解释，一般会选择地势低洼的农田或者湖泊作为蓄滞洪区。

　　“哪些地方是蓄滞洪区，都有明确的防洪和法律规定。”另一位水利专家表示，蓄滞洪区的设立能够保障重点地区防洪安全，最大程度地减少灾害损失。

　　2021年2月1日起施行的《河北省蓄滞洪区管理办法》中，河北省列入国家蓄滞洪区名录的包括永定河泛区、小清河分洪区、白洋淀、东淀、文安洼、贾口洼、献县泛区、宁晋泊、大陆泽、盛庄洼、兰沟洼、永年洼、大名泛区等十三处蓄滞洪区。

　　“启动蓄滞洪区前，政府需要安排相关人员提前部署通知，将附近区域群众转移至安全地带。”欧国强表示，这是分流洪水前必须要做的一项工作。

　　“涿州发布”8月1日的消息，涿州境内小清河分洪区共转移7个乡镇、67个村、8.6万人，目前已完成转移8.31万人，剩余0.28万群众正在陆续转移，预计8月1日18点前转移完毕。兰沟洼蓄滞洪区共转移3个乡镇、57个村、4.2万人，已经完成有序转移4.2万人。

　　但洪水太突然，影响的区域太广。界面新闻采访获悉，在小清河分洪区和兰沟洼蓄滞洪区的多个村庄，仍有不少居民未及时撤离。

　　8月2日上午11时13分，涿州市涿仝村村民王淼淼（化名）正焦灼地往家里赶，“老人和孩子还被困在邻居的二层楼房中，至今不知道状况如何。”她告诉界面新闻，自家的平房已经被洪水淹没，丈夫带着婆婆、爷爷、孩子等9口人暂居在邻居的二层楼房中。

　　涿仝村位于涿州城区东北，东临琉璃河。该村位于小清河分洪区内。琉璃河上游是大石河。7月31日，大石河洪水漫溢，在北京房山区肆虐，临河窦店镇的小区一楼几尽淹没。

　　王淼淼说，她所在的涿州市码头镇涿仝村，99%的村民仍被困在家中，等待救援。“村里还有孕妇，有两个婴儿缺奶粉，家人在求助群里紧急求助。”

　　7月31日下午，王淼淼去北京给爷爷拿药，她走后洪水来袭，家人被洪水困在村中。身处外地的她更是时刻焦灼家人状态。“两天以来，我没怎么吃饭，只是喝水。”王淼淼说，此前自己待在涿州市下辖县义和庄村，躲避洪水。但昨日突然被人告知，义和庄村也要泄洪了。

　　“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王淼淼对界面新闻说，这两天以来，她在各类求助群里频繁求助，十分无助。“从1号早晨7点，就有救援队和我通话表示要进行救援，2号凌晨，我拨打12345政府热线电话，那边表示已经安排人去救了。但事实上，我一直在等。”

　　8月2日中午，王淼淼告诉界面新闻，92岁高龄且患有哮喘病的爷爷刚被救援队救出来，她儿子和婆婆还在等待救援中。“我买了一些生活以及医用物品。现在，家人们正在陆续获救，现有的物资也能帮助我的家人们顶一顶。”王淼淼说。

　　她说，这几天一直和救援队通话，多数拨打不成功。少数取得联系的救援队伍向她表示，村子的水流很急，救援队伍进村困难，需要有大马力皮艇才能进行救援。另外，安徽省内的某个救援队长主动向王淼淼联系，他们所在队伍20%的人员都在涿州，剩下80%左右的人员在等待“邀请函”，“保证2号下午前能够营救，让我不要太担心。”王淼淼说。

　　该村另一位村民王欣欣，平时在外地工作，8月1日中午过后，她和家里人失联。最后一次通话时，家人告诉她，屋子里面漫进了水，水深到脚面，他们打算上房屋二楼避水。之后，家人的电话就一直关机。王欣欣联系到邻居，说因为水涨得太快，水流很急，已经有村民被冲走。

　　8月2日中午，张宏鑫和20多名老人仍被困在涿州刁窝商业街的德善源养老院，已有两天。刁窝商业街位于涿州城东的刁窝镇，地势平坦，北有北拒马河流过，北拒马河东行至东茨村以下称白沟河，涿州市东北面村镇被河流环绕。刁窝镇正好处于兰沟洼蓄滞洪区内。

　　“今天早上，水位消下去有10公分，整个一楼还差二三十公分就要被全部淹没。”张宏鑫说，老人们暂时安置在三楼，“我们不打算转移老人，转移之后也没地方安置，想让2名妇女带着3个孩子先出去，小孩都还不满6岁。”

　　失联的村庄

　　北拒马河南面的大马村，不少在外的村民表示，8月1日中午后，他们和被困的家人失去联系。

　　8月1日中午，有在外打工的村民接到家里消息说，水已经没过大门，差不多跟房屋齐平。村民们爬上房顶避水，度过了难熬的一天。

　　村民林红住在涿州市区，8月1日早晨6点接到家里的电话，那时，村民刚被通知撤离。“水已经淹没我们家平房的快一半了，有1米5以上的深度。”林红说“，他们撤离得很急，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带走，包括我们家的宠物，估计现在也已经淹死了。”

　　她希望能做向导带领救援队进村，“我对村里的路熟悉，我现在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也很着急。”她说。

　　林红最后一次收到家里的消息是8月2日早晨4点半。父亲给她回了一条短信。林红说，那时他们6人，包括3名大人3名孩子在林红舅舅家三楼暂避。“二楼已经渗水，但现在算是安全一点，水位有下降的情况。”林红的父亲说。从那之后，她没再接到家里的消息。

　　另据封面新闻报道，8月1日下午，大马村的一名村民称，他所在的位置洪水快淹到了6米。大马村的村支书吴为民称，目前在村里受困的群众大约有几百人，由于水势较大，受困的群众目前基本上都待在了房顶上，等待救援。

　　“之前上级已经发布了汛情的通知，但是没想到大水来得那么快，没有来得及转移全部的群众。目前受困的群众大概有几百人，并不是网上所传的5000人。现在我们继续救援，主要是需要皮划艇和冲锋舟进行救援。”吴为民说。

　　百尺竿镇葱园村村民周新（化名）一直在打救援电话。8月2日中午，她终于联系到了两只救援皮艇进村。

　　“我们村有100多户人家，部分村民两天前转移到了村子周边的在建小区安置，还有部分村民被困在村里。”周新说。

　　7月31日下午3点多，家人告诉周新村里开始停电停水停气。晚上8点左右，她接到父亲和爷爷的电话，那时，他们还并不担心，水还没有漫进屋里。但31日夜间，水势来得凶猛，8月1日凌晨1点多，部分没有撤离的村民在微信群发消息说，屋子里的水深已经有一两米。此后，周新也再联系不到家人。

　　“村民转移的时间很短，有的人去了在建小区，有的人选择不去。”她说：“我爸爸和爷爷觉得这个水可能不会特别大，就没撤离。没有人告诉我们要泄多少水，不转移的话会有什么危险。”

　　周新说，已经转移到在建小区的村民，目前情况也不乐观。“他们两天前就过去了，那是一栋没有任何设施的高楼，没有食物没有水，什么都没有。”

　　7月31日下午，朱昌鑫（化名）在永乐村附近经过时，被水流挡住，躲上了面粉厂旁边一座废弃的楼房。和他一起到这里避水的，共有13个人，有附近的居民，过路的人，还有几名游客。

　　“这个地方高度还可以，不会漫上水来。但一点吃的都没有，一口水也没有。”朱昌鑫说：“人就得这么生蹲着、站着。”

　　他给很多救援队伍打了电话，“有些外地救援队来涿州之前，我们就联系了。”他说：“但救援队都要听当地的统一安排，他们不负责我们这片区域，来不了。”

　　8月2日下午3点多钟，水位稍有下降，朱昌鑫和被困的其他2人尝试自己离开被困的区域。他们趟过齐胸高的积水，搭乘救援铲车，在4点钟左右抵达了没有积水的城区。

　　不易抵达的救援

　　面对空前洪灾，涿州市公开向外界发出求援。

　　8月1日晚，涿州公安网络发言人发布求助信息称，目前涿州全域停水，部分停电，物资供应暂时满足，但不知道能支撑多久。目前高速路畅通，涿州口可以下道，城东问题不大，城西淹得较重。

　　8月2日上午9时，负责涿州城西救援的民间救援人员闫时告诉界面新闻，今日涿州城西区域水位有所下降，“大概下降了50-60公分。”闫时称，“所在团队有10多个人，船只也已就位，相信救援没有太大问题。”

　　闫时是一家婚庆策划公司总负责人。“我们自发成立救援小队，也希望能够有更多成员加入进来，为涿州灾情尽一份力量。”另外，他所在的婚庆公司也为受困群众提供免费食宿，可收留50人。“有需要的可以打电话有水有电，有简单饮食饿不着，都免费。”他说。

　　截至8月2日中午，来自全国各地的民间救援团队陆续河北涿州水灾现场，展开救援工作。但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此前有外地民间救援队表示，因无法获得涿州市有关部门的“邀请函”，无法参与救援工作。

　　正定爱心应急救援队负责人张英会向界面新闻透露，进入涿州进行救援需要当地政府开具的邀请函，后来因情况紧急，许多从外省赶来没有特批的救援队也都参与救援中了。正定爱心应急救援队驻扎在邀请函指定的受灾较为严重的桃园区，“虽然条件艰苦点，但也还好，政府专门安排了食宿。”张英会说。

　　“主要开冲锋艇去救人，凡是能救的都救出来。”张英会介绍，救援队并未统计获救群众的人数，“开船出去拉一船人到水位较浅的地方，被救人员就会自行下船，救援队立刻赶回去再往外拉人。”张英会说。在界面新闻与她联系时，救援行动仍在持续进行，她表示今日水位虽然下降了，但还有不少群众被围困。

　　张英会说，他们目前正在涿州桃园展开救援，现场已有2艘冲锋艇、10余名队员，其余的队员还在陆续赶来。涿州桃园受灾面广，被困的老百姓多，救援难度较大。正定爱心应急救援队8月1日中午到达涿州灾害现场，统筹安排完就开始了救援。“昨天到后半夜3点多才休息，水最多的时候快没过两层楼了。”她表示，8月1日救援过程中就发生救援船只翻倒事件，团队及时赶去救助，才全部平安返回。

　　8月1日下午，北京公羊救援队、浙江公羊救援队首批先遣地面力量携带动力冲锋舟设备已抵达涿州，公羊救援队航空特勤力量已经全部进入战斗值勤，救援直升机也已飞抵灾区备降点。

　　公羊救援队投入涿州水灾救援的资源有三艘艇、一架直升机、一辆冲锋舟，一台应急电设备和五辆车。8月1日晚，公羊救援队共有60人抵达灾情现场。

　　8月2日8点30分，他们用直升机将被困的5名当地居民救出。9点，航空特勤队又救出8名被困居民，包括一名婴儿。

　　8月2日上午9时许，北京公羊救援队队长张安琦告诉界面新闻，救援形势一切平稳，“从昨晚到现在，不知道转救了多少被困人员。”他称，此次救援难度比以往灾情现场都要大。“目前，我们正准备前往涿州市高新区，去实施救援。”

　　当日上午10时，峨眉飞豹救援队队长余育民正在赶往涿州，距离涿州高速口还有将近八百公里。他告诉界面新闻，8月1日下午得知涿州需要增援的情况后，立即联系涿州市义和庄村村委会开具“邀请函”。“当地村干部告诉我们，政府部门都很忙，开具邀请函需要时间。我说，你先随便开一个，我们先过来再说。”余育民表示。

　　从峨眉山市开车抵达河北涿州有近2000公里车程。余育民告诉界面新闻，政府部门会提前在高速口接应，将他们带去指定救援地点。“看到视频中被困人员，我们也想尽一份救援力量，帮助他们尽快脱离灾难。”余育民说。

　　据央视新闻报道，8月2日中午，国家消防救援局启动消防救援队伍跨区域增援预案，调派山东省消防救援总队500名消防指战员、76艘舟艇增援河北，同时派出水域救援专家组赴河北涿州指导救援工作。山东省消防救援总队增援力量当晚赶到救援一线，连夜实施救援。

　　应急指挥体系有待优化

　　截至8月2日下午，一些群众被困已超过48小时，救援工作仍在紧张进行中。面对140年来最强降雨和由此引发的洪灾，如何优化应急救援指挥体系也面临诸多讨论。

　　根据自然灾害的危害程度等因素，自然灾害救助应急响应分为Ⅰ、Ⅱ、Ⅲ、Ⅳ四级，逐级递减。国家减灾委、应急管理部于7月31日18时针对河北暴雨洪涝灾害，紧急启动国家Ⅳ级救灾应急响应，派出工作组赴灾区实地查看灾情，指导和协助地方做好受灾群众安置救助等救灾工作。

　　按照《国家自然灾害救助应急预案》规定，启动Ⅳ级救灾应急响应的条件之一，是紧急转移安置或需紧急生活救助10万人以上、50万人以下。

　　根据河北省官方数据，在此次洪灾过程中，河北启用了7处蓄滞洪区，转移群众达85.72万人。

　　根据《河北省自然灾害救助应急预案》（简称《预案》）规定，Ⅳ级响应启动后，省应急管理厅组织协调省级层面自然灾害救助工作，指导支持受灾地区自然灾害救助工作。措施包括但不限于：省应急管理厅紧急调拨生活救助物资，指导、监督基层救灾应急措施的落实和救灾款物的发放；军队有关部门根据省政府需要，组织协调解放军、武警部队、民兵、预备役部队参加救灾，必要时协助地方政府运送、发放救灾物资。

　　华中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武汉市及湖北省应急管理专家严利华向界面新闻介绍，自然灾害的应急救援体系包括多个环节，在前期，气象、水利、自然资源、农业农村等部门需向应急管理部门通报自然灾害预警预报信息，结合可能受到影响地区的自然条件、人口和社会经济状况，对可能出现的灾情进行预判分析。有关部门需通知各级有关救灾物资储备部门或储备库做好救灾物资准备，紧急情况下提前调拨。

　　关于应急救援指挥体系，严利华指出，在平时就应该按照职能定位，加强顶层设计，构建统一指挥、权威高效、反应灵敏的应急指挥体系。探索符合实际行政管理体系指挥调度模式，进一步厘清完善各协调机构及其下设部门的职能职责、隶属关系，细化实化指挥体系，健全“平战结合”应急联动机制，明确常态应急管理与非常态应急响应相互转换的条件、方式、程序，提升管理效能。建设不同级别的应急指挥中心，完善各级应急指挥平台，全面实现平台的互联互通和指挥决策信息的共建共享。“只有构建了完善的应急指挥体系，才能在灾害实际中实现科学高效救援。”

　　值得注意的是，《预案》明确，Ⅰ级响应的措施包括，省应急管理厅向社会发布接受救灾捐赠的公告，组织开展跨市或全省性救灾捐赠活动，呼吁社会救灾援助，统一接收、管理、分配全省救灾捐赠款物；会同省民政厅指导社会组织、志愿者等社会力量参与灾害救助工作。省外办协助做好救灾的涉外工作。省红十字会、省慈善总会等社会组织依法开展救灾募捐活动。Ⅱ级响应、Ⅲ级响应均提到省应急管理厅、省民政厅指导社会组织、志愿者等社会力量参与灾害救助工作。但Ⅳ级响应的措施并没有“社会力量”的相关表述。

　　严利华表示，“四级响应没有社会力量参与的规定，是因为一般四级响应对应的灾情比较轻，依靠政府及行业的队伍就可以应对。但具体是否参与应该依据各级政府的专项预案去明确，给予了各级政府及行业一定自主裁定的空间。”

　　“对于被困在洪水中的群众来说，灾害救援最重要的是救援设施设备和专业救援人员，所以能否快速调动起周边救援力量非常重要。”严利华介绍，从理想的状态来说，对于有资质、专业的救援团队，当地救援管理系统应建立绿色通道，确保救援力量快速投入。但现实层面，各地区、部门之间仍存在管理权限的壁垒。此外，管理部门较难判断未经批准的救援团队的专业水平，会出于安全考虑拒绝其进入救援。

　　8月2日，保定市应急管理局工作人员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表示，目前保定市的应急处置遵循逐级申请救援的机制：重大灾害发生后，首先协调本地区的救援力量；若本地区救援力量无法满足，再协调全市的力量；若再需要支援，再依次申请全省、全国的救援力量。

　　据央视新闻报道，8月2日4时，白沟河东茨村站流量为2690立方米/秒，正处于平稳下落阶段。目前永定河流域、北运河流域、大石河流域河道流量已回落至洪水预警标准以下，市水文总站2023年8月2日9时解除洪水红色预警。

　　是否意味着涿州危急形势有所缓解？欧国强表示，由于降雨不断变化，各个水文断面的水位流量也在实时更新。“这需要国家防总的预测模型进行监测，更具有说服力。”不过，欧国强称，等到降雨量小或者雨停后，明后天洪水应有消退趋势。另一位水利专家也表示，这一波洪峰已经过去，“涿州防汛部门会根据当前形势，适时解除洪水预警。”

责任编辑：薄晓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