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府首个法律顾问团：依法行政的左膀右臂

　　核心提示

　　◎ 7月4日，30名来自高校、科研院所、律师事务所等机构的全国法律领域的专家，接受四川省人民政府的聘书，成为省政府首个法律顾问团成员。
    ◎ 他们以体制外的视角来看体制内的事，有助于让政府决策与社会贯通，更符合实际。
    ◎ 政府有了高层次的团队在法律事务上把关，公共服务、市场监管、社会管理等能力将得到提升。
    ◎ 顾问团中唯一的“80后”，是来自西南民族大学法学院的李剑，他主攻法学理论和民族法学。

　　曾因代理孙伟铭案声名鹊起的四川润方律师事务所律师何长升，近一个月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角色做准备，“省政府法律顾问，不仅是为委托人利益而提供服务的执业人员，要成为政府依法行政、依法维权、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左膀右臂’，确保政府的每一个决策都行进在法律轨道上，责任很重大。”

　　7月4日，何长升和另外29名来自高校、科研院所、律师事务所等机构的全国法律领域的专家一起，接受四川省人民政府的聘书，成为省政府首个法律顾问团成员。

　　省政府为何要组建法律顾问团？它和以往的法律顾问有何不同？顾问团成员如何产生？将怎样开展工作？记者走近他们。

　　 为何建立？

　　 发挥“外脑”作用 避免决策失误

　　决策的质量，不仅在于决策者的智慧和能力，也取决于良好的决策机制。

　　在专家和市民的建议下，去年，南充西河绿道等项目被暂缓实施；与此同时，新增了北部新城污水处理厂等更紧迫的项目……记者了解到，2013年，我省各地各部门就307项涉及公众利益的事项进行了开放式决策，根据专家和公众建议决定停止或暂缓实施的决策事项23件。

　　开放式决策带来的实效，让政府决策者深深了解借力“外脑”带来的好处：有利于选择最佳决策方案，避免和减少决策失误。

　　政府决策借力“外脑”，法律顾问是其中一种形式。此前，省政府法制办设有立法咨询委员，个别省级部门也聘请了法律顾问，但都没有形成制度。

　　新的历史条件下，政府法律顾问工作如何与政府日常行政工作有机结合？法律顾问参与政府相关工作的具体途径与方式是什么？法律顾问咨询意见应否成为相关行政决策的必要环节？等等问题，都需要在实践中不断探索。“为此，我省选择通过建立省政府法律顾问团的方式，来探索解决这些问题。”省政府法制办主任张渝田说，“有别于政府法制办公室，他们以体制外的视角来看体制内的事，有助于让政府决策与社会贯通，更符合实际。同时，职能转变后的政府，有了大视角、高起点、高层次的团队在法律事务上把关，公共服务、市场监管、社会管理等能力也将大大提高。”

　　法律顾问需要做什么？选择什么样的人来担任？是两个关键问题。

　　2013年底，接到“建团”任务的省法制办及相关部门，密集赴其他省调研，并广泛征求意见。

　　针对“法律顾问人选问题”，省高院提出“公务员不宜成为法律顾问团成员，法律顾问不能又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针对“年龄问题”，有人建议“30-60岁之间，有充足的精力和阅历参与顾问工作”。这些建议最终都被采纳。

　　今年3月底，《四川省人民政府法律顾问团管理办法》出台并公布实施，明确了法律顾问的职责和候选人条件。“今后法律顾问团的遴选和运作，都要依照《管理办法》来执行。”省法制办依法行政指导处处长余越峰说。

      如何选拔？

　　 采取公开遴选 体现智囊团角色

　　4月9日起，省政府法律顾问团成员采取公开和定向相结合的方式面向全国遴选，这一创新举措瞬间引发参与热情。

　　短短10天里，89份个人简历从北京、上海、江苏等地汇集到省政府法制办公室。每个报名者都详细介绍了自己的经历、特长及曾参与的各种案件。考虑到省政府工作的性质特点，以及政府法律顾问参谋、助手的基本定位，省法制办将评选标准细分为学历、学位、职称、获奖情况、公开发表成果、课题研究等指标。根据评分排名，结合省政府依法行政、经济发展等重点工作，兼顾理论素养、研究特长、职业、年龄等因素的结构比例，最终10名候选人进入审定名单，并于4月29日至5月5日在省政府网站、省法制办网站上进行公示。

　　与此同时，全国范围内定向遴选的法学理论、法律实务、政府法制、经济建设、社会管理、科学技术等领域有较高社会知名度和影响力的20名专家学者名单也正式敲定。

　　和其他省市法律顾问团成员“基本为律师”不同，我省最终确定的法律顾问团成员的年龄、职业和专业分布相对均衡，90%都具有法律专业的相关背景。30人中，1960年-1969年出生的有19人，占63.3%，1960年前出生8人，“70后”2人，还有1人为“80后”。职业结构方面，18人是来自高校和研究机构的专家学者，12人来自律师事务所；学历方面，博士15人，硕士10人，学士5人。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法律顾问们的研究特长，包括行政法学、劳动法、经济法、土地法、刑法学等14个领域，“涵盖了行政权力运行中可能涉及的诸多方面法律问题，更多地体现了智囊团的角色。”张渝田说。

　　顾问团中唯一的“80后”，来自西南民族大学法学院的李剑，因主攻法学理论和民族法学，从众多报名者中脱颖而出，“高校教师的优势，主要是理论研究比较系统、深入，善于对实践部门的相关经验进行提炼、总结，善于寻求规律性的东西。我们长于理论，政府部门长于实践，相互弥补，在工作上可以相互促进。”李剑说。

　　而能“过五关斩六将”成为省政府法律顾问，律师何长升的优势也很明显。省法制办的相关评估显示，在地震工伤认定及受害者赔偿案中，何长升在代理过程中既维护了当事人的利益，又维护了社会稳定，还获得了死者家属的好评，“法律顾问团就青睐这样的人才。”

      怎样工作？

　　 顾问团“去行政化”保持独立性和公正性

　　接收省法制办送来的拟出台的《四川省人民政府关于推进依法治省加快法治政府建设的意见》，给出专业的意见和建议……7月1日，法律顾问团还未正式宣告成立，顾问们已任务在身。

　　把有水平的人请进来，怎样管理？如何发挥他们的作用？这是法律顾问团建立后面临的问题。根据《管理办法》，法律顾问团主要参与政府重大经济项目、经济合同、合作协议等研究论证等方面工作。法律顾问对承办事项出具书面意见，经省政府法制工作机构审定后，以法律顾问意见书的形式，按政府工作规则报省政府。法律顾问实行聘任制，任期3年，可以续聘。

　　和以往的法律顾问不同，在省政府领导眼里，更希望首个法律顾问“去行政化”——坚持法治精神和职业操守，保持法律顾问的独立性。“政府需要不同意见才能保持清醒，法律顾问团就是要帮助政府更好地在法律框架内、在法治轨道上保持定力。”张渝田说。

　　如何“去行政化”，保持他们的独立性，避免“一味迎合领导”的社会质疑？

　　张渝田透露，法律顾问团更详细的工作制度和管理措施正在制定中。比如，顾问团成员若在3年任期内，以法律顾问名义从事与履行法律顾问职责无关的商业活动，或利用工作便利为本人或者他人直接或间接谋取利益等，都将予以解聘。同样，如果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发现法律顾问有其他违法行为的，也可向相关机构投诉、举报。

　　因为“独立性”，法律顾问团将按照“公益为主，适当补助”的原则开展工作，采取会议工作制和委托服务制。“比如参与政府重大决策事项的调查研究并提出法律意见时，主要以公益性为主，而接受政府部门委托，代理重大、疑难行政诉讼或者仲裁案件等，就会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给予一定报酬。”余越峰说。

　　“作为政府的法律顾问，确保法律顾问工作的独立性和公正性至关重要。”四川博绅律师事务所律师李凊对自己的顾问身份有清醒的认识：“成为省政府法律顾问团的一员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责任，必须倍加珍惜。”

　　“法律的生命从来就不是逻辑，而是经验。”四川大学法学院教授顾培东表示，将运用各种方式开展调查研究，把咨询顾问工作建立在对省情的充分把握，对相关问题的社会背景和解决问题的实际条件的充分了解的基础之上。“作为省政府聘任的法律顾问，我们面临的任务很重，发挥作用的空间也很大，我们将不计得失，不辱使命。”

　　声音

　　顾问团成员来自不同领域的法律专家，他们的专业性毋庸置疑，同样，我对他们的道德素养也充满了信心。他们是来自政府以外的第三方工作单位的专家们，不容易被某些“部门利益”影响，能够更专业、更公正地推动我省法治进程。

　　——省委党校法学教研部主任赵明

　　建议法律顾问团加强对与政府相关的社会热点、焦点问题的关注与沟通，提出法治观点、分析建议等，对政府行政行为可能带来的法律风险作出研判，在维护政府的行政权威和公信力的同时，维护社会公平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