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馆所火化师杨磊:人生最后一站 让逝者有尊严地走
殡馆所被称为“人生的最后一站”,火化师是一份特殊的职业。在这个室外近40℃的夏天,他们工作间的温度高达50℃以上,即便挥汗如雨,他们也要让逝者有尊严地走完最后一程。近日,记者走进市殡馆所,采访了火化师杨磊。
火化炉旁的守候 要忍受50℃以上的高温
6日,巴城室外最高气温37℃。当天上午8点左右,记者走进殡馆所,一股浓烈的烧纸焚香夹杂着鞭炮燃放后的味道扑鼻而来,两排修建于70年代的青瓦砖房显得有些沉重。虽然是清晨,但殡馆所的人们已开始忙碌。“因为大多数市民会在早上为逝者出殡,所以每天早上7点左右火化师们就得开始工作,而现在这个时间火化工们正在忙碌。”所长助理冯扬一边介绍,一边把记者带进了火化车间。
进入火化车间,43岁的火化师杨磊穿着厚长的工作服,戴着口罩和手套,正在火化当天的第一具遗体。此时炉内温度高达1000℃,炉外的温度达到50℃以上,但杨磊不能离炉太远,他得一直站在火炉旁观察炉内的燃烧情况,并不停地控制油量和温度。汗水已浸湿了他的衣服,但他一直耐心地在火炉旁守候着。
令火化师最难受的还是拣骨灰环节。当骨灰从运尸间运出来时,装骨灰的水泥板温度不下700℃,用冷却装置降温后,温度仍不低于200℃,而骨灰的温度有80℃左右。顾不得高温,杨磊得开始拣骨灰,这项工作得十分细心,尽管他的面部被烤得通红,手会被热浪灼伤。
一切工作结束后,杨磊将骨灰交给逝者家属,道别时,他恭敬地站在门口,道一声“请慢走”,然后神情凝重地目送逝者家属远去。这时,杨磊火化一具遗体的工作才真正结束。他说,这段时间,他们的工作量较大,平均每天要火化4具遗体。“最多一天火化了14具遗体。一天下来,感觉自己都被烤虚脱了。”杨磊说。
克服心理障碍 心中更多的是一份责任
随后,杨磊来到办公室待命。说起从事这份特殊工作的原因,他笑着说:“因为当时人手不够,加上这也是父亲的嘱托。”
杨磊告诉记者,他父亲曾是殡馆所的火化师。在他19岁高中毕业时,本想考大学继续读书,但当时父亲病倒在床,家境贫困,父亲临终前再三嘱咐他要“子承父业”。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他放弃学业,当上了火化师,这一干就是24年。
“我们不仅要从事火化工作,还要兼职遗体整容和防腐工作。刚入行时,得花很大力气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杨磊说,毕竟这是大多数人难以轻易接受的职业。
杨磊第一次参与遗体火化操作,是1990年的夏季,当时杨磊刚参加工作,是一名学徒。一天深夜,他突然接到师傅的电话,称巴州区柳林镇发生交通事故,死亡1人,需要马上跟随驾驶员去运遗体。到达现场后,发现死者是一名中年男子,已经面目全非。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杨磊忍不住呕吐。最后在驾驶员的安慰和鼓励下,才壮着胆子把死者抬到车上,一路上,他都心惊胆战。随后,杨磊第一次给死者做整容、防腐、火化工作,这期间,他忍不住呕吐了多次,工作完成后,饭都吃不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这样的心理压力一直持续了五六年。“直到后来慢慢熟悉了业务流程,对生命有了更深刻的领悟,才不再害怕,心里更多的是一份从容和责任。”杨磊说,如今他已不再恐惧。
最怕冷漠的眼神 很少参加亲戚朋友聚会
“我们这一行,不怕天天见到遗体,最怕的是鄙夷冷漠的眼神。”杨磊说,最初他选择这个职业时,朋友同学都不理解,不少人认为他晦气,开始疏远他。为了避嫌,每次有同学聚会他都尽量不去。以前,每逢亲朋好友办喜事,他都主动回避,春节也极少到别人家拜年。
杨磊说,此外,让他难以接受的还有生离死别的场景。24年里,他见到了太多的悲惨场面,对于逝者,自己能做的只有在把遗体送进火化炉时说一句:“您慢走!”“尽管这份工作不被人理解,但这是送别生命的终点,做好自己的事情,让每一个逝者有尊严地走。”杨磊说,他希望这份工作得到周围人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