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走了 “仁义哥”继续要认这个家

      ■记者吴忧摄影华小峰

　　“仁义哥”王冬回来了。

　　16日凌晨，记者与王冬一起，连夜驱车赶回 “厚道翁”李光全的老家——南部县兴盛乡五龙观村。离家越近，王冬显得愈加紧张。走进老屋院坝的一刹那，王冬径直跪了下来，小声抽泣。

　　本月12日晚上，李光全因癫痫发作去世。李家人透露，近几个月来，王冬极少打来电话慰问，倒是分两次汇来6000元钱。尽管家人多次告知李光全病情加重，王冬却未有多余表示。对此，李家人看得很开，“回来了就好。”

　　星夜，匆匆

　　回家路上许久坐立不安

　　【王冬拿出身上的香烟，试图多拿出几根来，给周围的人散上，却发现撕开烟盒，里面只剩下2支。他跟记者打招呼，递上香烟的手瑟瑟发抖，或者是天太冷，或者是他太过紧张。】

　　2012年底，王冬随李光全的儿子李云昌，这个现在他称之为大哥的人，一起回老家办理李光全医药费的事。2013年初，李光全病情好转，两人回来接李光全的妻子蒲学芳到成都，再一起接李光全出院。同前两次一样，王冬这次回家的路步履匆匆。

　　12日晚上，王冬接到大哥李云昌的电话，第二天便跟公司请了假。15日，王冬辗转郑州飞往成都，到达已是16日凌晨0：30。王冬在机场外掏出香烟，没来得及点上，又钻进汽车里往回赶。“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立即回家，见到爸。”

　　起初，一行人走错了路，绕到南部县城已是凌晨4点过。就像是要赶考，王冬许久坐立不安。

　　早上6点过，一行人继续往李光全的老家——南部县兴盛乡五龙观村赶去。

　　点烟，不语

　　眼泪流淌干妈帮忙擦拭

　　【天蒙蒙亮，透着蓝。走进老屋院坝，王冬径直跪了下来，小声抽泣。王冬的身前，就是李光全的灵堂和案台。王冬的身后，是媒体记者，一束灯光从摄影机洒下，将他佝偻的身影映在地上。】

　　王冬在院坝里长跪许久，埋着头，不停地抽泣，不停地擦拭着眼泪。“娃儿莫哭了，生死有命。”反倒是蒲学芳在一旁宽慰。

　　直到天大亮起来，王冬起身。在蒲学芳的引领下来到堂屋，上香续蜡。“还是非常熟悉的环境和人，毕竟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王冬摸出火柴，费力地稳住双手，好不容易才点燃一支烟，“这次回来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干妈有啥子要做的就直接让我做就是了。”

　　围坐在篝火旁，王冬开始沉默不语，只是摸出烟，点上。蒲学芳拉王冬进屋，她找来一件厚棉衣给王冬套上，又拿出一把梳子，给王冬把头发理顺。见王冬的眼泪夺眶而出，蒲学芳帮忙擦拭，“莫哭了，不怪你。”

　　承诺，行动

　　要认这个家钱会继续给

　　【蒲学芳从柜子里拿出一把玩具枪，这是李光全去世前最爱的玩具。蒲学芳说：“我们见他醒来，就逗他，说‘就是因为王冬，你才变成这样子。等王冬回来，我就用这把枪杀了他。’他摆了下手，骂我，没有王冬什么事。”】

　　蒲学芳把家里准备的药物和医疗用品翻出来，拿给王冬看，“这些都是钱啊，但是不得不花啊。”蒲学芳说，要把爱心款仔细对一次账，要让大家都知道这些钱用到哪里去了。接近中午，一家人在屋里站着说话。

　　蒲学芳说：“王冬，现在你干爸也去世了，以后你要认、还是不认这个家，主要是看你。”

　　“我当然要认。”王冬回答说，“每个月承诺要给1500元，我也会继续给下去。”

　　去年5月以来，李家人分两次收到了王冬汇来的6000元钱。王冬说，自己有两个孩子，前段时间生病，花去4000元钱，因此后续的钱尚未寄过来。“钱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你愿意寄，我们肯定会收；如果你不愿意寄，我们也能理解。”李数珍不愿将父亲的死与王冬联系起来，尽管车祸当中的颅内出血是造成癫痫的直接原因，“我们了解他的情况，晓得他比较困难，所以不能再为难他。”

　　■尾声

　　终身牵挂也是承诺

　　王冬说，去年5月，他接到山东一家化工企业的邀请，随即前往山东菏泽开始新的工作。“主要是想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当时压力太大了。”

　　每个月，王冬有了3000多元的收入，他的妻子也随同前往，每个月有2000多元的薪水。

　　也有媒体找到王冬做节目，公司婉言谢绝，让王冬好好工作。半年多后，王冬受到了公司董事长的接见，跟记者分享了那紧张的就餐气氛。

　　李家，却将成为其终身的牵挂，这是他的承诺。

　　■视角

　　“家人”的抱怨平常还是多几个电话嘛

　　李雄昌一个人站在角落，一直注视着王冬的一举一动。他是李云昌的堂哥，他的父亲是李光全的哥哥。“还可以嘛。”李雄昌如此评价王冬，“至少他撞了人没有跑，至少他今天还是回来了。”

　　令李雄昌不满意的是王冬稍早前的表现，“每次发病，我们都会通知王冬，但是他一直不信。”李雄昌说，“病都病了，怎么能不信呢？最后还让拍了照片发过去。”

　　“每个月要发一次病，每一次都像过一次鬼门关。”李光全的女儿李数珍介绍，父亲出院以后，王冬很少给家里来电话，但是父亲每一次发病都会告诉王冬。去年6月，李光全61岁生日，在当时的李数珍看来，那或许是李光全最后一个生日——王冬仍旧没来。

　　蒲学芳也会抱怨这个干儿子对自己的关心不够，“他回来，我肯定欢迎，但我希望还是多几个电话嘛。”蒲学芳记得，李光全出院时，王冬对她说，他会做她的半个儿子。

　　在另外一边，王冬表现出歉意。王冬解释说，自己平时与大哥李云昌联系较多，与干妈联系较少，有时打电话给干妈也没有拨通。

　　■新闻回放

　　2012年11月6日，崇州街头，李光全被贵州小伙王冬的电瓶车撞倒，他说：“我没事，你走吧。”王冬坚持送他到医院检查，他被查出颅内出血，住进了重症监护室。之后，王冬一直守候，甚至举债筹集医疗费。王冬的“仁义”引发近百家媒体关注。王冬最终获评“中国好人”，也得到李家人的谅解，两家人甚至结为“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