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马”精神永铸落旗山
——追记南江县光雾山镇白头滩村女社长马从春
马从春的追悼会于1月8日上午9时在南江县光雾山镇白头滩村新房坝,从汉中、南江县城、桃园等地赶回的村民们,从邻村赶来的乡亲们共计200余人,为这位年仅57岁为了老百姓的事业失去丈夫、自己劳累过度身患绝症而去世的优秀共产党员、省劳模、白头滩村六、七村民小组长(当地老百姓仍习惯称农业合作社长)好同志、好大姐告别送行。
据白头滩村老支部书记周开基介绍,马从春非常能干,性格象个男人,很有责任心,文化程度又高,在1990年被村民无记名投票选为社长,一干就是二十四年,直到生命的终点。
“十二道弯十八道险,青年全部往外搬,不怪他们嫌家远,这里本是穷山碥”,从小生活在这里的马从春,吃尽了苦头,也饱偿了艰辛。本来也可以随儿女搬迁到山下生活,可这些年老的村民不愿离开落旗山,他们又怎么办?八十年代虽然照上了山下的小水电,但晚上灯泡一团红火火,电视都带不起,经过近二十年的日晒雨淋、风吹冰冻,电线、变压器早已老化,所使用的木电杆蛀成空壳壳;两三年就要换一茬木电杆;从山上通往山下仅有一条“羊肠小道”,一旦遇到下雨涨洪水,就得全面出动修复这条山路。她发誓一定要为村民办好三件大事。那就是完成农电改造,修通社道公路,吃上自来水。
2008年汶川大地震中,电杆被震得东歪西倒,再加上一场大雨,树木搭在了电线上,电线拖到地面上,电杆倒在山沟里……8月26日,马从春组织包括她丈夫在内的六、七社的村民上山排障,当丈夫爬在树上准备砍最后一根树枝时,树枝搭在了电线上,当场触电身亡。远在陕西务工的儿子找好了律师准备索赔时,但马从春却严厉批评儿子:“你爸是我派出去的,要赔偿就是跟我过不去;你叫我以后如何服众!”结果不但没有赔偿一分钱,安葬的衣裙棺木还是自掏腰包。在丈夫坟前,马从春发誓,在他一周年时给他立碑,让后人记住他是为集体事业而死的,在二周年时将木电杆换成水泥电杆。接下来,她便一边组织村民筹款投劳砍线路、打电杆窝子,一边找县、镇党委政府汇报,找电力部门申请项目。可就在组织村民一起挖最后几个电杆窝子的时候,她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导致背脊骨折住进了医院。
2010年8月20日,在南江县光雾山镇党员大会竞选镇党委书记,还在县人民医院住院的马从春不顾医生的劝阻,坐车赶回镇上参加党员大会,并向竞选人提出白头滩村六、七社农电的现状,尽管时任镇党委书记的吴开财已向她作出了承诺,但她放心不下怕换了领导,那这个承诺就成了泡影。她也就不能实现她对落旗山上几十号村民和死去的丈夫的承诺。马从春有写日记的习惯,其中在2010年9月3日她在县人民医院住院时写道:“老陈(马从春的丈夫)的二周年还有‘一天’了,这2年来,‘730天’,我是一天一天的数过来的,所以,农电改造非常重要。从我受伤这些天来,每天晚上难得睡2-3小时,今天我又是2点过6分就一直睡不着,反正满脑子什么都没有,就是想的农网改造方案……”
9月4日早上6:06分她又写道:“今天,就是丈夫2周年纪念日,去年的今天,我给他立了碑,我在他坟前发誓,一周年给他立碑,二周年一定把农改(即农电改造)彻底完工,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但农改还没有起步,现在我还躺在病床上,即便是动工,资金还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也就在这个月,县电力公司、镇政府合力解决了6万元,村民自筹了1.5万元,以她私人名义在信用社贷款5万元,拉回了10米长的水泥电杆25根,赶在大雪封山前完成了农电改造5.3公里的任务。
马从春组织村民背运农电改造材料
马从春在想,年轻人为啥不愿待在山上,不就是致富无门路,出门没公路吗?据了解,落旗山上有近万亩的土地,三十年前这里大兴多种经营,种植中药材上千亩,当时还是白头滩七个社中最富裕的地方。要得富先修路,门口再栽颗摇钱树。“种植中药材、养殖南江黄羊,修通社道公路。”可她的这一想法没得到村民的赞同。“只要有人带头干成功了,村民一定会跟着上!”2011年马从春与南江百草药业有限公司取得联系,把落旗山作为该公司中药材种植基地,首先她将自己的承包地全部用来种上了猪苓、党参、天麻,苦求远居山外的弟弟马从成上山与她合伙帮她管理。马从成强不过姐姐,辞别了在山东建筑工地上的高薪来到落旗山。通过几年的探索,也帮助老百姓找到了适合落旗山的项目和种植方法。如今,落旗山的六、七社28户村民养蜂102桶,养殖南江黄羊1100余只,栽植板栗200多亩、猕猴桃3000余株,种植中药材50亩,成立了“落旗山中药村种植专业合作社”;村民年人均纯收入达5000余元。
2012年初夏,马从春把修建进山公路的事写在自己的日记本中,落实在脚步上。村上商讨、镇上论证,找技术员初测,7.2公里路、700万元投入。大家一致认为,成本太高,价值不大。马从春这回却认了性,她有她的理由——公路修上山,除解决白头滩村六、七社的村民出行问题,还解决了“从成中药材种植基地”的产品销路问题,同时也能连通光雾山风景旅游区的环线路。
2012年6月底,她去镇政府的途中晕倒了。三天后,检查报告癌症晚期。儿女们吓呆了,她却异常平静。手术、放疗、化疗,经历了一系列痛苦的煎熬。9月底,她戴着假发回到了落旗山。村民纷纷前来看望:“马社长,你要好好照顾身体哟!”“没事,我全好啦!”马从春乐观回答。其实,她心里明白:医生告诉她两年的成活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休息了三天,她又与修公路较上了劲,拖着虚弱的身子下了山。 落旗山公路修建项目资料,大学生村官万浩东做了整整两天,马从春就在旁边守了两天,不时还要提出自己的建议。看到马从春疲惫的眼神,万浩东问她:“马大姐,你这样辛苦为啥?”马从春只是淡淡回答:“我只是想给社里办点实事,把落旗山社往前推一推。”
落旗山修路项目报告,从镇上一直送到了县委书记的案头;马从春的脚步也就跟到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县委书记为这样一位基层干部所震撼,当即批示给县交通局落实。马从春随后又跟到交通局,由于来的次数多了,一些人觉得此人不可理解:“全县的村道路都还没修好,你的社道路等一下嘛”“领导,你们能等,我可等不起呀!”马从春亮出了自己的“尚方宝剑”——医院出具的诊断书。交通局干部先是惊讶,进而是感动无比。
2013年春节后,马从春的病情加重。儿女把她先送到县医院,再是华西医院,所有治疗都是徒劳的;最后回到上两中心医院。医生叮嘱儿女们,多给你母亲做点好吃的吧。
2013年农历4月24日,马从春最后一次回到落旗山。这次,她是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上好一阵子;以前2个多小时的路,这回她走了6个小时。清算、付清老百姓的改电、维修进山路的劳务费后,她来到了丈夫的坟前,坐了很久,“老陈啊!你保佑保佑我,再多给我点时间,让我把落旗山的公路修通吧!”但上天并没有给她丝毫怜悯,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马从春与电力技术员共商改造方案
2013年7月10日,已经一周没进食的马从春接到一个喜讯,县交通局要前来测设落旗山公路。她背着儿女,偷偷开了五天的药,溜出医院回到白头滩村给测设队带路、安排生活。这回她没能爬上落旗山,仅仅爬了半里路,她就晕倒在路边。
2013年9月底,白头滩村的村两委班子集体前来医院看望马从春。虽然她已经是异常虚弱,但强装精神:“没事,我一定会好!路没修好、水没治好,阎王爷是不会勾我簿子的。”
一位网名叫燕子飞的村民好姐妹发来短信说:千里马儿,坚持就是胜利,我还有好多话要给你说,还有好多东西要向你学,不要让我失望哟,加油,燕子飞祝愿你早日康复!
马从春去世前十天,她把儿子陈剑锋叫到病床前,叮嘱道:“儿子,老家的公路还不通,这是妈未了的心愿!看来,妈回不去了。将来,无论你在哪,这件事你还得帮妈去做;否则,到你爸那儿,我没法说呀.......”
2014年元月6日凌晨五时,马从春弥留之际,嘴里一直念叨着两个字“路、路......婆、婆......”儿子陈剑锋明白,那是母亲让他不要忘了修路的事,要好好照顾婆婆。
从1990年至2011年,马从春一直被连选为乡镇人大代表,2011年,马从春被巴中市委表彰为“优秀共产党员”;2012年,她被四川省委表彰为“创先争优优秀共产党员。”一个最普通的农村妇女,一名最基层的共产党员,一位最边远村社的社长,一名号称千里马的好大姐,二十四年八千余个日子,默默奉献在大山,辛勤耕耘在大山,改电、修路、兴产业……直到生命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