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辅发生连续爆炸，俄军坦克已抵达周边，乌克兰局势何以走到今天？

　　来源：瞭望智库

　　当地时间2月25日，乌克兰首都基辅发生连续爆炸。俄军坦克已抵达基辅周边，乌军炸毁基辅附近一座桥梁。乌克兰国防部副部长汉娜·马里亚尔表示，基辅正在遭受导弹袭击。

　　美国总统拜登就俄乌局势发表讲话重申，美军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参与俄乌冲突，美军去欧洲不是为了乌克兰作战，而是为了保护北约盟国。他说，美国将全力保卫北约的每一寸领土。拜登在讲话中还表示，他授权对向俄罗斯出口的产品实施更严厉的制裁和新的限制，这将给俄罗斯经济带来即时的、长期的严重代价。美国国会众议院议长佩洛西表示，美国国会有意向乌克兰提供总价值达6亿美元的“致命性防御武器”，帮助该国“打赢自己的战争”。

　　联合国难民署表示，估计有10万乌克兰人流离失所。数千人穿越到邻国，包括罗马尼亚、摩尔多瓦、波兰和匈牙利。

　　文 | 石宏 《舰载武器》执行主编，云南财大一带一路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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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怨

　　乌克兰局势走到今天，根本原因在于以美国为首的北约东扩，不断挤压俄罗斯的战略空间所致。

　　苏联解体后，北约旋即开始东扩，将原先的东欧国家、波罗的海三国都纳入了北约，随后又向苏联时期的加盟共和国扩张，重点是乌克兰和格鲁吉亚。

　　这其中格鲁吉亚虽小，但位于高加索地区，是俄罗斯的“软腹部”。俄罗斯特别担心格鲁吉亚加入北约，进而引入北约驻军，对自身安全构成严重威胁。因此，2008年，格鲁吉亚向南奥塞梯动手、试图夺回对南奥塞梯的控制权之后，俄罗斯果断出兵，打败格鲁吉亚，稳定了高加索局势。

　　北约在格鲁吉亚方向的扩张失利之后，就集中力量向乌克兰扩张。与格鲁吉亚相比，乌克兰对俄罗斯的重要性大得多。

　　美国在冷战后期和冷战之后的全球战略“操盘手”布热津斯基在其《大棋局》一书中指出，只有拥有乌克兰，俄罗斯才可能成为其梦想中的“欧亚帝国”，而失去了乌克兰的俄罗斯，则最多成为一个亚洲帝国。

　　这是因为，俄罗斯如果想要将自己的势力范围真正伸到欧洲，就必须拥有乌克兰，这样才能更深地介入东欧以及巴尔干半岛的事务。如果没有乌克兰，俄罗斯在西面就没有着力点了，想对欧洲事务施加影响就会十分困难，基本就被边缘化了。

　　从防御角度讲，乌克兰是俄罗斯在西面的最后防线。如果乌克兰加入北约，那么俄罗斯在西面就没有了纵深，其欧洲部分的核心地带，比如首都莫斯科将处于北约战术飞机的打击范围之内，防御压力将空前加大。俄罗斯的地缘战略环境将严重恶化，无疑会陷入永无宁日、寝食难安的境地。也就是说，乌克兰是俄罗斯在冷战之后战略收缩的底线，无法再退。

　　本来，北约是想以“先易后难”的方式，先吃下格鲁吉亚，再向乌克兰动刀，但俄格战争的结果令北约意识到，短时间内吃下格鲁吉亚已无可能，被迫改变方式，朝着对俄罗斯最重要但显然也是最难啃的骨头——乌克兰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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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变

　　面对来势汹汹的北约，乌克兰又是什么反应呢？

　　说实话，乌克兰最初并没有打算一心扑向北约。因为，乌克兰内部亲俄与亲西方的势力当时都很强。其中，乌克兰东部和南部是亲俄的。这不仅是因为乌东、南部有大量俄裔居民，还在于，乌东、南部的工业基础，是苏联时期在俄罗斯人大力帮助下建立的。而乌克兰西部则有众多的波兰裔和立陶宛裔，在冷战之后极力鼓动亲西方。

　　正因为乌国内亲俄与亲西方力量都不弱，所以围绕着到底亲哪一边而展开的政治斗争很激烈。这也是乌克兰在独立之后的20多年里，政局一直无法稳定，亲俄与亲西方力量轮番上台的重要原因。但无论是哪一方，都没有要完全倒向俄罗斯或西方。

　　然而，西方在俄格战争之后对乌克兰的渗透、利诱力度明显加大。

　　尽管2010年，亲俄的亚努科维奇击败了亲西方的尤先科成为乌克兰总统，但俄罗斯已经深感西方对乌克兰咄咄逼人的攻势。亚努科维奇“亲俄仇欧”的政策又引发了乌国内大批民众的不满，于是乌克兰国内的亲西方势力日益占据上风。

　　2014年初，亚努科维奇被赶下台，同年6月，亲西方的波罗申科上台，开始执行全面的“去俄化”政策。乌克兰语被规定为全国唯一官方语言，俄语学校要转为乌克兰语教学。在政治上，乌克兰不仅要加入欧盟，甚至还要加入北约。

　　这种巨变是俄罗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于是就有了克里米亚事件（2014年3月，乌克兰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并入俄罗斯联邦。自2014年3月18日后，俄罗斯事实上接管了该领土，建立了克里米亚联邦管区，下设两个联邦主体，即克里米亚共和国和塞瓦斯托波尔）。

　　俄语人口占绝对优势的乌东地区则不满波罗申科向西方一边倒、打压俄语人口的政策，走上了武装对抗的道路，使得乌克兰内战爆发。尽管后来乌克兰、俄罗斯和欧盟签了明斯克协议，但乌东地区的顿涅茨克、卢甘斯克两个州与乌克兰政府对立的状态一直持续至今。

　　克里米亚事件与乌东地区的内战使得乌克兰彻底与俄罗斯撕破脸，加入北约、依靠北约这个强大靠山保护自身安全，抵抗俄罗斯所带来的巨大威胁，成了乌克兰政府的唯一选择。

　　乌克兰政府这么做，又让俄罗斯的忧虑之心倍增，坚决反对乌克兰加入北约也成为俄罗斯的必然选择。俄乌之间这种不断加码的争斗，再加上美国不断为乌克兰撑腰打气并且不断拱火，最终将乌克兰局势推到了今天这种危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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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弈

　　乌克兰局势现在涉及四方，即乌克兰、俄罗斯、美国和欧盟，其中乌克兰和俄罗斯是当事者。然而，乌克兰自投向西方那一刻起，命运就不在自己手上了，而是要看西方，尤其是美国与俄罗斯的博弈。

　　 乌克兰的反应

　　就军事实力来看，乌克兰军队规模是26万，与俄罗斯的百万大军相比差距甚远。而在军事理论、武器装备、体制编制上，乌克兰军队与俄罗斯军队差距更大。所以，乌克兰在和俄罗斯彻底撕破脸之后，对俄罗斯的恐惧之心成倍提升，拼命想加入北约，希冀靠北约的力量保护自身安全。

　　乌克兰很清楚俄罗斯对自己的想法，这也就使得乌克兰在没有被北约接纳之前，是不敢很过分地挑衅俄罗斯的。即便对于乌东地区的亲俄民兵武装，乌克兰也不大会去大打出手。

　　原因很简单，一旦政府军攻击乌东地区亲俄民兵武装，俄罗斯肯定不会置之不理，而北约也不会因此对乌克兰提供强有力的援助，更不可能因此出兵乌克兰与俄罗斯大打出手。很明显，由于双方实力悬殊，乌克兰只要主动打破现有局面，就是自讨苦吃。

　　 美国的意图

　　美国对于乌克兰局势的态度是拱火，但又极力把握火候，防止把火拱大了不可收拾。

　　其实，美国现在并不想接纳乌克兰加入北约：

　　一是，北约大多数成员国不同意。

　　实际上，北约东扩之后，内部的抱怨声就在不断增大。

　　原先的中西欧国家认为后来加入北约的那些东欧国家、巴尔干国家和波罗的海三国只是让北约在规模上扩大了，这些国家加入北约的目的是为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并没有给北约增加实质性的力量，相反还成了北约的“累赘”。

　　美国虽然是北约的老大，也不能一手遮天，完全不顾北约众多成员国的反对，执意接纳乌克兰加入北约。

　　二是，既不接纳又不拒绝乌克兰加入北约，给乌克兰以希望，是最能激发乌克兰和俄罗斯对抗的做法。

　　一旦接纳乌克兰加入北约，则不仅乌克兰会松掉一口气进而躺平，同时还将会激起俄罗斯的万丈怒火。现在俄罗斯的军事实力还很强，接纳乌克兰无疑是引火烧身，失望加绝望的俄罗斯会对北约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敌意，这样反倒让本想追求安全的北约各国变得不安全，美国也将难以脱身，这显然就弄巧成拙了。

　　正是基于上述考虑，才会有美国的下列操作：

　　军事上，主要是给乌克兰提供防御性武器，这样操作既能加大俄罗斯对乌克兰动手的成本，让俄罗斯越来越顾忌，又能防止乌克兰脑袋发热去冒险挑战俄罗斯，将北约拖下水。

　　在政治上，一直表明坚决不派兵进入乌克兰，主要使用制裁手段。

　　美国的用意再清楚不过，就是要鼓动乌克兰与俄罗斯长期对抗，但竭力避免美国和俄罗斯直接对抗。因为，一旦美国派兵到乌克兰，其回旋余地将彻底丧失，自己也由旗手变成了直接上场的棋子，为乌克兰的利益去和俄罗斯大打出手，这种蠢事是美国坚决不会干的。

　　 俄罗斯的态度

　　俄罗斯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即坚决反对乌克兰加入北约。不仅如此，俄罗斯还提出北约不能在与俄罗斯接壤的北约国家境内部署军队和装备，甚至还提出让已经加入北约的波罗的海三国、东欧国家退出北约。

　　美俄之前进行的谈判，之所以对外称是围绕欧洲安全进行的谈判，而不仅是围绕乌克兰局势进行的谈判，原因就在于俄罗斯所提出的条件不是仅针对乌克兰问题的。

　　俄罗斯的最终落脚点其实还是确保乌克兰不加入北约，如果开口要的价码太低，那么自己在谈判中的余地就很小。

　　同样，俄罗斯在俄乌边境部署重兵，又进行俄白联合演习、大规模海上演习，目的也是想通过军事施压，迫使美国以书面形式明确答应不接纳乌克兰加入北约。

　　 欧盟的尴尬

　　至于欧盟，则是十分尴尬的角色。

　　在对待乌克兰问题的态度上，欧盟与美国有比较大的分歧——欧盟不赞同美、英的拱火，因为乌克兰爆发战火，倒霉的还是欧盟。不光是战火外溢会烧到欧盟，还有战争导致的大量难民会给欧盟带来巨大冲击。

　　所以，欧盟的主要国家德国、法国此前都力主谈判，而且是以“地中海模式”（法国人提出的，绕开美国，法德与俄乌谈判的模式）去和俄罗斯谈判。

　　然而，欧盟的政治、军事实力与美国相差甚远，掌控不了局势。俄罗斯也知道欧盟没有话语权，真正拿主意的还是美国。所以，尽管法国和德国积极斡旋，仍然未能阻止乌克兰局势的进一步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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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裁

　　美国白宫发布拜登签署行政令，宣布对俄罗斯实施金融制裁。紧随美国之后，欧盟、英国、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等也纷纷加入到制裁俄罗斯的行列。拜登表示，俄罗斯在美国的所有资产都将被冻结，美国将同盟友一道，限制俄罗斯使用美元、欧元、英镑和日元做生意的能力。拜登还称，美国将削弱俄罗斯在21世纪高科技经济中的竞争能力。

　　英国首相约翰逊宣布对俄罗斯实施新一轮“前所未见”、“最大和最严厉”的制裁措施。此前，英国政府宣布的第一轮制裁措施针对五家俄罗斯银行和三名俄罗斯亿万富翁，他们的资产已经被冻结。

　　自2011年开始，俄罗斯经济始终与西方发起的各种制裁相伴，至今已经超过100次。西方针对俄罗斯的制裁涉及金融、经济、能源等多个行业，且列入制裁名单的俄政府要员或者企业巨头也不在少数。最新一轮制裁名单中，有50家俄罗斯企业、相关子公司和两家国有银行。

　　制裁意味着切断了俄罗斯政府从西方获得资金的渠道，前者将无法直接从西方筹集资金，也不能在美国或欧洲市场交易新的债务。但是，俄总理米舒斯金此前在讨论是否承认两地独立的安全会议上的发言已经充分表明，俄对制裁的最糟糕后果已有充分心理准备。

　　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曾表示，如果认为俄罗斯不承认乌克兰东部的“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将不会受到制裁，这会是一个巨大的错觉。她表示，西方国家要实施（针对俄罗斯）制裁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西方已经制裁俄罗斯达十数年之久，俄罗斯一直在为应对美欧的轮番制裁做准备。自那时起，俄罗斯抛美债、囤黄金、用其他货币结算，一直坚定地走在“去美元化”的道路上，积极推动进口替代战略并取得了明显进展。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世界经济复苏的脚步一直迈得不够大。但是，2021年，俄罗斯实现GDP增速4.7%，为14年以来最快增速。

　　只是，紧张的乌克兰局势仍将对各方带来不小的影响。

　　随着一系列金融制裁的接踵而至，俄罗斯和欧盟国家的合作将被打断，这种合作和信任恢复起来也会非常复杂。例如，运筹已久甚至管材建设已经完成的“北溪-2”项目就处于搁置状态，德方现在更是宣布暂时搁置该项目的相关审批工作。然而，俄罗斯仍是欧盟最大的天然气和石油供应国。经济制裁是把双刃剑，只是看谁能扛得更久、更好。破坏俄欧之间在能源领域的合作，欧洲再次陷入能源危机，欧盟国家就会更加唯美国马首是瞻。渲染紧张局势，还有助于美国向盟国大量出售美制武器。经济、金融制裁手段还可以打乱欧元的发展规划，甚至能促使美元回流。

　　随着乌克兰紧张局势不断升级，只要美国坚持不出兵乌克兰，则对美国来说一定利大于弊，只是乌克兰、欧盟、俄罗斯三方的利益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要想真正解决乌克兰危机，还是需要各方冷静下来进行谈判。

　　 延伸阅读

　　 从对话到斗争，普京和西方以后还能处吗？

　　“美俄关系已经完全破裂”，美国总统拜登当地时间24日在白宫就乌克兰局势发表讲话时说。与此同时，拜登宣布新一轮对俄经济制裁措施，并向欧洲增加军事部署。乌克兰危机正在剧烈演变中。

　　这场欧洲冷战后数十年来最严重的安全危机，不仅是俄罗斯与乌克兰关系的重大危机，也是俄罗斯与西方关系的严重危机，标志着莫斯科改变了与西方打交道的方式，从过去的对话改为现在的斗争。冷战后俄罗斯与西方“竞争与合作”的关系已经结束，积累了多重结构性矛盾，双方关系在短期内难以调和。

　　文 | 张弘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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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罗斯与西方关系的重要转折点

　　大国一直是国际秩序的主导者，也是影响国际格局和地区局势的重要因素。纵观冷战结束后的30余年，美俄关系是大国关系中最为敏感和脆弱的一环。

　　很多俄罗斯人一度认为，从文化、政治制度和市场模式角度看，自己理应是西方世界的一员。但俄罗斯在20世纪“拥抱西方世界”的实践并不理想，西方集团热情地接纳了东中欧国家加入，甚至还把某些“后苏联国家”视为潜在的入盟和入约对象。而俄罗斯却始终是西方眼里的“他者”，欧洲国家将俄罗斯加入欧盟的想法比喻成“大象进澡盆”。

　　普京执政以后，也曾对发展与美国关系存在幻想，希望彻底拆除双方关系上的“芥蒂”。“9·11”事件后，普京第一时间向美国小布什政府打电话，明确支持美国反恐，出人意料地向美国开放空中运输走廊，全力支持美国在阿富汗的反恐行动。奥巴马执政时期，在经历了俄格战争之后，美俄领导人仍然努力“重启”关系；在2014年乌克兰危机之后，面对美国的多论制裁，普京仍然没有放弃改善关系的机会。

　　冷战结束以来的30余年，俄罗斯大部分时间将改善与西方关系作为外交的重心之一，莫斯科始终对西方保持着巨大的战略耐心；西方虽然一度接纳俄罗斯加入“七国集团”（G7），但始终未能真正接纳俄罗斯，始终将俄罗斯视为最主要的安全威胁，且不断蚕食和围堵俄罗斯的战略空间。

　　西方不仅将前华约成员国纳入西方政治经济和安全体系，还将准备将“后苏联地区”也纳入己怀。有分析直言，西方完全无视莫斯科对融入西方的渴望，将俄罗斯对西方世界的战略耐心消耗殆尽。

　　拜登执政以来，美国重整西方对俄的“统一战线”，重建对俄的外交和军事联合战线。2021年，美国和欧盟一起出台了多项对俄罗斯的制裁，并驱逐俄罗斯外交官。这些联合行动令莫斯科感到与西方改善关系的空间几乎为零。2022年初，华盛顿对俄罗斯的抹黑可谓到了极致，美国和英国将“俄罗斯威胁论”升级为“俄罗斯入侵论”，俄与西方对话的氛围完全丧失。俄外长拉夫罗夫无奈地比喻，俄英外长关于乌克兰的对话为“哑巴和聋子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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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显然低估了俄战略反击的能力和决心”

　　冷战结束后，国际安全环境得到明显改善，苏联的解体和华约的解散，让欧洲重新走向对话与合作。但是俄罗斯始终未能理顺与西方的安全关系，俄罗斯也曾经提出加入北约，西方对此不置可否。2010年，俄罗斯也曾希望构建统一的欧洲安全框架，在梅德韦杰夫执政时期，俄罗斯曾经向欧洲呼吁推进缔结新欧洲安全条约，“为实现面向未来的突破，结束近20年来的不确定和不稳定，（这）需要集体政治意愿”。

　　莫斯科希望在北美、欧洲和中亚地区建立一个统一的、不可分割的政治军事安全空间。这一草案被视为莫斯科试图改变北约主导的欧洲安全框架，是俄罗斯重塑欧洲战略平衡的重要尝试。但是，西方国家对这俄罗斯的这个安全倡议反应冷淡。事实上，北约一直不顾俄罗斯的反对，不断采取排除俄罗斯的扩张政策，将成员国从16个扩大到30个，势力范围从冷战时期的西欧、南欧和中欧地区逐渐扩大到东欧和东南欧，从波罗的海一直延伸到黑海地区，对俄罗斯形成了完整的战略包围圈。

　　北约吸收中东欧国家加入的同时，又将目光投向后苏联空间，与大多数后苏联国家建立“和平伙伴关系”。西方利用后苏联国家与俄罗斯的历史积怨和领土争端，支持他们向北约积极靠近，其中乌克兰和格鲁吉亚最为积极主动。2014年的克里米亚危机后，北约加大对乌克兰的支持，接纳其成为北约的准成员国，赋予乌克兰“北约能力增强伙伴国”地位，与乌克兰展开了实质性的安全合作。美国和英国军队以军事训练团或演习的名义长期在乌克兰驻扎轮换。

　　俄罗斯认为，北约与乌克兰的实质性合作已经威胁到莫斯科的安全，触碰了俄罗斯的“战略红线”。俄总统普京在2021年发表国情咨文中说，俄罗斯已经表现得谨慎低调、温文尔雅，俄方希望与所有国际伙伴保持良好关系，“我们真的不想烧毁（连接双方的）桥梁”；一些国家不要把俄罗斯的谦逊当作软弱，如果谁敢越过俄罗斯的“红线”，烧毁甚至炸掉桥梁，俄方的回应将是“不对等、迅速和强硬的”。

　　但是，普京与美国总统拜登之间的外交沟通并不顺利，美国和北约拒绝了俄罗斯的核心安全保障诉求。俄罗斯在2021年12月提出的《俄美安全保证条约》草案及《俄罗斯与北约成员国安全保障措施协定》草案中提出，北约不再东扩，乌克兰不能加入北约；俄与北约不在可以打击到对方的区域部署中短程导弹；双方军力部署回到1997 年《俄罗斯联邦与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相互关系、合作和安全基本文件》规定的位置。

　　但是，北约拒绝了俄罗斯的核心诉求，西方显然低估了俄罗斯战略反击的能力和决心。在俄与北约安全保障谈判无果的情况下，普京选择了放弃对话，转而采取战争手段解除乌克兰武装，彻底逆转北约在乌克兰（对俄）的进攻态势。俄乌战争意味着俄罗斯与北约关系的破裂，俄罗斯选择通过极端对抗手段实现其安全上的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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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要反对西方赋予乌克兰的国家发展道路” 

　　俄罗斯宣布出兵乌克兰不仅有安全考虑，还有着深刻的政治意图。普京在24日的发言中明确宣布，通过军事行动来清理乌克兰“纳粹政治”。普京的言论表明，俄罗斯对西方在2014年促动的乌克兰政权更迭仍然心存不满。俄罗斯认为，正是美国对乌克兰内政的粗暴干涉，才导致乌克兰政权的非正常更迭。

　　2014年1月，时任美国副国务卿纽兰在基辅独立广场上公开批评乌克兰政府，鼓励亲西方政党搞街头政治，最终导致示威抗议演化为乌克兰前总统亚努科维奇的“出走”。普京关于乌克兰政治的发言意味着，俄罗斯要反对西方赋予乌克兰的国家发展道路。

　　冷战结束后，俄罗斯与西方之间除了战略安全对话之外，还有过一段“民主政治的蜜月期”，双方在价值观和政治制度层面有着诸多合作。普京执政以后，俄罗斯与西方在国家发展道路上的认识渐行渐远，俄罗斯政治开始回归保守主义（不反对变革，反对激进的变革）。西方则在俄罗斯周边继续推行西方民主模式。

　　在2009年，欧盟正式出台了整合后苏联国家的“东方伙伴”计划，意图以自贸协定为诱饵，将俄罗斯周边的阿塞拜疆、亚美尼亚、格鲁吉亚、摩尔多瓦、白俄罗斯、乌克兰等6国拉拢到西方的经济和政治体系。

　　西方批评普京提出的“主权民主”和“可控民主”，在俄罗斯通过扶持反普京的非政府组织，打造支持西方民主模式的政治力量。西方一些政客和媒体在描述俄罗斯政治时经常语带明显的贬损之意，暴露出他们对俄罗斯政治的傲慢乃至敌意。美西方自视为冷战的胜利者，无论是在经济发展，还是在政治改革方面都热衷于扮演“教师爷”，对他国内政“指手画脚”。

　　用俄罗斯前副总理、普京的助理弗拉季斯拉夫·苏尔科夫的话来说，西方式民主不过是“选择的幻觉”，并不适用于俄罗斯的国情。

　　总体而言，当前俄罗斯在乌克兰的行动标志着俄罗斯与西方打交道的模式已经彻底改变。由于俄与西方在观念上的巨大分歧，双方的沟通变得十分困难，促使分歧升级为矛盾，矛盾升级为战争。俄乌战争不仅是俄罗斯与西方关系的危机，也是全球治理的危机。无论是西方，还是俄罗斯都需要反思，如何在一个多元化世界和平共存。

　　 各国驻华使馆微博表态

　　 微博博主解读

责任编辑：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