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委员讲真话为何遭遇阻力

■ 观察家

代表委员不仅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责任，以其特定的身份，在各种社会弊病面前如果失语，其实就是失责。

1月16日，广东省政协第五组分组讨论中，曾在统计部门工作过20余年的吴茂珠谈及“敏感”的统计局统计数据造假问题，两度被同组多名委员打断让其“不要讲了”，但吴茂珠仍坚持讲完。也有委员支持她：“当然要讲，政协就是说话的地方。”（1月17日《南方都市报》）

有所感，方能言之切。因此，从“业内人士”吴茂珠委员嘴里讲出统计数据造假的事，无疑很有价值。

诸如“统计局长坐在火山口上”“数字出官、官出数字”，吴茂珠可谓一语中的。其实，有关统计造假，绝不特指广东一个区域，吴茂珠也算不上是“惊曝”，一个由来已久、广而行之的官场“潜规”，只不过再次被人在一个容易受到关注的平台上挑明而已。

吴茂珠“语惊四座”的看点并不在她所讲的事情本身，而在于她为什么敢把行内的“潜规”给说出来。从发言现场的总体情势来看，吴茂珠无形之中是受到了孤立。一个讲对话的人，反而像是做错了什么。尤其富有戏剧性的是，孤立她的人恰恰是她的一些“伙伴们”，至少是应该像她一样，被民众期待为“敢说敢当”的人。

吴茂珠委员的遭遇让我们不由想起6年前极其相似的一幕：同样是在广东省“两会”上，人大代表李永忠直言司法系统存在的一些问题，他的发言屡次被其他代表打断，诸如“这话可是你说的，不代表我们的意见”、“不要把我写上，我没有这个意见”之类的声音不断跟进。每年地方“两会”上，我们确实都能听到不少“麻辣言语”，但是存在的一些“不要讲了”的反对声，依然被视为“另类”的尴尬处境清晰昭示，代表委员讲真话，依然是件不容易的事。

为什么“不要讲了”？何虑之有？又何惧之有？每一个“潜规”，就是一座“堡垒”，不讲不攻，它永远不会自破，迁就、妥协与退让只会助长其坚固。不可否认，在中国式的人文生态里，往往不敢奢求“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讲真话有时甚至还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但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推动社会进步永远都离不开真话。代表委员不仅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责任，以其特定的身份，在各种社会弊病面前如果失语，其实就是失责。

如果是普通人，“人艰不拆”式的处世之道倒也无可厚非，但是身为代表、委员肯定不能这样做。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呼唤代表、委员队伍里能涌现更多“吴茂珠”“李永忠”，当有一天他们的畅所欲言不再遭遇阻力，当有一天他们彼此之间争抢话筒，这样的“两会”无疑更能深入人心。

□王景曙（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