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封信铁证侵华日军罪行:“如万发子弹射向安倍”
上世纪90年代,被称为“中国民间对日索赔第一人”的童增收到一万余封来信。这些信件多来自日本侵华战争受害者,他们在信中控诉战争给自己带来的苦难,要求侵略者道歉。图为童增向记者展示“万封信件”。中新网记者 张龙云 摄
中新网北京1月10日电 题:万封信铁证侵华日军罪行:“如万发子弹射向安倍”
记者:阚枫
20年前,一位名叫童增的年轻人因为一篇文章,收到万余封日本侵华战争受害者的来信,控诉战争给他们带来的苦难,要求侵略者道歉。
如今,信中的战争“活证人”相继含恨离世。战争发起国的政客却在以歪曲历史、美化罪恶的方式为侵略者招魂。当年的那个年轻人决定将万封来信公开,用成千上万中国普通家庭的悲惨记忆,为历史作证。
“这一万封饱含血泪的控诉信,就像射向安倍的一万发子弹。”童增说。
万封来信:“就像万发子弹射向安倍”
“那个日本军官对我又踢又打,然后我把拉到炕上,把我的衣服全部脱掉,将我奸淫,当时我刚满14岁。此后,每天早晨到黑夜,二十余次被日本士兵糟害,我的身体已经浮肿的不成样子……”
这是一位老人在信件中回忆日军侵华期间,自己被强征做慰安妇的经历。老人的名字叫侯巧莲,山西盂县人。1942年她被强掳为慰安妇,为日本兵从事性服务达70余天。老人在信中痛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难,并期待自己有生之年能得到日本政府的一句道歉。
这封信写于1991年,收信人是后来被称为“中国民间对日索赔第一人”的童增。
2013年12月26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悍然参拜供奉二战甲级战犯的靖国神社,这一为军国主义招魂的举动让世界哗然。2014年年初,从事民间对日索赔20余年的童增向媒体公开自己珍藏多年的万封信件,“用铁证揭露安倍的丑陋”。
1990年,当时还是国家老龄科学研究中心一名工作人员的童增写了一篇有关“民间对日索赔”的文章,通过媒体发表后,在社会引起强烈反响。
从此,每天都有许多受害者从全国各地来到北京找童增,向他哭诉日军侵华的血泪史。从1991年至1993年,童增陆续收到一万余封控诉日本侵略者暴行的信件。
寄信人遍布全国所有省区市,来自港台以及海外的信件亦不在少数。写信的有受害者本人、也有受害者亲属,涉及的领域包括细菌战、慰安妇、强征劳工、大轰炸、大屠杀等等。
“这万封书信拼在一起就是日本侵华罪行最真实的全纪录。”童增说,上世纪70年代联邦德国总理就针对侵略历史下跪谢罪。如今日本政府和政客对待侵略历史的傲慢态度,让二战中的东方受害者遭到二次伤害。“这一万封饱含血泪的控诉信,就像射向安倍的一万发子弹。”
童增的“万封来信”中,有的二战受害劳工不仅详述自己的遭遇,还凭回忆画出当年自己劳作工地的地图。中新网记者 张龙云 摄
抢救真相:让“活证人”不再沉默
在万封来信中,童增第一次知道在七八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日军在中国制造的大屠杀惨案远不止教科书中大家熟知的那些,侵略者对于中国民众的迫害,也远比影视剧表现的更为悲惨。
在这些信中,有的受害老人口述遭遇,让别人代笔写满几十页信纸;有的受害劳工不仅详述自己的遭遇,还凭回忆画出当年自己劳作工地的地图;有的慰安妇和大屠杀幸存者在信中附上照片,以及全村受害者按下的红手印……
“有时候读着读着就不禁流泪,那些老人回忆起半个世纪以前的遭遇,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时间无法抹去侵略者给他们留下的伤疤。”再次向中新网记者展示20余年前的泛黄信件,童增依然难掩悲伤。
有统计称,二战期间,中国至少有20万以上妇女被迫沦为慰安妇,至少有41758名中国劳工被强掳充当苦力,而细菌战、大屠杀中的死难者,数目之多则已无法统计。
在童增看来,“与那些统计数字相比,这万封来信诉说的真人真事,让那段历史更鲜活,也更刻骨铭心。”
因为“刻骨铭心”,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童增选择走向了一条抢救真相、讨回公道的道路。他一次又一次把这些来信老人的材料,以及要求道歉赔偿的控诉信递交到日本驻华大使馆,但结局始终是杳无音讯。
也是从那时起,童增陆续与信中的战争受害者取得联系,并支持他们勇敢地站出来,为自己也为死难同胞讨一个迟来的公道。这其中就包括后来远赴日本控诉日军暴行的侯巧莲。
同样是万封来信中的一位,山西一位名叫张双兵的乡村教师在收到童增的回信后,更加坚定了自己为山西慰安妇讨公道的决心,他寻访百余名慰安妇,并带着老人多次到日本法庭控诉。张双兵也因此被称为“中国慰安妇民间调查第一人”。
从事民间对日索赔20余年的童增公开自己的“万封来信”,揭露侵华日军罪行。他表示,每一封信都是一段悲惨记忆,都是侵略者罪恶的铁证。中新网记者 张龙云 摄
历史警钟:“粉饰罪恶让日本更加危险”
这万封来信如星星之火。20年间,越来越多的写信人站了出来,“活证人”亲自揭露日军当年的侵华罪行。
然而,否认慰安妇罪行、否认南京大屠杀、修改历史教科书、参拜靖国神社……童增和他的同仁们等来的却是日本政府面对历史的遮遮掩掩,甚至倒行逆施。
2012年底,安倍二度担任日本首相之后,从放言修改“村山谈话”和“河野谈话”,到质疑东京审判、抛出侵略定义未定论,再到极力扩充军备、亲自参拜靖国神社,其否认历史、美化侵略的言论持续伤害战争受害国人民的感情,挑衅国际正义、践踏人类良知。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只有正视历史,以史为镜,才能找到正确的前进方向。否则,只会走进新的灾难。”童增说,安倍美化侵略、粉饰罪恶、蒙蔽国民,实际上让日本更加危险,安倍正在以一己之私绑架整个国家的利益。
1月7日,在记者采访童增的当天,他就接到一个来自四川乐山的电话,对方是1939年乐山“8·19大轰炸”的幸存者。电话中,年迈的老人痛陈战争给自己家庭带来的浩劫,斥责安倍参拜战争刽子手。
“这样的电话太多了。”童增说,通讯方式发达的今天,战争受害者向其倾诉的渠道渐渐由信件变成电话,但是电话那头,当年战争亲历者正越来越少。
多年前,给童增写信的侯巧莲去世,她在有生之年也没等来侵略者的那声道歉。张双兵走访的百余名慰安妇如今也大都含恨离世。虽然没有细致统计,但是童增判断,万封来信的寄信人多数已永远无法联系。
2013年8月,童增和他的同仁们发起对日本侵华战争受害者的募捐活动,帮助那些历史“活证人”的晚年生活。如今的童增还准备将自己的“万封来信”整理分类,并用电脑扫描,让这些真实的历史得以永久保存。
在童增看来,日本右翼势力倒行逆施的动作越多,自己抢救真相的工作就越显重要,“每一封信都是一段悲惨记忆,这就是侵略者罪恶的铁证。”(完)
“中国民间对日索赔第一人”童增准备将自己的“万封来信”整理分类,并用电脑扫描,让这些真实的历史得以永久保存。中新网记者 张龙云 摄
童增所收“万封信件”节选:
“1942年1月至1945年底,我在日本当劳工,是被日本兵同刺刀押送到这里来的,那是非人道地狱生活。中国劳工每天进山洞干重活,吃的是猪饲料糠团子,也不给吃饱,冬天不发棉衣,夏天不发单衣。很多中国劳工被日本工头活活打死没人管,有的人自杀了,有的人逃跑后又跳山自杀了。400多名劳工在1945年日本投降时还剩130多人活着。”
——山西太原李万忠 写于1992年8月23日
“1942年3月,日军进入西烟镇夹掌村后把我和我父亲抓住。晚上11点多,有人把我拉到一个房中,里面有个黑脸日本军官。我见事不妙,就高喊起来,但是那个军官对我又踢又打,然后我把拉大炕上,把我的衣服全部脱掉,将我奸淫,当时我刚满14岁。此后,每天早晨到黑夜,二十余次被日本人糟害,我的身体已经浮肿的不成样子。七十多天后,家人凑了一群羊(二十多只),一头驴,小麦五百多斤,二百多个银元把我和父亲赎回。”
——山西盂县侯巧莲 写于1991年11月
“我们家在河北唐山地区,也是当年日军三光政策受害最惨的地区。我们村在1941年6月13日那天,被日军抓去63口人,有的做了劳工,有的死在监狱,有两名女教师,在狱中被日军扒光衣服轮奸……我伯父被日本鬼子抓去受尽折磨于1942年死在热河,我堂兄被抓去东北做劳工,受尽摧残,其母亲哭瞎了眼睛。”
——重庆北碚区吴建绵 写于1993年2月7日
“我家祖居安徽省砀山县唐寨镇,1938年农历4月18日,军侵略到我家乡,我伯父带领唐氏家族100多人一起外逃。逃亡途中,行至唐寨北十余里岳李庄与日军相遇,惨无人道的日军用机枪对着人群扫射,杀死四十余人,死伤者血流成河……
我们中有高龄老人,也有出生不久的婴儿,一个孩子因为被枪声吓到不停啼哭,灭绝人寰的日军竟然用刺刀通入孩子的口中,将其高高跳起在空中,头部血肉模糊……”
——安徽砀山岳李庄惨案幸存者