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退出”世界受苦
随着美国经济否极泰来,美联储官员已多次暗示,将很快采取加息政策。这自然是作为美国中央 银行 的美联储的职责和权力,但对世界经济而言,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属性,哪怕只有0.25个百分点的加息,都会导致数千乃至上万亿美元的波动。
这并非危言耸听。英国 《金融时报》援引投行NN投资伙伴的估算数据称,在截至7月底的过去13个月里,19个最大新兴经济体的资本净流出总量,已经达到了9402亿美元,近乎两倍于2008至2009年金融危机时三个季度的4800亿美元净流出总量。
这从某种程度上也解释了新兴经济体过去一年面临的经济困境:资本正在大量流出、货币持续遭遇贬值,经济下行风险不断加大。数据显示,在过去一年中,俄罗斯卢布贬值幅度超过了40%,巴西里亚尔贬值34%,欧元和日元贬值18%,韩元贬值12%,二十国集团中,只有中国和沙特的货币与美元保持强势。
俄罗斯的情况略有些特殊,毕竟因乌克兰冲突,该国正遭受西方的严厉制裁。但原先欣欣向荣的其他新兴经济体,现在普遍遭遇顶头风。以印尼为例,印尼盾已跌至17年来最低水平。17年是什么概念?其实就是1997年 亚洲金融 危机以来的最低水平。而南非兰特、巴西雷亚尔的比值也已创下13年来和12年来的最低水平。
不少新兴国家经济由此陷入政策陷阱:货币小幅贬值未必是坏事,但剧烈贬值必然带来冲击,更影响到民众对经济和国家的信心;为避免货币大幅贬值,央行只能不断提高 利率 ,但在经济下行时期,提高 利率 对整体经济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根据凯投宏观编制的移动平均数据,今年6月新兴市场的进口同比降低13.2%。而该公司分析认为,糟糕的态势还未触底。
如果将所有问题都归咎于美联储,显然也不公正的。但不容忽视的一个事实是,造成目前困境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美联储的“退出战略”,标志就是加息。
当然,美联储有加息的理由。当年,为挽救濒临崩溃的美国经济,美联储主席伯南克一再祭出量化宽松的神器,美国利率被压缩至接近于零的最低水平,大量美元被泵出到市场,伯南克也因此荣获撒钱的“直升机本”的雅号。
随着美国经济走出困境——今年第二季度,美国 GDP 增幅达到2.3%,下半年估计还会达到3%,除GDP数据外,美国的就业市场、住房市场和消费市场各个数据都在好转。据美联储不慎泄露出的材料,在17位美联储决策者中,15人已同意在今年加息,他们的最大分歧在于今年应加息一次还是两次。
美国有美国的理由,但世界经济有世界经济的恐惧和痛苦。回望从2008年至今的6年,世界经济一度陷入国际金融危机,肇因就是美国的金融危机。而如果深究,这又与美国 房地产 过热有关,而美国的房地产泡沫,与格林斯潘时期美联储长期低利率的疏忽和纵容有密切关系。美国经济全面告急后,伯南克大刀阔斧地实行量化宽松,确实挽救了美国经济,但也使大量美元流入其他国家,在促进经济的同时,也埋下了隐患。
现在,耶伦执掌的美联储即将实施“退出战略”,美元已经而且必然继续从各国向美国回流,新兴经济体面临抽血式的打击。本来这些国家因为没有深化改革正经受经济阵痛,美联储的举动无疑是趁火打劫。
在2013年一篇评论中,摩根士丹利前主席斯蒂芬·罗奇就曾说,发展中经济体在美联储决策时刻到来之时,已经感受到强大的连带效应,“它们犯有罪责,即未能在量化宽松高潮阶段的鲁莽日子里直面自己的再平衡问题;而美联储策划了这一失败的政策试验,如果其罪责不比发展中经济体更重,那么也至少犯有同等程度的罪行。”
但在笔者看来,这种“(美元)衰,世界苦;(美元)兴,世界苦”,正是美元红利的表现,经济危机时,量化宽松,让世界分担美国痛苦;经济好转时,美国退出战略,其他国家遭遇困境。确实,当前美国经济向好,对世界经济是促进因素;但退出战略,则必然让世界蒙受冲击。这从另一个侧面再次印证了美国尼克松时代的财长康纳利的名言:“美元是我们的货币,却是你们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