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谈判取得重大进展后，距离和平还有多远？

　　当地时间3月29日，俄罗斯和乌克兰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举行的新一轮面对面谈判取得积极进展。俄方承诺大幅减少在乌首都基辅和切尔尼戈夫方向的军事行动，乌方提出在国际安全保障下确立中立地位。

　　好消息传出，全球股市一片红，可见世界对俄乌和平的渴望。俄乌冲突爆发一月有余，无论从战场态势、双方的政策态度还是伊斯坦布尔和谈后的积极消息都表明，俄乌冲突处于由战向和的转折点上，和平的曙光可期。

　　据央视新闻客户端报道，俄乌谈判乌方代表团成员、乌克兰人民公仆党议会党团主席阿拉哈米亚当地时间30日表示，双方谈判将于4月1日以视频方式恢复，一周后两国代表团将制定更加详细的条约草案，同时推动尽快实现俄乌总统会面。

　　目前，从俄乌双方释放出的信息可以看到，达成和平的意愿是存在的，但通往和平之路还有很多障碍。即便如此，这也给世界带来了和平的希望。

　　 释放最全面、最明确的缓和局势信号

　　俄乌和谈达成的重大成果，具体来说可以总结为以下几点：第一，乌克兰以永久中立无核国家换取强有力的国家安全保障，俄罗斯不反对乌克兰加入欧盟；第二，双方就停火等一揽子问题进行谈判，双方总统有可能会面谈判；第三，顿巴斯地区和克里米亚半岛的领土问题可以进行“谈判”；第四，为了增进互信，俄罗斯大幅度减少在基辅、切尔尼戈夫地区的军事行动。

　　可以说，这是俄乌冲突之后，双方谈判团队释放出的最全面、最明确的关于缓和局势的信号。和平之路或许还比较漫长，但是至少已经踏上了通往和平的起点。值得注意的有几点。

　　首先，在这次谈判中，俄方没有再提及“非军事化”和“去纳粹化”两个目标。

　　这是俄军此次“特别军事行动”的两项重大任务。虽然俄方没有明确这两项目标的具体内容，但是大体可以确定，其中涉及乌克兰政府和军队地位的问题。

　　此次谈判过程中，这两大问题“下架”，意味着俄乌两国政府、两国元首将以平等的身份进行谈判与妥协。

　　当然，俄军在此也有铺垫。3月25日，俄罗斯国防部宣布，俄军第一阶段的任务已经完成，其中列举了俄军所取得的“战果”，也就是摧毁了乌克兰海空军力量。俄军第二阶段的任务就是顿巴斯地区的解放。

　　其次，俄军大幅度减少在基辅、切尔尼戈夫地区的军事行动。

　　这是可信的，但问题在于，这是俄军撤出乌克兰的开始，还是集中兵力于顿巴斯地区的“战线收缩”？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更倾向第二种可能性，乌军在东部和南部地区的作战并没有降级。

　　从战场态势来看，俄军在过去一个月中，战线太长，在宽大的攻击面上没有取得标志意义的胜利。无论出于撤军还是收缩战线的考虑，俄军大幅度减少这一地区的军事行动或许已经迫在眉睫。

　　最后，在乌克兰“中立”的问题上，双方达成原则性共识。

　　乌克兰的地位问题，是俄乌冲突的根本原因。这也是普京总统在两次长篇电视讲话中的核心问题。

　　俄罗斯不反对乌克兰加入欧盟，以此换取乌克兰不加入北约。这似乎为乌克兰国家身份难题找到了一个可能的前景。

　　当然，乌克兰的“中立”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得到非常明确、强有力的安全保障，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以及土耳其、以色列等国向乌克兰提供类似北约第五条一样的安全保障，即乌克兰受到攻击之后会得到保障国提供的安全保护。

　　这其实是乌克兰式的中立。乌克兰得到切实的安全保障，而俄罗斯可以得到一个中立的乌克兰作邻居。

　　 真正迎来和平

　　 需要另外两个“战场”也停战

　　俄乌冲突其实有三个战场，除了人们能够看到的乌克兰这一战场之外，还有经济战和舆论战两个战场。

　　而通往和平之路，不仅需要俄乌双方停火止战，也需要另外两个“战场”停战，从而达成一揽子和平协议，构建起稳固的战后安全和经济秩序。

　　那么，对俄罗斯的制裁什么时候能够缓解和解除？

　　俄乌冲突爆发之后，俄罗斯成为全球受到制裁最多的国家，俄罗斯与世界市场的贸易、金融、技术的联系基本被切断，或者正在被切断。

　　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提出解除制裁的条件是：顿巴斯地区成为北约、俄、乌共同管理区，行政人员由北约俄乌三方组成；俄罗斯向乌克兰难民赔偿；安理会核查俄罗斯核武库。

　　这些条件还只是北约层面的。对俄罗斯的制裁并非联合国层面的集体行动，而是国家以及小集团的行为，由此带来的必然结果就是解除或者缓解制裁的条件也不一样，但基本的标准或许是根据制裁触发的条件而逐步让制裁可逆。

　　比如，俄军撤回到2月24日之前的界线，那么是否需要解除2月24日之后采取的制裁？因此，解除制裁或者经济战停战会是一个相当漫长曲折的过程。

　　另外，俄乌冲突还涉及北约与俄罗斯的关系问题。这一轮俄乌危机过程中，俄罗斯对北约和美国提出了三项核心诉求：北约不继续东扩；撤走俄罗斯周边的战略武器；北约回到1997年边界。

　　要构建战后秩序，北约和俄罗斯还需要谈判。虽然乌克兰不加入北约，但是需要得到包括部分北约成员国在内提供的类似北约第五条的安全承诺。

　　事实上，俄乌冲突在本质上也是一场代理人战争，北约武装乌克兰，与俄军进行的一场消耗战。

　　泽连斯基总统呼吁北约提供飞机、坦克、防空系统，但是未得到回应，其中的意味也是颇令人琢磨。北约只是在乌克兰境内“消耗”俄罗斯，而不会扩大“战区”，以至于引发北约与俄罗斯之间的正面战争。

　　而在社交媒体时代，舆论的影响也是巨大的，俄乌冲突以来，双方的舆论战异常激烈。除了地面的军事冲突，要想达成最终的和平，也需要双方舆论场平息怒火。毕竟，稳固的和平结构除了力量的均衡、安全的保障，还要有一个和平的舆论环境。

　　当前，和平的曙光已经露出地平线，期待战争的阴云早日散去。

　　新京报特约撰稿人|孙兴杰（吉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所副所长、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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