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下“敬礼娃娃”的摄影师走了 敬礼!

27.02.2015  10:32

杨卫华

绵阳晚报》视觉总监,从事新闻摄影工作20多年。他是汶川大地震后最早到达重灾区北川采访的记者和救援人员之一,其拍摄的“敬礼娃娃”照片曾感动全中国。

昨日15时许,《绵阳晚报》视觉总监杨卫华因患肝癌在绵阳中心医院去世,享年51岁。在杨卫华数十年的摄影记者生涯中,最为人熟知的经历,是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中,他拍摄了“敬礼娃娃”郎铮,感动中国。

七年前 他拍下“敬礼娃娃”感动全中国

5·12”大地震发生次日清晨7点多,身在北川的杨卫华隐隐约约听见附近的废墟中有小孩子的哭声。他掏出户外手电,在断壁残垣间晃来晃去,大声喊:“能不能看见我的灯光?”过了一小会儿,有小孩子的声音从废墟里传来:“我看到你了。”杨卫华大声呼喊附近的解放军战士:“这里有人!快来!

两个小时后,小孩子获救。战士们把小孩子放在门板上,准备转往临时救护站。这时,小孩子又说话了:“谢谢。”这句话让杨卫华回过头来,他看见小孩子正把右手慢慢举起来。杨卫华无暇多想,习惯性地端起相机,对准小孩子。这时,小孩子的手已经抬到最高点,一个敬礼的姿势!杨卫华果断地按下快门。

很快,全中国都认识了这名三岁的小孩。他叫“郎铮”,大家亲切地称他“敬礼娃娃”。

同事叹息:他把一生都给了新闻摄影

杨卫华的老同事李霞回忆说,杨卫华确诊患上肝癌是在2013年10月,2014年2月在四川大学华西医院接受了换肝手术。按照报社的安排,术后的杨卫华本该在家休息养病,但就在换肝后没多久,杨卫华先后参加了两次《绵阳晚报》月度新闻图片点评会议,“这种会他本来可以不来,但他就是想来,说到摄影,说到新闻,他就兴奋。

除了这两次点评会,换肝后的杨卫华还主动前往珠海拍摄航展。得知这一消息,李霞再也忍不住,当面向杨卫华发了火:“你硬是不要命了!”杨卫华也不反驳,也不生气,不说话。这更让李霞心里难受:“他晓得我们发火是为他好。但他就是丢不下他的相机。他这一辈子,都给了新闻摄影了。”面对杨卫华的执拗,李霞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老杨大哥身体好好恢复。”去年11月8日,杨卫华被确诊肝癌复发。回想起这个时间,李霞至今难以释怀:“11月8日是记者节,但就在节日当天,却收到这样一个糟糕的消息”。

省摄影家协会副主席感叹:走得太年轻了

四川省摄影家协会副主席王瑞林,从1992年就认识了杨卫华。王瑞林反复感叹:“太年轻了,才50刚出头呀。

在微博上,也有不少摄影圈内的同行表达哀思,“痛失一位优秀的摄影家”。

离世前 他已为郎铮铺好了学习之路

我一定要好好学习,报答杨伯伯!”昨日下午,已经10岁的郎铮从其爸爸郎洪东口中得知杨卫华去世,顿时流下了眼泪,扑倒在家中沙发上,用被子遮住头,默默哭泣。

从拍摄《敬礼娃娃》起,杨卫华就和郎铮一家结下了不解之缘。“郎铮上一年级时,杨哥也一起送孩子到学校。郎铮参加少先队,第一次戴红领巾,第一次升旗,杨哥都在现场见证,并用相机记录下了点点滴滴。”郎洪东说,郎铮也很粘他,也喜欢和他玩耍,因为两家人的房子就在一个小区,一有空,郎铮就会跑到他家去玩。

郎铮喊杨哥‘杨伯伯’,杨哥有时喊郎铮名字,有时直接喊‘儿子’。七年来,我们不仅是朋友,更是亲人般的感情。”郎洪东说。

2月14日上午10时许,郎洪东和妻子、儿子赶到绵阳中心医院肝胆外科住院部。 “看到我们到了,拉着郎铮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儿子也乖巧地偎依在他身边,他用略带嘶哑的声音询问郎铮的学习生活情况,并清楚地记得郎铮还有八年多就读大学了。”郎洪东说,杨卫华告诉他,他已安排好郎铮今后读书的事了,初中、高中都在东辰学校读,并且要上一所好大学,选择一个好专业,并委托了他的朋友今后帮忙照顾。

成都商报记者 汤小均 蒋超

图片由郎洪东提供

获得奖金

全部捐给北川

同事张登军回忆,拍摄了“敬礼娃娃”郎铮后,杨卫华曾获得第九届上海国际摄影艺术展纪实类金奖,稿酬加奖金共10万元。后来有同事调侃杨卫华:“你这下发了。”但后来张登军辗转获知,拿到这笔奖金后,杨卫华就全部捐给了当时正在重建中的北川。

去年年底,杨卫华入选第一批绵阳市文化领军人才,奖金五万元。张登军回忆,领到这笔奖金后,杨卫华曾跟他聊天。按理说,杨卫华更应该把这笔钱留着治病,但杨卫华多年来一直有个心愿,从1988年从事摄影工作以来,他保存了大量的老胶片底片,这当中,大部分都是记录绵阳城市变迁的珍贵影像资料。但胶片不易保存,多年来,杨卫华一直想把这些胶片转换成电子图片,但因为照片数量太多,转换需要一大笔钱。张登军告诉记者,在反复思量之后,杨卫华带着这五万元,前往上海,让这些胶片全部得以更永久的保存。

就在杨卫华离世前一周,他听说报社另一位同事的爱人不幸患上了尿毒症,便摸出一大把钱,呢喃地说:“喊他们治病,好好治病。

最后的感恩

想捐献遗体

杨卫华生前告诉朋友们,一旦自己离开,就捐出自己的眼角膜和遗体,“也许因为身体原因,我已经不是最佳供体了,但这是我对这个社会的一片心意。如果能给医疗事业做一点贡献,我也就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