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能在印度复刻中国的增长故事吗？
界面新闻记者 |刘子象
进入印度二十多年之后，苹果公司终于迈出了深耕这个南亚市场的重要一步。
周二，这个全球最大上市公司的CEO库克现身印度金融中心孟买，亲自为苹果在印度的首家零售店揭幕。两天之后，第二家官方零售店还将落地首都新德里。
事实上苹果在印度已经经营了超过25年，在此之前，它主要通过授权零售商和网上平台的第三方方式销售产品。直接面对消费者的新店开业是苹果加大投资印度的一个明确信号。
如今的印度已经成长为全球最重要的智能手机市场之一，它对苹果这样的跨国巨头来说，无疑是一个等待被攻克的诱人的巨大增量市场。而对于印度这样正处于上升期的国家来说，苹果这样的公司的入驻，不啻为一种祝福。这种局面，让人想起2008年7月首家苹果零售店开进中国的场景。
苹果和印度的合作，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这可能更多是一种与时机有关的故事。
印度可能已经是全球人口第一大国，它的智能手机市场也随之快速扩张。行业分析公司IDC的数据显示，无论是在年出货量还是销售额方面，印度均是全球第二大智能手机市场，占全球市场的约12%。
而在印度14亿人口中，约有6亿人拥有智能手机，这意味着这个巨大的市场仍未被充分渗透，技术市场研究公司Counterpoint Research的研究副总裁沙阿（Neil Shah）表示。
苹果在印度的市场份额一直在快速增长。据Counterpoint Research的数据，在2020年-2022年期间，iPhone在印度的销量占比已从约2%变成了近6%。
“对我们来说，印度是一个非常令人兴奋的市场，也是我们关注的焦点，”库克在2月份的一次财报电话会议上说，“从本质上讲，我们是在吸取多年前在中国扩展时学到的知识。”
市场是巨大的，但是大多数印度民众难以负担高端手机。在过去十年，席卷印度智能手机市场的是低价的中国品牌的Android手机。这也像曾经的中国一样，一部iPhone手机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据行业分析公司IDC在2月份的估计，印度智能手机的平均售价为224美元。而一部入门款iPhone的售价在印度为30000卢比（约合365美元）起。在建筑公司工作的Subodh Sharma月薪25000卢比，他花费一个多月的工资买了一部iPhone。他对《纽约时报》表示，iPhone对他来说是一种身份象征，它向同龄人和社会传达的信息是，“看，这个人并不完全是三等人。”
然而，在苹果与印度不断交好的故事中，最重要的部分可能与印度的消费者关系不大，而与该国作为生产中心的作用日益增强有关。
自2014年就任印度总理以来，莫迪一直推动加强本地制造，同时加大了对相关公司的政策支持和补贴。上周，印度商务部长戈亚尔表示，政府正在与苹果定期接触，以支持他们的本地业务。
五年前，苹果开始在印度制造设备。2017年，它首次在印度生产入门级iPhone SE，此后继续在此组装部分iPhone机型。Counterpoint Research的数据称，目前印度每年生产近1300万部iPhone，比三年前的不到500万部大幅增加。这大约是iPhone全球生产的6%——与中国相比只是一小部分，中国仍然生产大约90%的iPhone。
在中国之外，印度被苹果视为生产iPhone的主要候选地。上周，摩根大通的一份报告称，预计到2025年将有四分之一的苹果产品在中国境外生产，“越南和印度将成为首选”。关注供应链的天风国际证券分析师郭明錤则认为，苹果的长期目标是在印度生产40%-45%的iPhone。
市场巨大、劳动力成本较低、政府补贴，都是印度制造对苹果的吸引力，但是仍有不少挑战。比如，在成为制造业中心的其他关键因素方面，比如基础设施、对细节的关注，甚至是工人的勤奋度，印度均远远不及中国。《华尔街日报》稍早前在一篇报道中表示，苹果在印度建立iPhone工厂时遇到了一些问题。比如，印度没有与中国这样高效的自上而下的政府协调力度。
另外，相关原材料在印度仍然难以获得。Counterpoint Research的沙阿表示，大量原材料仍在印度以外的国家，因此这家科技巨头需要找到一个本地原材料供应商，或者让他们在中国、日本等地的供应商更方便为印度的工厂所用。
在这个意义上，一家iPhone组装厂又不仅仅是一家工厂而已，高端制造业的迁移可能会激活另一个生态系统。韩国未来资产金融集团（MAG）一份报告称，鉴于苹果的规模，它是可以制定标准和影响政策决策的关键参与者，“它促进了中国的增长，我们在印度看到了类似的趋势，当地的技术制造生态系统正在蓬勃发展。”
尽管如此，苹果要攻克这个巨大的市场，可能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美国投行CFRA Research高级分析师Angelo Zino说：“我告诉投资者，本周你们听到的关于印度的所有炒作都很棒，不过在我看来，它是未来十年的巨大机遇，不要指望事情会在一夜之间发生改变。”
责任编辑：张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