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关古道今犹在飞仙栈道变坦途

27.05.2014  19:17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地处芦山、天全、雨城三地交界的飞仙关,被誉为川藏线陆地 “第一咽喉”。从成都出发,到雅安,经过飞仙关到天全县,然后到康定,最后到西藏,飞仙关是西出成都,茶马古道上第一个关口。

  一段古老的传说,增添着险峻山崖的壮丽。

  一道古老的关口,在不断的整修中,重叠了悠悠古道,承载着过往背夫和过往客商的记忆。

  升级改造的国道318线,记录下那段从古栈道到公路的历史变迁。

   天外飞崖

   大自然神来之笔

  5月22日,踏着阳光,逆青衣江而上,前往飞仙关。

  “飞仙关镇”,四个大字竖于公路旁,这是雅安市雨城区与芦山县的界碑。

  公路上,不停有车辆从崖体上凿出的公路驶过,河岸两边是高耸入云的悬崖。

  关山依旧险峻,岩如刀削,壁立千仞。但公路已被拓宽,行走路上多被车辆取代。

  乱石阻不断青衣江水,在江水撞击下,愈发嶙峋。亿万年来,地处青藏高原和四川盆地结合部的雅安,历经了地壳板块的运动,形成了今天飞仙关的高山峡谷奇观。

  这里的村民口耳相传着古老的传说。

  版本有两个。一说中国夏代的第一个君主禹,曾经在此挥动“神斧”,历经八年,疏通河道。也正是这样的传说,唐宋以来,这里设立了夏帝禹的庙宇,而此处的峡谷有着多功峡之名,也正是纪念禹在此用功太多。

  一说二郎神担山至此,两山掉落此地,形成今天的峡谷。明朝初,这里又建立了二郎庙,祭祀禹、二郎神和李冰父子。

  飞仙关,被过往路人叫了千年,不管是哪个传说,都令人遐想。让人感受着大自然的神来之笔,让人想到天外飞仙。

  也许这正是飞仙关名字的由来。

  以奇险著称的飞仙关,一直以来都吸引着众多的文人墨客。

  1939年7月,中国电影教育先驱孙明经到达飞仙关时适逢倾盆大雨,于是这位摄影大师见证并定格了“一雨路千瀑”的绮丽奇观。

  “一雨路千瀑”景象,在雅安相关史料上,被称为“神禹漏阁”。

  明朗的天空下,无法看到孙明经当年所拍照片的场景。在阳光的照耀下,公路上方的崖体缝隙中,可见慢慢渗出的泉水。

  今天,孙明经所拍摄的地点被当地人称作滴水崖。当地人讲,这里常年有泉水从崖缝中渗出,下面还有一口小水池,用于过往行人解渴之用。

  如今,道路经过几次改造后,雨天“一雨路千瀑”的景色与孙明经当年经过时的壮观场景还有差距。

  不过,从远古走来的万仞悬崖,不曾改变,它一直用昂扬的姿态,吸引着过往路人好奇的目光和惊叹的赞扬。

   雄关栈道

   蜀锦邛杖由此销往世界

  公路上方,有一条青石板路,往上走是老城门、芦山南界界牌和二郎庙。

  沿潮湿的石板路拾级而下,便来到飞仙关关隘。

  飞仙关关口的城门已无,只保留了长条石砌成的圆拱形门洞,上面爬满了藤蔓枝叶,默默地述说着历史的沧桑。

  飞仙关,千百年来,在政治、军事、经济上都起着重要的作用。 这条道路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根据现有的史料,我们知道在公路未曾出现之前,这里曾是一条古栈道,是南方丝绸之路的一部分。

  据史书记载,3000多年前,此地就是古蜀国通往世界的咽喉要地。到汉代,司马相如受汉武帝之命沿此路出使西南夷,他踏着古栈道,经过飞仙关,到达斯榆(今天全始阳)。斯榆的君主请求司马相如,将斯榆划归大汉版图。

  从此,这条民间小道,就变成了官方的商道。

  蜀锦、邛杖、铁器等等从成都平原由此销往世界。

  古栈道,凿刻于悬崖峭壁之间,危险异常。

  从唐代开始,雅安的背夫们就背着茶包从雨城出发,走上危险的栈道,经过飞仙关,将茶叶送往藏区。

  2000多年来,飞仙关迎来送往。尤其是下雨时,山上会“飞”来滚石,不知多少人在此路上葬送了生命。

  “从这里路过的马帮背夫主要是到西藏。”89岁高龄的姚和景老人还记得,在上个世纪20至30年代,这里还相当繁华。“成都、邛崃来的大马帮,最多的有几百匹骡马。”当年的飞仙关夜晚特别热闹,整夜都有马帮和背夫经过。

  在茶马古道旁,还有一块当年拴马用的“拴马石”,被马绳打磨得光滑异常,证明着昔日的繁华。

   神禹漏阁

   名人墨客赞不绝

  飞仙关,在宋代始建关城,名叫“神禹漏阁”。不过当地百姓,仍然沿用了过去的称呼“飞仙关”。飞仙关分上关和下关,两关相距几里路。

  关口处有二郎庙,很久以来,二郎庙处被人们称为神禹漏阁遗址,有人解释是因为雅安多雨而称天漏,所以二郎庙被称为漏阁。

  任乃强在《民国川边游踪之天芦宝札记》中反对说,“阁”是古栈道的称谓,并不指二郎庙。因为滴水崖处山崖滴水,再加上有着二郎神和大禹治水的传说,所以“神禹漏阁”确切地点非二郎庙,而应是滴水崖。

  “神禹漏阁”,一直让过往文人墨客赞美不断。

  在抗战刚结束时,画家叶浅予和夫人戴爱莲从飞仙关到康定,第一次看见“溜索”渡河的惊险场面。

  叶浅予在日记中这样写道:“一条直径两寸粗的竹索,扎紧在两岸岩石上,渡河的人自备一个特制的对剖木简,套在竹索上,用棕绳绑紧,绳的另一头绑在自己腰部,出发时耸身一跃,可以溜过竹索的一半,后一半就得使用腕力,抓住竹索,一手倒一手攀缘过去,直达彼岸。当停在中途的时候,身体高悬空中,下面是百尺深潭,很像马戏班里空中飞人的情景。”此行之后,叶浅予留下几十幅画作在雅安、康定两地,并在成都举办了一次专题画展。

  同是上个世纪40年代,张大千到成都听说了叶浅予的画展,引起采风的兴趣,也来到了飞仙关。

  “孤峰绝青天,断岩横漏阁,六时常是雨,闻有飞仙度。”他在此题诗作画。那时,飞仙关已有一座铁索桥,张大千乘兴还画了一幅《多功峡铁索桥》。

  不过,知道这幅画的人不多。据原民盟雅安市副主委陈利亚回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初,北京一家文物单位和一家外贸公司联合在雅安收购文物,其中就有几幅张大千的画。

  上世纪30年代,红四方面军曾途经飞仙关,并在此活动了很长时间。在街两边的石墙上用錾子刻了许多标语,如“反对奸商、怠业、闭市、高抬物价”等等。

  飞仙关有众多遗迹,无论是红军文化还是商贸文化,这里都是一块待开发的文化处女地。

  如今,飞仙关镇在灾后重建规划中,以南北场镇建设为基础,结合茶马官道、二郎古庙、飞仙关电站库区的建设,打造一个集古镇休闲、农业观光、养生度假为一体的4A级旅游景区,将成为旅游基础设施完善、功能齐备,具有新村、新镇、新设施、新产业、新农村特点的芦山美丽南大门。

   古道蜿蜒

   历经千年川藏关隘

  立于三岔路口,可以看到,飞仙关电站的大坝已经开始蓄水,横跨河心的铁索桥遗址,默默见证着这段路的变迁。

  多少年来,飞仙关迎来送往了不计其数的背夫和客商,也见证了人们过关口时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据史料记载,唐宋时期出入飞仙关充满了艰辛,沿汹涌冰凉的青衣江边起码要走两个多小时。

  未修建飞仙关桥之前,所有经过西康省进藏的车辆和物资都要在飞仙关靠渡船过河。

  直到栈道变为公路,此条道路才显得没有那么危险。

  栈道的结束,源于1925年军事的需要。

  据《雅安市志》记载,1925年,川军第三军军长刘成勋到雅,为巩固边防区的军事,修筑成康(成都—康定)公路。

  这是雨城区到飞仙关的第一条公路,也是现在唯一的一条公路。

  1927年6月,工程还没完成,刘成勋部被二十四军打败,刘成勋通电下野,工程就停下了。1928年,二十四军军长刘文辉继续修筑成康公路,于1932年夏初将成康公路修成通车。

  公路修通后,雅安到康定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近。马车、商队,不停在这条路上行进。

  然而,因为这条公路是应战时急需而建,多为毛路,而且塌方不断。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政府忙于内战,无暇养护,路塌桥朽,一些路段骡马也难通行。直到1950年2月,新中国西康省人民政府成立后,开始进行公路建设,整治旧公路,修筑新公路。

  《雅安市志》记载,1951年6月1日,雅安至康定客运正式营运。雅安到康定的人们,从此不再步行。

  后来,川藏公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1972年,当地政府在飞仙关钢索桥下游几百米处,新修建了一座水泥路面的双车道飞仙关大桥,老飞仙关桥于1973年停止使用。

  如今,地处芦山、天全、雅安三地交界的飞仙关,被誉为川藏线陆地“第一咽喉”。

  如今,这里也是从雨城区通往天全、芦山、宝兴乃至康定的唯一捷径。

  每天,公路上的大小客车、货车不断。站在界碑处,遥望蜿蜒的青衣江水,可以确定的是飞仙关道路走向没有改变。

  在灾后重建如火如荼进行之际,飞仙关镇场镇建设也正在加紧施工中。

  今天,古关隘的作用还在延续,飞仙关的历史,也成为灾后重建中重要的历史文化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