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得厅堂 下得“战场” 重庆800女袍哥群殴黄桷垭

    自古川渝不分家。民国时期，成都、重庆一带曾经是著名的“ 袍 哥 世界”，袍哥中绝大多数是男子，但也有不少女袍哥，最有名的，是清末四川大邑县的王三大娘——四川保路运动兴起时，她以81岁高龄率领袍哥百余人组成同志军攻打县城，人称“辛亥女豪杰”。鲜为人知的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重庆女袍哥的作为一点不输“袍哥大爷”，尤其在黄桷垭一带，女袍哥呼风唤雨，火爆强悍令人畏惧。

    争地盘

    800“女汉子”大打出手

    重庆市档案、图书资料透露，重庆女袍哥的历史可追溯到上世纪二十年代，当时，重庆一些上层妇女和国民党军政要人的太太、小姐们与社会党团相结合，仿效男袍哥组织起来，拉关系，设堂口，形成一股封建势力，到上世纪30年代末，发展到200多个社，“姊妹伙”达一万多人。后来，这群女汉子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件是：黄桷垭八百女袍哥，为争夺地盘大打出手。

    笔者从1949年6月14日出版的《民国公报》上看到这样一条新闻：《黄桷垭八百女袍哥为了社务大打出手》。报道说：“南岸黄桷垭前晚八时许有八百多妇女大斗殴的武剧，茶馆一家被捣，失踪妇女十人，重伤妇女十五人，轻伤多人。警官一人被打死，警所损失枪两枝，子弹七十多发……”

    事件经过是：懿友社是黄桷垭赫赫有名的大会社，1949年6月12日，名誉社长张太群，副社长罗君梅，社长陈碧仙等在黄桷垭正街高玉林茶馆开会，到社友的女袍哥都有两三百多人，当地另有以谭世华为首领的三民社新近成立，对懿友社的社务颇不以为然，多次出言不逊。那几日懿友会期，围绕地盘之事，二百多社友把三民社社长谭世华、张惠森找去谈话，双方言语不合，随即扭打起来。到最后，闻讯赶来“参战”的女袍哥近800人。

    这场恶战，简直可以和好莱坞黑帮电影媲美。据当年6月14日《国民公报》称，“大打的结果，高家茶馆家具茶碗全部被捣毁，三民社谭世华失踪，张惠森左膀被折断，内伤也重……”

    后来，当局对此事的处理没了下文，原因是“两社都是妇女组成，其中有副区长太太、参议员太太等特殊人物，势均力敌，互不相让，男子也有参加的，调解不大容易”。

    设堂口

    山城女袍哥不输爷们儿

    据重庆的档案资料介绍，重庆女袍哥的历史可追溯到上世纪二十年代末期，江北县城富商江木栖的母亲高老太组织的“姨妈会”，大概是其开山祖师。她们不仅形成有势力的社团，而且设堂口，挂牌子，开茶馆，到处结拜姊妹伙。

    1998年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重庆民俗概观》记载，解放前重庆女袍哥供奉吕四娘的庙祠就设在南岸，而地处南岸的黄桷垭为当时重庆进出云南、贵州的南大门，街市繁华，店铺生意兴隆，是袍哥组织昌盛之地。

    在旧重庆，敢于抛头露面的女人多非寻常角色。参加女袍哥的多为富家及官商眷属。这股平地突起的势力，使原有的男袍哥们跌破眼镜；如出面阻挡，这些女袍哥们背后皆有实力依靠和撑腰，一般人不敢硬碰硬。

    上世纪40年代末期，谭继武是黄桷垭一带远近闻名的“袍哥大爷”。谭担任过黄桷垭地区的国民党保安团长，他的大老婆本是当地一卖菜妇女，此人狠辣凶悍，说一不二，比男袍哥有过之而无不及。自从谭继武得势，她大老婆就出面垄断一方菜市，哄抬菜价，索取保护费。走到哪里她都放狠话说“我这个人从来不拉稀摆带，要红要白，随便你娃啷个整！”1950年，在人民政府声势浩大的“镇反”运动中，谭继武与其大老婆一并被军管会处以死刑。

    吃讲茶

    女汉子也有“温柔”一面

    在过去的重庆，男袍哥们大多拜关羽，女袍哥则对这位红脸大汉不感兴趣，她们在茶堂里长年供着的是“辛亥女杰”王三大娘和杜黄。江湖断事，袍哥大爷大多凭刀子拳头说话；女袍哥则不同，她们更依赖到茶堂“吃讲茶”。

    重庆档案馆资料介绍，吃讲茶，本是民国时期重庆袍哥一种先礼后兵的仪典，袍哥们通过茶碗的摆放、喝茶顺序、茶诗等辨别谈判对象的意图。但在袍哥队伍日渐壮大后，鱼龙混杂，这类难学难记的老传统便逐渐荒废。没想最后却被相对更“文雅”的女袍哥们给拾掇起来，发扬光大。

    一般在茶桌上，类似“仁义阵”或“单鞭阵”的茶阵很多，各有用途。女袍哥们用得最多的是“织女茶阵”。这也是她们用于结拜的阵式。

    据说一个完整的“织女茶阵”，由图象、阵式及饮茶诗组成。女人们将七碗茶斜向横排，两段微微向相反方向突出，模拟北斗七星的星图，这叫布阵。然后由结拜的重庆女袍哥们（多为7人）依照事先排位名次自上而下拈饮，这是破阵。一边喝一边唱诗：“仙姬七夕渡银河，姊妹下凡兄弟多。年年七夕河边待，散榴渡过乐如何？”诗毕茶尽，茶阵破解，七人也就结为了“袍哥姐妹”，一切看上去温温和和的。有的姐妹还因此成了好闺蜜，谁受了气，另外的“姊妹伙”绝对要奔走相告，替她出一口恶气。 李仕伟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