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强校主战略】徐革:对人才强校之“人才”的再认识
时至今日,人才强校之主战略毋庸置疑已成为全校上下的共识,植根于每个交大人的办学理念中,深入到每个交大人的心中,成为了大家行动的灯塔和航标。战略是宏观的,它需要布局需要实施,需要进行资源配置,需要一系列的措施以达成目标。所以,在过去的这个学期全校上下行动起来,国内外广揽人才,优化资源,以国际化道路推动人才强校战略的落实。人才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每个学科每个学院都在马不停蹄地把人才强校、人才强院战略一一落实到操作层面的措施上。
假期,当我们的心安静下来,再次思考关于“人才”问题的时候,结果却回到了原点,问题出现,何谓:人才,我们文科学院需要的是怎样的人才?荀子曰:人何以知道?曰:心。心何以知?曰:虚一而静。假期的“静”让我们再捋一捋,对人才的理解有个清楚的再认识,而“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正是我们需要的。
梅贻琦先生说“大学,乃大师之谓也”,蔡元培先生说“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大学生当以研究学术为天职”,所以要改造大学为纯粹研究学问之机关,聘纯粹之学问家,一面教授,一面与学生共同研究。可见,我们大学要引进人才,首先这个人才是来大学做教师、做学问的,那么就得有真才实学而又热心教育的,陈寅恪曾说“不教书怎么能叫教书匠?”大学教授有才学,更应该承担课堂教学,也就是说这个人才一定是热爱教学、热爱学术、热爱学生的。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纪录片《先生》的开篇这样讲,百年国史明鉴:教育盛,虽战乱纷争仍然人才辈出、民力丰沛、国体向上;教育乃国之命脉,而先生又为教育之魂魄。为国传承与担当,对学生教之导之帮之扶之惜之爱之,提供学问坐标系和人格营养,示范风骨与风度,为学生的成长赢得时间、空间和方向感。所以,我们期待这个做大学教师的人才,不只是能教人知识让人考试不挂科的人,也不只是能在国际检索期刊上发表文章,能拿到国家科学基金项目的人,更是能够言传身教以处事立身之道的人,是骨子里的儒雅和端庄,是“授人以鱼”和“授人以渔”的方法和方向,是正能量的传递者。古人对教育的理想,是师者,要传道、授业、解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为师者应该“智如泉源,行可以为表仪”,不仅有高人的智慧,还必须有可以让人学习的德行。试想,一个趋炎附势的老师对学生大谈独立人格和自由思想,无异于贪官大讲廉政吧。所以,引进人才,这个人才的做人人品也应该是重点考察的。
所以我们理想中的人才应该是擅长个性教学法,有知识,更有情趣;有性格,更讲人格和品格;教学相长,更倾力爱护学生;不独守三尺讲台,更展示国民风范;学贯中西,更愿回国学以致用,热心时政,更能为国担当。
对人才的认识,因学科差异而求大同存小异。众所周知,文科、理工学科的发展规律不同,文理工的学者做学术的状态和境界也是不同的,不能以一个标杆来苛求人才。求大同就是树立“人才培养”是大学的教育根本,我们已经认识到人文社会科学在人才培养中的重要性,文理工相辅相成,文科需要理工科追求理性、精准、富有逻辑思维的学术传统,理工科需要博大精深的人文精神和情趣。“教育者,养成人格之事业也”,即使是工科见长的大学也不是专门培养专家的,而是通过培养完美人格的基础上可以发展成为专家的。冯友兰先生在《论大学教育》里说过, “大学不是职业学校,不只在训练职业人才”,大学培养的 “是对于世界社会有他自己的认识、看法,对已往及现在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文学、美术、音乐等都能欣赏”的 “完整的一个人”。教育回归其本质,是让生命更加有尊严,让人的生活更加美好。这在我们校歌中“习矿冶,土木工,窥学术,贯西中,相期同造最高峰”体现出交大的传统。我们倡导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的共同发展和不断提升,其中,人文学科的作用更多是对学生人格养成的教育和影响。
所以,对于文科人才的引进更应遵循其学科发展规律,符合其成才特点。中外学养统摄,本土域外新知融合,要“学充文至”呈“自足圆融”之象,一般五十而知天命之前,这样的人才的确难得。而工科在30岁左右就能在SCI、IEEE上发表几十篇论文,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刚刚从海外毕业的语言与文学类博士很难达到我们工科同龄人的成就。相对工科而言,文科的人才通常属于大器晚成型的。
对于新引进人才,学校不留自己培养的博士,而比较看中又海外学习经历和背景的博士,有些老师不免有些微词,认为学校重视“海龟”不重视“土鳖”。我们常说英雄不问出处,人才当然不能唯文凭为贤的,但是在没有文凭也是万万不能的。放眼世界知名高校,融入多元文化、国际化程度高几乎成为其共性,而地处祖国内陆的我校不要说与国外相比,即使与国内第一阵营的著名高校比照也存在非常明显的差距。我们作为学院的管理工作者必须有这样的远见:短期内学校对海外学历和经历的侧重是期望通过此举措快速调整和改善我们学科教师学源单一的结构现状,以振兴学校升位。不难理解,在一个全球开放的大背景下,一个大学教师应该是具有广阔的视野,必须有国际合作、有交流、有碰撞,才可能有灵感和创新,当下站在了所从事研究方向的学术前沿,才能以全新的思维方式做学问,而且,最终的受益者自然是我们的学生。因为,只有具有国际眼界,具有创新意识和魄力的教师,才会培养出具有创新能力的学生。
当然,我们需要的人才,是真才实学的人才,不慕虚名。众所周知,当年被傅斯年评价为其学问是“三百年来一人而已”的陈寅恪,是一个既没有文凭又不出名的学者,放洋十几载,转遍哈佛、柏林等名校,连学士学位也没有拿到,被请到清华园的国学研究院做导师。但他的学问渊博,体现了那个时代学贯中西的精髓——既有极好的国学功底,又在西方顶尖大学吸收了最先进的方法论,为求知而读书,进行佛学典籍和边疆史等中古史研究。有一次一个学生来找陈寅恪,问一个资料。他说,你到图书馆去借某一本书,翻到某一页,那一页的页底有一个注释,注释里把所有你需要的材料都列举出来了,你把它抄下,按照这个线索去找其余的资料。可见其博闻强识,并以身示范,教导学生如何做研究,其学问如江海滔滔矣,谁又会在意他没有文凭呢。
前面提到的是对人才的高标准,我们也要清醒地认识到人才也是人,他们有才学,有人格,有个性,我们要宽容地对待他们。因为不同的学科属性需要不同的土壤,文科学科的土壤就是要宽松、自由的学术环境,这样他们才能沉下心做学术和研究,否则不可能出太大的成绩。尤其是文人、诗人,都是有个性的人,有真性情。据书中记载,杜甫有一好友郑虔,他俩只要一有了钱就一起喝酒,半酣之时,一起写诗吟诗,在《醉时歌》中杜甫写到“得钱即相觅,沽酒不复疑。忘形到尔汝,痛饮真吾师”。诗人要进入一种忘我陶醉的状态,才可以“起舞弄清影”。就像我们学院的德语诗歌翻译大家林克教授,他每每译诗是必须喝酒“不喝酒我无法译荷尔德林”,就像荷尔德林醉心于古希腊文化的光辉一样,林克“醉心于荷尔德林”,他借助酒,以进入他和荷尔德林之间的最神秘渊源,以达到诗心之间的“契合”。正因如此,他所译的里尔克和荷尔德林,备受国内外诗人的认同和喜爱(摘自王家新《汉语的容器》)。林克教授出版许多译作,声誉海内外,按目前学校的绩效评价体系,算不上人才,但在界内大家心目中他就是一个人才。我们还有一些与林教授一样受大家敬重的公认的人才,如何评价?
真正的人才到底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的标准来衡量?至少应该是学识渊博,人格高尚,无论治学还是做人,都能倾情投入,又不为名利缰索,确实能够带领学科发展,一门心思做学问、一门心思带学生做学术研究,声望素著。我想,这就是我们学院期待和需要的人才。如果每个学科和每个学院引进的都是这样的人才,那么“大师云集英才辈出”的交大梦就不远了。
个人简介:
徐革,管理学博士,副研究馆员,现任外国语学院分党委副书记(主持工作)。曾担任西南交大图书馆副馆长兼书记,长期从事图书馆自动化、网络化建设和数字图书馆建设等专业技术与管理工作。教育部“211工程”西南交通大学公共服务体系图书馆子项目建设技术总负责人;教育部“211工程”CALIS(中国高等教育文献保障系统)项目建设参建馆负责人;四川省精品课程《信息检索》课程的研究生教学和信息素质教育主讲教师,获2008年西南交通大学教学成果一等奖,2008年四川省高等教育教学成果二等奖;四川省图书馆学会学术研究委员会委员,数字图书馆研究与建设委员会副主任,中科院国家科学图书馆学术期刊《现代图书情报技术》(CSSCI来源期刊)的特聘审稿专家。
出版专著1部,参编教材1本,公开发表学术论文31篇(其中核心期刊25篇,IEEE/ASME国际会议论文2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