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专访谈上海自贸区:最早向习近平口头报告
韩正办公室外间的会议兼接待室更像一间书房,由于三面墙摆满了书柜,使中间的会议桌显得有些拥挤。透过会议室通往里间的门,可以看到办公桌和一对米色的沙发。10月25日是个周五,上海自由贸易区成立满四周。这位59岁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兼上海市委书记在这里接受了专访。
【高层推动】
决策如此迅速、如此快、如此高层,这一次是党中央、国务院直接推动,总书记、总理直接推动,要不哪有那么快。
开始没有想得这么大,只是想在提供投资贸易便利方面,在创新驱动和转型发展上,上海如何能走出一条新路,是围绕上海国际金融贸易中心的发展的考虑。研究到一定程度,就和国家层面的战略需求对接了。
【创新推广】
自贸区的做法既是国家战略,上海也要实施。如果上海都不能推广,还推到哪里?涉及国家层面的,由国家授权;涉及地方的,我马上可以做。
总的来讲,不能寄希望于自贸区一挂牌就什么都到位,它是一个逐步到位的过程。整个过程是中央给我们的三年,三年要拿出一整套可复制、可推广的方案。
【金融改革】
金融四大块改革方案会公布,但实施细则会逐步公布,不是一步到位。
自贸区和外面是打通的,和里面有一道“防火墙”。我的想法,就是用开放倒逼改革,改革的步子要更大,但必须符合国家安全,防范金融风险,这个底线不能动。现在实施细则的其他内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主要是防范风险这一块还要继续推敲。
【沪港促进】
香港是自由港,上海自贸区和香港是相互促进、相互补充的关系,做成了,既利上海,也利香港,更利国家,是“三赢”。香港是针对金融业,全开放的。我们自贸区主要还是针对服务企业的,也不是简单的离岸贸易,只是对企业提供便利化,改革现在不合理的制度,对企业提供更良好、更符合市场经济需求的服务。所以不存在和香港的竞争,在发展过程中可能会借鉴香港的做法。
据《东方早报》报道,上海康平路市委1号楼,韩正的办公室外间的会议兼接待室更像一间书房,由于三面墙摆满了书柜,使中间的会议桌显得有些拥挤。透过会议室通往里间的门,可以看到办公桌和一对米色的沙发。
10月25日是个周五,上海自由贸易区成立满四周。这位59岁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兼上海市委书记在这里接受了财新记者专访。这是自贸区成立后的首次采访。虽然事前递交了采访题纲,不过在我们交谈时,韩正面前没有准备好的讲稿,似乎所有的答案尽在心中。
“上海自贸区”是今年中国经济生活中的热词,数月来引起了海内外巨大的关注、议论、期望和猜测。自7月间被正式命名为“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后,今年8月30日全国人大常委会正式通过决议,授权国务院在上海自贸区调整有关法律规定的行政审批,9月29日自贸区正式挂牌。
如今,驱车前往位于浦东的自贸区,不会迷路。因为从上海浦西往东而行,还没有跨过黄浦江,就有路牌指向“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进入浦东,几乎所有的关键路段路牌都有标识。
这28平方公里承接自贸试验区政策落地的土地,位于上海市东部临海,涵盖了四片海关特殊监管区:外高桥保税区、外高桥保税物流园区、浦东机场综合保税区和洋山保税港区。四片区域从北到南呈点状分布在上海东部沿海,与区外没有物理意义上的隔断。
在未来的三年中,这28平方公里将成为中国未来改革的重要风向标。上海自贸区的这场改革试验究竟有什么样的立意和构想?会有哪些制度性突破?其成果将如何惠及上海、推至全国?
而且,自贸区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高层决策过程?
在一个半小时的采访中,韩正回答了我的所有问题。谈起自贸区本身,他说得最多的是“创新”与“可复制”;而谈及筹划和决策过程时,他坦承“开始没想到搞这么大”,后来得到最高层肯定和直接推动,是因为“和国家的战略需求对接了??”
这里刊登的是采访实录。
负面清单:颠覆性的改革
记者:自贸区的基本构想和立意是什么?
韩正:这次自贸区设立是很大的突破。根本没有优惠政策,整个设计就是坚持自主创新、体制创新,以市场为导向,真正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作用,建立起更完善的市场机制。
改革的核心是要转变政府职能,不能成为口号。当前最重要是改革行政审批制度。现在审批制度不合理因素太多,很多审批都与市场格格不入,与国际通行规则格格不入,直接影响我们提升国际竞争力。
自贸区的体制创新,就是既要推进市场经济体制的构建,又要与国际通行规则相衔接,在此过程中还要充分考虑到符合中国特点,不是照搬。自贸区要做的事情,正是体制和机制的创新,而且要在制度上可复制。我们的任务,是复制出能在全国推广的创新做法。
记者:那有什么具体举措呢?
韩正:要实现投资贸易的便利化呀。第一个就是投资领域改革,核心是打破现在的审批制度。要创造进一步的开放和便利,外资在准入前就实行开放,这是有颠覆性的制度设计。要探索,通过政府公布负面资清单,告诉社会,告诉企业,什么是不能干的。除了这个以外,要干什么、怎么干,是企业自己决定,不是政府审批。政府只说什么不能干。这就有所谓负面列表。
和过去比,政府的管理方式是颠覆性的。过去是企业不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反正时刻在变化。然后就提交报告,审批,还要来个经济效益评估。政府为什么要管这个呢?一个民营企业到国外投资,赚到了钱,还要报告。所以很多报告是没有必要的,要搞准入前国民待遇,搞负面清单。新中国成立以后,自贸区有了第一张负面清单。
记者:但现在公布的清单与发改委投资目录的内容差不多呀。
韩正:这至少是审批过程不一样了,另外,这是“2013年版”,管理从负面清单开始取得了共识。以后会有(20)14年版、(20)15年版、(20)16年版。全国人大通过,给了我们三年时间,我们会每年进步,再不断完善。
记者:在这个过程中,清单上的内容就会减少吧?
韩正:(笑)可以(20)14年办,(20)15年办,(20)16年办,循序渐进,这样也容易统一思想。如果把(20)16年办的事,现在就拿出来,看似合理,实际走不通。现在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还真的是靠总书记、总理,靠中央和国务院推进,靠各部门支持。
这是颠覆性的改革大动作,这样一来就不要审批了。企业拿工商执照,注册,过去是分类的,现在只有一个。过去分几大类,样子也不一样。现在只有一张,而且真正做到先照后证,在自贸区先行。按过去的办法,大概最快的企业执照在材料齐全后,也得一个月才能办成——这其实是很难,得什么都齐,百里挑一。现在我们是几天绝对能拿到,全部办好、发好,先照后证,不需要有了证明再去拿执照。有了执照以后,至于你以后产品怎么样,是以后的事。这是第一个,投资领域是放开的。
记者:自贸区将来会如何对待国有垄断企业的投资?
韩正:一句话,准入前国民待遇。这个制度是全透明的。政府不会实行两种制度,完全是平等的。完全是公开的、法治的,不能有模糊交易。
金融改革“四大块”
“我的想法,就是用开放倒逼改革,改革的步子要更大,但必须符合国家安全,防范金融风险,这个底线不能动”
记者:投资之外,第二该是金融了吧?
韩正:对,金融涉及国家的一些重大改革,金融改革是为了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
一是资本项下人民币可兑换,这会逐步放开;二是利率市场化,前几个月国务院一直在强调利率改革,但是现在的利率市场化只能做到部分贷款的利率市场化,贷款的全部市场化并延伸到存款的市场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探索。这些会首先在自贸区进行试验。这些打算已经确定了,但细则还没出来,年内会出来,当然会是循序渐进的过程。
再就是人民币的跨境交易和跨境结算。这就要对监管提出更高要求,设计一整套新的监管模式。国务院方针定了,主管部门正在设计方案。原则很清楚,风险能控制到什么程度,就开放到什么程度。这个不能胡来。开放、改革、搞活,和防范风险是一致的。要扩大开放,并设计出与之相适应的、能够防范风险的监管机制,这是配套的安排。最后一个是外汇管理的办法。
金融主要是这四大块,这四大块方案会公布,但实施细则会逐步公布,不是一步到位。路,要一步步走。
记者:你说防止风险,是指外部对自贸区的风险?
韩正:自贸区和外面是打通的,和里面有一道“防火墙”。所谓“防火墙”,就是要设定严格的政策制度、防范风险的制度。因为自贸区是“境内关外”,所以对与外面打通时的风险防范也必须包括在内。
很多东西还在逐步出台。我的想法,就是用开放倒逼改革,改革的步子要更大,但必须符合国家安全,防范金融风险,这个底线不能动。现在实施细则的其他内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主要是防范风险这一块还要继续推敲。
记者:其实,当利率市场化或资本项下适度放开在上海自贸区推出试点后,金融套利行为是必然的。在容忍正常的套利行为和维护金融秩序方面如何平衡?应当掌握什么样的政策理念?
韩正:现在正在由人民银行来制定政策。我相信,一定会想到弊端和漏洞,监管要跟上。不能一方面改革,一方面存在发展风险,这是不行的。防范风险,是我们推进改革的一条底线,不能突破。改革的步子有多大,取决于我们防范风险的能力有多大。绝对不能引起系统性和全局性金融风险,这是底线,一定要避免。
记者:投资和金融之外,还有哪些亮点?
韩正:贸易这一块,涉及到海关监管方法更新。先通关,后查验,这对海关监管是一个很重大的创新。今后,在贸易便利化方面,我们还有其他一些便利,包括航运、贸易及相关服务业的开放,肯定要在自贸区里面的试点逐步放开。总的来讲,不能寄希望于自贸区一挂牌就什么都到位,它是一个逐步到位的过程。整个过程是中央给我们的三年,三年要拿出一整套可复制、可推广的方案。
上海、香港和中国
“自贸区的做法既是国家战略,上海也要实施。如果上海都不能推广,还推到哪里?”
记者:今后上海自贸区取得成功,那与香港有什么异同呢?是不是成了“长三角”的香港?
韩正:我看不能这么简单理解。因为还是不一样的:香港是自由港,上海自贸区和香港是相互促进、相互补充的关系,做成了,既利上海,也利香港,更利国家,是“三赢”。香港的记者老问我这个问题,我就说,香港的金融发展,现在无论是基础条件还是人才聚集,都远胜于上海。上海应当向香港学习。上海自贸区和香港的情况还不是一回事。香港是针对金融业,全开放的。我们自贸区主要还是针对服务企业的,也不是简单的离岸贸易,只是对企业提供便利化,改革现在不合理的制度,对企业提供更良好、更符合的市场经济需求的服务。所以不存在和香港的竞争,在发展过程中可能会借鉴香港的做法。
记者:上海今年经济增长也出现了下滑。自贸区对上海经济发展,是不是可以有些直接推动力?
韩正:上海的经济发展已经很好了,不能再高了。从1月到9月,我们的增长是7.7%,年度目标是7.5%。未来几年,上海有7%的增长就完全可以了。我们现在主要关注点根本不在于GDP增长多少,主要是推进改革,促进转型。创新和转型是主要任务。适当增长缓一点,把主要精力放在创新和转型上。
上海经济发展的导向是三条:一是经济发展的质量效益和结构优化。总量绝对不是追求的首要目标。我们的首要目标是质量和效益,靠结构优化来保证。我们的导向很明确,也设定了一系列的指标。至少看看上海天气,还是全国最好的十大城市之一。
第二就是环境导向。上海到现在这一步,改革也好,发展也好,国际金融中心也好,当然不能再走破坏环境、再治理环境的路,每一步都不能破坏环境,应当改善环境。每走一步都得有这样的制约。从我们来讲,水环境的治理,大气环境的治理都很重要。大气环境的治理不仅仅取决于我们自己,但我们可以有所作为。环境太重要了。宜居城市首要的是好的环境。
第三就是改善民生的导向。让老百姓日子越过越好。经济发展了,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标准越来越高,质量越来越好,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总是要让老百姓生活得更好一点。你要了解,上海的老百姓关心的是什么?我们怎么尽力而为、也量力而行,能把老百姓的生活安排得好一点,让他们感受到变化。不是统计数据的变化,而是让他们切身感受到,他的生活质量水平在提高,感受到积极的变化。
我们的创新转型发展,就是这三个导向,我们马上要把它们排到明年的工作计划里。
记者:自贸区对上海的发展目标有什么帮助呢?是自贸区完成国家的任务,上海做自己的事?还是互相促进的?
韩正:自贸区就是要完全探索出一条创新转型之路。自贸区的做法既是国家战略,上海也要实施。如果上海都不能推广,还推到哪里?
记者:上海是不是可以先推广?
韩正:涉及国家层面的,由国家授权;涉及到地方的,我马上可以做。这次是全国人大授权,现在需要依法行政。我们就是创新转型。
总书记和总理在推动
“开始没有想得这么大,只是想在提供投资贸易便利方面,在创新驱动和转型发展上,上海如何能走出一条新路。研究到一定程度,就和国家层面的战略需求对接了”
记者:可否透露一下,自贸区这个想法的由来?
韩正:这事研究了一年多。开始没有想得这么大,只是想在提供投资贸易便利方面,在创新驱动和转型发展上,上海如何能走出一条新路,是围绕上海国际金融贸易中心的发展的考虑。研究到一定程度,就和国家层面的战略需求对接了;对接到一定程度,我们就越来越感觉到,我们考虑的方向是对的,研究是有价值的。
在十八大以后,这些研究成果就形成了初步方案。成果和方案不一样,方案就提出了方向、目标、和指导原则。十八大以后,我们有个初步的方案,不是现在的方案。
在今年3月全国“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参加上海代表团讨论的时候,我们向他口头报告了这一想法,得到他的充分肯定。
然后是今年3月28日,李克强在出任总理以后第一次到地方考察,在“长三角”,来到上海后,市委、市政府直接向他做了汇报,也得到他的高度肯定,他认为这符合国家战略。
总书记的肯定和总理的肯定使我们很受鼓励。两位主要领导都希望上海加快完善方案,按程序报党中央、国务院决策,我们也就按这个指示积极推进。在这个过程中,也向国务院的分管领导做了汇报,包括张高丽常务副总理和汪洋副总理。我们也向国务院的相关部门做了汇报,得到了他们的高度肯定。
记者:你刚才说到研究了一年多,从什么时候开始算?
韩正:去年年初开始,俞书记(编者注:时任上海市委书记俞正声)听过专门汇报。他在自贸区的改革中,是全力支持、全力推进。他主张,就是要制度大创新,只有制度创新,这个事业才有意义。
记者:这事后来制定方案,牵涉到国务院多少个部门?
韩正:人民银行和证监会、银监会、保监会“一行三会”,还有发改委、财政部、商务部、海关、工商总局、质检总局等,这些是直接的。相关部门就多啦,包括国务院法制办等一些职能部门。他们在和我们讨论的时候,充实、完善、提升方案,这一段是密切合作。
记者:你们是不是老得往北京跑?
韩正:我带队到各部门汇报,杨市长(编者注:上海市市长杨雄)带队到各部门汇报,副市长带队到对口部门汇报;他们也过来商量。因为这事主要是在贸易领域,所以还成立了一个由商务部部长和上海市市长担任“双组长”的工作小组。市里各局也直接和相关部委的司局一级面谈,关系很密切。中央部委给了我们大量指导,为我们完善方案提了许多宝贵意见。
我们当时报的名称是“上海自由贸易园区”。“中国”两个字,是7月初国务院常务会议在讨论的时候,国务院主要领导同志定的。国务院定的叫“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后来我们学习理解,这是国家战略,还是个试验,要探索的。
在中间的筹备环节,总书记还专门听取了汇报。到7月初,国务院常务会议进行讨论;8月,中央政治局会议进行了专门讨论。决策如此迅速、如此快、如此高层,这一次是党中央、国务院直接推动,总书记、总理直接推动,要不哪有那么快。
到8月30日,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了“授权国务院在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暂时调整有关法律规定的行政审批的决定”。
记者:听说总理问过你,“要政策还是要改革”,这是真的吗?
韩正:是这样,3月28日总理在上海,我和杨雄市长去汇报。他听了以后,觉得是个制度创新,就说,“不谈优惠政策,就谈制度创新。你们是不是这么想的?”我们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么表态的:国家要求我们探索试点的,我们全力探索试点,力争办好;国家要求我们不做的事情,我们坚决不做。
什么不做?3月28日,我提出三不:绝不允许走私、偷税漏税;绝不允许涉及“黄赌毒”——因为人家认为这里可以开赌场、色情业服务,就完了;绝不涉及意识形态。我们当时是和中央说清楚的,就是探索经济体制改革和行政管理体制改革的问题,探索出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
所以我们现在应当说全市上下目标清晰,指导思想非常明确,突破口也已经聚焦。我对此充满信心。我们每个季度会有跟踪,每半年会有评估。只给我们三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得抓紧。
记者:所有创新只限于28平方公里吗?是否可与上海的“四个中心”——经济中心、金融中心、贸易中心和航运中心,这个大的战略目标直接对接?
韩正:现在自贸区所有的政策,都局限在28平方公里,要扩大,必须有中央的授权。在28平方公里之内,上述中心,例如,金融中心和航运中心的做法,都要实施一套创新制度。外面实施要有中央批准。
记者:那在上海实施,会不会比全国早一步呢?
韩正:那也需要中央批准。外面怎么想象都可以,但我现在强调的就是28平方公里。
记者:自贸区设计的时候,为什么想到28平方公里?不搞大一些?
韩正:为什么是28平方公里?这就是经过国家批准的综合保税区。四个保税区、一个管委会,加起来就是28平方公里。这个保税区基础比较好,是改革开放之后中国设立的第一个特别保税区,其占到全国100多个保税区营业收入的50%以上、税收的50%以上。有这样一个好的基础。保税区已经是关外的概念,积累了很丰富的经验,已经封关,这次是水到渠成。如果再把新的区域放进来,会搞得很复杂。
记者:听你谈,这次自贸区能走出来,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可少。
韩正:这个事情,我觉得体现的是一种国家战略,是深化改革很关键的一个环节,是突破口,等于抓住了现在的难点和重点。有这个突破,还可以大大促进政府职能的转变,对我们的科学发展、持续发展、提高竞争力,绝对是重大突破。
【本文原载于2013年11月11日出 版的财新《新世纪》周刊(总第577期),原标题为《韩正谈上海自贸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