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江:草丛迷案
2015年2月9日11时许,一声清脆的枪响,罪犯张善奎的生命时钟永远被定格在这一刻,“2013.7.30”故意杀人案就此画上句号,这一切,还要把镜头再次拉回到2013年7月30日的那个傍晚。
◆草丛女尸惊魂放鸭人
2013年7月30日17时20分,关圣殿派出所值班电话一阵急促的铃声让正在旁边专心整理警情日志的值班民警小杨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来电显示上的“110”让小杨莫名地划过一丝不安,小杨拿起电话,果然,市局110接警员一字一字地下达指令:有群众电话报警称,在内江市市中区白马镇双河村2组206省道公路边草丛里发现一具女性尸体,并有大量血迹。
小杨拿着记录本,飞奔到所长办公室,还没等小杨讲完,所长一边往外走,一边命令小杨立即通知案侦组民警跟他上车前往现场。警车一路呼啸着赶往现场,往常要走15分钟的路,那天只用了6分多钟。
到达报警地点后,报警人老周,一位放鸭人,正在路边惊慌失措地等着派出所的警官,见到李所长,老周赶紧带着民警从公路上下到河边的草丛里,走了十几步后,在老周的指点下,民警看到了一具女尸侧躺在茂密的草丛中,身上、草丛中,有多处暗褐色的血迹。
老周向李所长讲述了发现女尸的经过,当天傍晚时分,老周赶着一大群鸭子从河沟下游往上游吃草,有两只鸭子偏离了队伍,老周拿着竹竿往草坡上扫了几下,鸭子又往上面跑去,老周紧跟上去,正在吆喝鸭子的老周隐约感觉到茂密的草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老周走近草丛一看,一个满身血污的女尸正卷缩在草丛里,老周顿时吓得惊魂不已,跌跌撞撞地跑上公路,拿出手机,颤颤微微地拨通了110……。
◆疑窦丛生困惑侦查员
接到案情报告后,副区长、局长毛利立即带领大批侦查员、技术员、法医赶到现场。
中心现场位于206省道内江市市中区白马镇双河村2组路段互助道班竹林边的草丛里,该处紧邻206省道,东侧邻为一片竹林及双河村的一条小河沟。草丛里面躺有一具女性尸体,呈卷曲状,上身着无袖双层纱质T恤,下身着白色七分裤,脚穿青色凉鞋,尸体衣着完整,身上有多处创口,尸体下地面及泥土内有侵染血迹。
经对现场及尸体初步勘查,确定为他杀。分局立即启动命案侦破机制,在现场成立了由分局主要领导挂帅,刑警大队及中心现场沿线派出所骨干警力为成员的“7.30”专案组。专案组随即展开前期工作:一是寻找明确尸源;二是仔细勘查现场;三是开展走访调查。
技术人员对现场认真仔细勘查后,通过对尸体位置的摆放、尸体周边草丛倒痕、血迹分布、尸体衣裤特征的分析,判定发现尸体的地点为案件第一现场。
但现场的一些迹象却让侦查员们陷入百思之中,通过现场勘查来看,犯罪嫌疑人有在现场移动尸体的行为,那么,此处真的是技术人员所分析的第一现场嘛?如果是就是第一作案现场,此处距离公路如此之近,频频有路过车辆和行人,犯罪嫌疑人为何敢冒如此之大危险搬移尸体?受害人身上刀伤密集,共有30余处,受害人与犯罪嫌疑人到底有何仇怨,会让案犯如此痛下杀手,且该案地点在交通要道边,并不利于掩盖作案?从受害人的穿着来看,受害人并不太像有钱人,图财意图不太明显,受害人衣着完好,毫无性侵特征,在现场周边反复寻找,也未找到受害人的包和手机,案因究竟为何?一连串的问号盘绕在现场每一位专案组成员脑海之中,发生在河边草丛中的这起迷案也让附近看热闹的老百姓想象出了各种情节……。
◆ 拨云见日寻迹嫌疑人
法医对受害人尸体进行了初检,从尸体表面蛆卵形成、尸斑、胃内容物综合分析,推断遇害时间应为案发前一天晚8时左右。
基于受害人伤口集中于右侧胸腹部、背部,受害人手臂上有多处抵抗伤,膝盖处有擦伤,受害人手上佩戴的金属手镯有断裂等情况,专案民警分析犯罪嫌疑人与受害人有一个控制与反控制的激烈搏斗过程,而且双方在体质和力量上存在较大悬殊。
根据法医判断的案发时间,当时天近傍晚,且在交通要道边作案,专案组经过认真研判,形成一致性意见,即嫌疑人系男性青壮年可能性较大,身体壮健且心理素质较好,具备交通工具,在搏斗过程中该员有可能被抓、擦伤
研判意见为专案组寻找尸源提供了工作方向,专案民警立即向周边派出所调查了解近期失踪人员,并根据死者体貌特征、衣着特点有针对性地展开走访。
据此,专案民警很快了解到永安镇群众杨某曾到永安派出反映其妻于2013年7月29日晚19时许从家中外出后,至今未归,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无法取得联系。专案组领导立即安排民警组织报案人杨某及相关人员进行辨认,7月30日当晚就明确了受害人系杨某的妻子陈某某(43岁,内江市市中区永安镇人)。
在明确死者身份后,专案组结合杨某某提供的受害人当晚用餐时间,反推时间节点,判定受害人应利用了交通工具,才能到达发案地点。
在进一步针对性的走访中,专案组很快就获得一条令人振奋的线索,一名认识受害人的目击者曾看见受害人7月29日晚搭乘一辆黑色摩托车从市中区凌家镇方向驶来,摩托车驾驶员为男性,40岁左右,寸头,穿一件浅色短袖衬衣。
专案组立即调取了公路沿线视频,通过对监控视频的分析,很快印证了这一线索。白马镇富国电工厂大门监控的视频显示,受害人于7月29日晚20时0分13秒搭乘一中年男子驾驶的黑色两轮摩托车从此经过,黑色两轮摩托车驾驶员有重大作案嫌疑,但由于摩托车车速快、距离远,图像模糊,无法对犯罪嫌疑人相貌进行辨认。
在侦查技术同步支撑下,专案组从受害人手机寻找案件突破口,并取得了重大进展,无形的空中电波引导专案组将目光投向凌家镇何家坡村,胜利的曙光即将冲破暗蔽昏厚的云层。
8月1日上午,专案组召开案情分析会,明确走访重点,划定摸排范围,确定工作方法,提出工作要求,落实工作责任。随即,专案民警分兵数路,以凌家镇何家坡村为中心开展走访摸排,以入户调查为名,将所有符合刻画对象体貌特征、有前科、会驾驶摩托车、体表有外伤的人员作为重点排查对象,重点关注何家坡村的黑色两轮摩托车及驾驶员。
两位从事刑侦工作多年的专案民警走访到凌家镇何家坡村8社4号时,该户村民张善奎进入了民警视线,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和特有的直觉,两位民警感觉此人不同寻常,于是寻找托辞逗留观察,发现该员体貌外形与刻画对象的特征高度相符,更为重要的发现是该员左手手臂外侧有一处伤痕,家中有一辆黑色两轮摩托车。
为避免打草惊蛇,两位民警不动神色地及时离开了张家,并将情况立刻向专案组领导汇报。专案组遂将张善奎作为重点嫌疑人进行调查,通过村社干部了解核实,张善奎为人好勇斗狠,且下手凶残,平时表现极差,曾有流氓犯罪前科,符合本案嫌疑对象的许多特征。在市局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专案组通过进一步深度侦查,最终确定张善奎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天罗地网力擒杀人犯
明确嫌疑对象后,8月2日上午,最后一击之战即将打响,专案组组长、副区长毛利亲自到现场指挥收网抓捕行动,为确保万无一失,专案组不但制定了缜密的抓捕方案,还反复进行了推敲演练,对每一种可能性都进行了充分的考虑。
专案组将抓捕民警分布在凌家镇街上各个交通要道口和张善奎家附近的进出路口,各小组密切保持通讯联系,互为犄角,遥相呼应。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抓捕行动之前,专案组特别对张善奎的秉性特点进行了细致地了解和分析,该员体格极为健壮,干过多年猎户,奔跑跳跃能力超强,有过犯罪前科,手段凶狠毒辣,警惕性很高。如果大批便衣警察进入何家坡村,犯罪嫌疑人一定会警觉防范,不但可能会寻机逃跑,甚至会持枪负隅顽抗。反过来,此人对见过面的警察反而可能会放松警惕,从而对抓捕更为有利。
专案组在反复斟酌后,决定先由去过张家的两名民警带领两名特警再次以入户调查的名义进入,伺机行动,其余民警按照统一部署,分成多道包围圈,埋伏在抓捕现场附近,扎紧口袋,张网以待。
在周密部署之后,四名抓捕民警进入张家,并成功将张善奎引诱到楼下,等候在旁的特警寻机突袭,经过殊死搏斗,抓捕民警最终合力将张善奎牢牢制伏,随后,从其身上和家中搜出了“7.30”案件的部分重要物证,并在其家中的箱柜和谷仓里搜出了两把压满火药的猎枪,两把枪一触即发。
◆沉怨昭雪慰藉黄泉人
犯罪嫌疑人张善奎落网后,专案组立即对张善奎展开审讯,还心存侥幸的张善奎面对审讯人员的问题,要么装聋作哑,要么言左顾右,试图想跟公安机关拖耗时间,审讯人员一眼就看穿了张善奎的伎俩,早就掌握了张善奎犯罪证据的的办案民警心中有数,并不着急。
在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后,面对审讯人员循序抛出的一个又一个铁证,桀骜的张善奎逐渐招架不住,苦苦防守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塌,不得不低头认罪。
犯罪嫌疑人张善奎,男,41岁,汉族,家住内江市市中区凌家镇何家坡村,有过流氓罪前科。据犯罪嫌疑人张善奎交待,其刑满释放后,一直在家务农和打猎,农闲时就在街上跑摩的挣钱。2013年7月29日晚20时许,摩的司机张善奎在凌家镇街上揽客搭乘受害人陈某某,在路上因车速过快,两人发生口角并互相谩骂,张善奎遂起杀心,行至市中区白马镇双河村二队距道班房五十米处公路时,张善奎停车殴打受害人,并从受害人身后用力卡住脖子将其拖入公路边靠河的草丛中,采取卡颈、捂嘴等方式将受害人按倒在地,用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向受害人的胸部、腹部、背部以及颈部等部位连刺三十余刀,致使受害人当场死亡。随后,为防止被人发现,张善奎又将尸体拖入草丛深处,随手掳走受害人的手机、金项链、钥匙串等物品,而后迅速逃离现场。
案件告破后,专案组押解犯罪嫌疑人张善奎指认现场,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闻听歹徒落网,纷纷奔走相告,受害人家属举家敲锣打鼓地将锦旗送到公安分局,受害人父母握着办案民警的手激动地老泪纵横。
罪犯张善奎伏法后,死者的丈夫杨某专门在其坟头点燃香烛黄纸,将沉怨昭雪的消息捎给了九泉之下的亡妻,以此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